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同嚼蠟,簡直是味同嚼蠟。
田弄溪胡亂将菜塞到嘴裡,和田耀祖一起不約而同地瞥桌上多出的人。
田耀祖是年紀小藏不住對突然多出個人的疑惑,田弄溪則是有些崩潰,内心防線遭遇山洪海嘯般崩塌于心。
從樹上跳下來的人叫問尋,是林……聞聽巒的心腹。
此人一直守在她身邊,美其名曰怕她出事,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能出什麼事?鋤地鋤到頭?渙衣捶到手?還是因為做飯的時候加太多鹽被打死?
這些都比不過随便一撿撿到個太子這種事離譜。
雖說田弄溪有些不開心聞聽巒對她的隐瞞,但更多的是熊熊燃起的希望。
想必太子殿下随手賞的東西都能當了換一百畝地,到時候想種什麼種什麼。
她眼睛轉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
被忽視的飯有些不開心,喊來了太子殿下幫忙。
視線陡然被一隻白皙的手遮擋,旋即碗裡多出一筷子青菜,田弄溪擡頭看骨節分明的手,對上手主人一雙含笑的眼睛。
她低頭忿忿塞了一大口飯。
又想起吃飯前聞聽巒說的話,整個人頓時恹了下去,臉埋在碗裡不肯出來透氣。
田耀祖叼着草出來喊他們吃飯的時候,問尋一溜煙兒就消失了,偌大的院子隻剩下田弄溪聞聽巒兩人。
看着田耀祖的背影,男人突然靠近,冰涼的體溫澀得田弄溪頃刻遠離。
他淺笑,往後退了幾步,看她的眼神溫柔,說出的話卻讓田弄溪如墜冰窟,“你又是誰呢?”
念及此處,田弄溪不禁打了個寒顫,筷子戳到米飯深處,被黃氏一聲叫喚吓得落地,咕噜咕噜滾了幾圈才停。
“你這丫頭真是!”黃氏滿眼不耐煩。
田弄溪彎腰去撿,眼神掃過桌下,瞥見聞聽巒腰間挂着的玉佩。
樣式分明能和她房裡那個無比契合。
田弄溪起身時還沒控制好表情,一副牙酸的樣子,端坐着看眼前見底的碗,不敢張望。
飯桌上隻有田耀祖扒拉飯菜的聲音,田弄溪聽見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聲。
她偷瞄身邊的聞聽巒時被撞破,慌亂間看向别處,可那道炙熱的視線久久未散,燒得她耳垂紅得滴血。
桌上其餘二人未察覺其間暗流湧動,田耀祖吃完手一攤碗一扔離開,黃氏軟了語氣讓孫女收拾。
正巧田弄溪想逃,她迅速摞起碗離開,一頭鑽進竈房,沒發現身後多了個不遠不近跟着的人。
聞聽巒放下手中被田弄溪遺忘的碗,人畜無害地開口:“躲着我?”
“……”同志你變了。
手中的碗變成了新鮮東西,田弄溪眼睛都不眨地死死盯着,話從牙齒間擠出,“沒啊,怎麼可能。”
聞聽巒歪了歪頭,目光灼灼:“所以,可以和我說你的身份嗎?”
這是報複嗎?是吧是吧。
田弄溪捏碗的手用了幾分力氣,讷讷開口:“什麼身份?我又不是太子……”
“你可以是太子妃。”
一石驚起千層浪。
田弄溪手一滑,本就缺口的碗再添新傷。
她看着拾起碗的聞聽巒,心中的猜測被陡然驗證帶來的不是欣喜,而是迷茫。
二人同時開口。
“你喜歡我?”
“你心悅我。”
聞聽巒爽快承認,盯着她的眼睛點頭,“嗯,愛慕你。”
“這樣嗎……”田弄溪震驚于自己的人格魅力,手中的豁口碗俨然變成了某相親節目的馬爾代夫三日遊,正要拿去兌獎之際,她突然回神,“等等……你剛說什麼?”
“你心悅我。”聞聽巒肯定道。
不是,還可以這樣?
即使是在現代社會,也沒有這種表白後逼喜歡的人立刻反饋的操作吧?
田弄溪避之不及地搖頭。
“那你為何見到我如此欣喜?”聞聽巒不急不忙地補充,“眼睛很亮,離我很近,是想抱我嗎?”
從未想過的問題。
“隻是想你。”田弄溪細聲細氣。
“‘想你’?”聞聽巒歎氣,諄諄教誨,“在堰朝,妻子會想離家的丈夫。”
“啊?”田弄溪覺得自己被帶跑了,手撐在竈台上往外挪了幾步,不贊同地繼續說,“可是也會想很久不見的家人、朋友。”
“我才離開幾天,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
“你覺得我是你的家人,還是友人?”
“友人!”田弄溪搶答。
“你的友人愛慕你。”聞聽巒語氣有些苦惱,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拉長語調說,“可如何是好呢?”
“要不别愛慕了吧。”
田弄溪提出建議,被無聲否定。
她犯了難。
她自然很好,誰喜歡她都正常。
别說太子了,就是神仙來了也得說哇塞田弄溪你真是個聰明又善良的女孩,我愛你愛到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