“阿嚏!”葉霜北猛地打了個寒顫,手臂上瞬間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手指撫過裸露的肌膚——屋裡的暖氣明明嗡嗡作響,溫度卻仿佛突然被抽走了一截。
有人在背後罵我?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她便聽見身旁傳來一聲嗤笑。
洛塵楠斜睨她一眼,眉峰微挑,眼底裹着幾分無奈與責備:“冷到了吧?”
語氣裡隐約透出一絲未被藏好的關切:“早說過入秋了就别穿那麼涼快,偏不聽。”
“洛長官,冤枉啊!”葉霜北無辜地眨眨眼,順勢将對方遞來的外套裹得更緊。外套的布料蹭過她冰涼的手腕,暖意這才緩緩滲回四肢,“有您這‘移動暖爐’在,我哪敢真的冷嘛。”
“少嘴貧。”洛塵楠沒接這茬,淡淡“哼”了一聲,目光卻已投向房間中央那格外醒目的龐然大物。
一座足有兩米高的鐵籠,鏽迹斑斑的金屬骨架上布滿猙獰的抓痕。
葉霜北湊近時,鼻腔裡蓦地鑽進一縷腥氣,像是陳舊的血漬混着某種野獸獨有的體味。
她眯起眼細看,那些爪痕深可見鐵,邊緣還泛着新鮮的金屬卷曲,仿佛有某種生物在此處瘋狂撕扯。
“大藝術家就是不一樣哈,”她壓低聲音,指尖無意識地在籠柱上輕叩,“卧室裡搞這麼大個籠子,玩得夠野啊。”
湊近一看,嚯,爪痕都蠻新鮮的,甚至還有血迹。
玩這麼大?
洛塵楠已蹲身開始取證。她戴上無菌手套,用鑷子夾起地上散落的灰褐色毛發——那毛發根端竟沾着半凝固的暗紅,不知是血還是某種顔料。
證物袋封口時,洛塵楠動作一頓,突然擡頭望向籠頂一角:“你看那兒。”
葉霜北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鐵籠橫梁上,赫然挂着幾縷被撕碎的布料,顔色與照片裡那個男人穿的一模一樣。
葉霜北心頭猛地一跳:“照片裡那個男人現在在哪?”
“這得等走訪的那群人回來才清楚了。”洛塵楠再次用手機拍下證據。
“還有,把這個毛發帶回去給聞聲言查查DNA。”她起身時,戰術靴碾過地面一粒碎玻璃,發出清脆的咔響,“現場沒有其他有效線索了。走,回獵刑看監控。”
回去時,恰好撞見聞聲言與蘇北秋從解剖室走出。
兩人白大褂上仍沾着未散盡的福爾馬林氣息,袖口微微卷曲,像是剛從冰冷器械中抽身。
“正巧。”聞聲言擡眼,将手中的病理報告在指尖輕叩,“我正要将這份報告傳給你們。”
洛塵楠倏然止步,從綁在腿上的口袋中抽出密封證物袋:“那個待會兒開會再說,立刻比對這份毛發樣本的DNA,看看是否和死者吻合。”
聞聲言接過透明袋,睫毛在證物标簽上投下陰影:“有新突破?”
“簡直是大發現。”葉霜北調出手機裡那張鐵籠照片,屏幕冷光映在她血紅色的瞳孔裡,“瞧瞧這位‘藝術家’的小衆愛好。”
“哇哦——”聞聲言突然眯起眼,指尖在屏幕放大鍵上摩挲,“這個籠子工藝好精緻哦。”她語帶驚歎,甚至溢出半句欣賞的旋律。
喂喂,我突然感覺你很危險啊。
“畫呢?”一旁的蘇北秋冷不丁開口,她的目光釘在解剖樓灰白的牆面上,“現場一幅畫都沒有嗎?”
“沒發現,明明有擺放過畫框的痕迹,”葉霜北聳聳肩,“不過不排除宅子裡有暗室沒被我們發現,等血腥味散掉一些再去搜一遍看看。”
葉霜北是靠蛇信子聞味道來判斷現場信息的,可惜現場不是獸味就是血腥味,還有大桶開蓋的顔料,嚴重影響她的嗅覺。
“我們回來是想看看取回來的監控錄像,說不定能找到照片裡那個人。”
“明白了。”聞聲言将證物袋納入實驗室專用箱,箱扣閉合時發出清脆咬鎖聲,“一小時後會議室彙整,我會把毛發比對結果直接投影。”
會議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投影屏上赫然映着鐵籠的照片。
衆人圍坐在金屬長桌旁,空氣裡浮動着緊繃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