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芭芭拉發了個信息，讓芭芭拉繼續監視海豚酒店，然後他帶着榊夜守去了停車場。榊夜守看着那些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依舊顯得閃閃發光的車，很高興地發現自己甚至認不出它們的車标，他牽着卡爾，跟在布魯斯的身後，走到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的邊上，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門把手。

“……韋恩先生？”他看向布魯斯，布魯斯微笑着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然後車門打開了，就像是張開翅膀的鳥一樣。榊夜守還是沒忍住哇哦了一聲，卡爾不懂，但是既然榊夜守哇哦了，他也有樣學樣的哇哦了一聲，然後兩人坐進車裡。榊夜守幫卡爾扣好安全帶，自己也扣上了安全帶，然而開車的并不是榊夜守想的司機，開車的是布魯斯。

“我不喜歡别人開車，”布魯斯說，“讓别人來操作機械，而不是親自動手，就失去了開車的意義。”

榊夜守沒說什麼，他被突然打開的車載冰箱吓了一跳，冰箱裡還有帶着冷氣的可樂——甚至還是玻璃瓶裝的。布魯斯從後視鏡裡對他微笑：“喝一杯吧，抱歉我們得先檢查完屍體之後才能吃午飯，希望你不介意。”

“不，我現在也不是很餓，卡爾你呢？”榊夜守謝絕了，他不是很喜歡喝可樂。卡爾看着可樂瓶，臉上滿是好奇：“我可以喝嗎？”

“當然可以，親愛的。”布魯斯笑着，用溫柔的聲音說，他并沒有表現出對卡爾的提防或者擔憂。榊夜守拿起一個瓶子，打開瓶蓋遞給卡爾，卡爾好奇地拿着冰涼的玻璃瓶喝了一口，又甜又冷的液體進入他的嘴裡，無數氣泡在他的口腔之中爆炸，帶來細微的痛楚。

這是什麼！卡爾被吓得一抖，他差點把嘴裡的可樂噴出來。但是他終究還是成功忍耐了恐懼，因為他知道榊夜守讓他喝可樂，榊夜守不會欺騙或者傷害他。他咽下可樂，那種痛楚完全消失了，留下的隻有奇異的暢快，然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然後喝了第三口。

其實除了最開始被吓到之外，氣泡爆炸的感覺很有趣，卡爾想，他的眼睛明亮起來，小口小口地啜飲着本來就不多的瓶裝可樂。

“很喜歡嗎？”榊夜守問他，榊夜守自己其實不是很喜歡太甜的東西，但卡爾喝可樂的樣子很可愛，像是小心翼翼喝水的小動物。在看到卡爾用力點頭之後，榊夜守點點頭：“我會在家裡準備一點的，不過每天不能喝太多，可以嗎？”

“嗯！”卡爾明亮地回應了。

布魯斯覺得後座發生的，兩個孩子之間的相處非常溫馨。

前提是溫馨相處的兩個人不是自己的兒子和疑似超人克隆體的人。

他現在還是有種被肘了一下，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沒有心梗隻是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了預演，畢竟在之前他的兒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和超人的克隆體組過隊……好吧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但總之，布魯斯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習慣，現在隻要知道這個卡爾到底是誰搞出來的超人克隆體——這邊的誰一般是指萊克斯·盧瑟——就行了。

算了，一點都不想習慣。

布魯斯很快就将車開到了GCPD的附近，在車停下之後，很快就有一個老人過來，遞給了榊夜守一套适合醫生的衣服。榊夜守解開安全帶，在車上換好了衣服，戴上口罩，然後看向卡爾，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卡爾不要跟上，但布魯斯說話了：“沒關系，讓卡爾跟着也不會有問題的。”

榊夜守迷茫地看着布魯斯，而布魯斯一點都不想解釋。

在布魯斯·韋恩身邊跟着黑發藍眼的小男孩不是什麼大事，大家隻會覺得布魯斯·韋恩還沒收斂幾年，又開始收養小孩了。但這事可以做，這話說出來就太羞恥了，他咳嗽了一聲，打開車門，讓兩人下車。

GCPD的警察熱情地接待了三人，或許有些過于熱情了，布魯斯适時表現出了自己對提姆的擔憂，并且表示自己希望可以對死者進行屍檢，他适時讓榊夜守站在了他的身邊。面無表情的榊夜守看起來确實褪去了那種稚嫩，還挺有欺騙性的。不過其實榊夜守覺得他們允許自己對蒙馬特進行屍檢不完全是因為被自己騙過去了。

布魯斯的錢應該才是關鍵。

事實也正是如此。

韋恩家每年給GCPD的贊助着實不是一個小數字，在這種情況下，别說布魯斯很委婉的隻是希望對蒙馬特進行屍檢，就算他希望GCPD直接把提姆放出來，然後再給蒙馬特的屍體來兩拳，GCPD的監控今天也得壞了。不過這件事和榊夜守沒什麼關系，他隻是讓卡爾在會客室吃零食，自己和同樣換上手術服的布魯斯一起，走進了停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