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沒有開口,眉頭皺起,“不是嗎?”
尹蘭敲了敲江霖的腦門,“老頭子說你們去過墓園了,那你們就應該知道,生死境是為了鎮壓它而存在。”
“部落曾遭遇滅頂之災,為了活下去隻能在刀尖上起舞。我們利用它才能活下去,防備它否則萬劫不複,生死境是部落存在必須要承擔的代價。”
“我與昆啟能力強些,承擔的多些罷了。”
江霖皺眉思索,果然,淵泉作為天材地寶已經生出靈智,若想解決部落的問題,就必須再去一趟淵泉。
她此時若能再多問一句,再多了解一點,之後或許會少許多麻煩。但現在她隻是默默聽着。
生死境需要族人的血肉靈魂來祭,可單純的陣法,并不能完美地運轉徹底鎮壓住它。昆啟便将神魂融入陣法,自願成為這裡的刀。
每一個沒能走出去的族人,血肉留在生死境内,化為陣法的一部分。
尹蘭将手揣在袖中,遠遠地看向墓園的方向,“若老頭子一個人留在這兒,指不定哪天就瘋了。他親手斷送的生命太多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相信他。但若他瘋了,該有人殺了他,替他繼續守在這裡。”
江霖一下子說不出話了。
尹蘭拍了拍江霖的腦袋,“小江,既然知道了就該安下心來,這不是你能夠解決的,出去後莫再想了。好好修煉才是。”
“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這裡每一個死去的族人都知道為何而死。你不用擔心。”
江霖看着尹蘭平和的表情,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她想說些什麼,但面對這漫長的歲月,她無話可說。
“哭是沒有用的。”尹蘭擡手将她的眼淚抹掉,“但這裡隻有我們,小江掉幾滴眼淚也沒别人知道。”
她輕輕地拍了拍江霖的背,像是尋常人家的長輩在安慰小孩兒。
待江霖情緒穩定些,尹蘭才道:“老頭子敗了,烏木狀态不對勁,你去接他吧。直接帶他離開,不用再回來了。天塌下來有我們這些老東西擋着。”
她由心笑了笑,“出去後好好修煉,有壓力才有動力。”
江霖捏了捏拳頭,“我會想辦法救您和昆前輩出來的。”
“年輕人有些想法是好的。”尹蘭心情頗好,她推了一把江霖,“走吧,再晚些就來不及了,在太陽升起來前帶烏木離開。”
江霖深深行了一禮,不再多話轉頭朝墓園跑去。
尹蘭笑着轉頭,“老頭子,别闆着個臉,有這樣好的孩子活下去了,該開心些。”
昆啟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小院,正躺在竹制的躺椅上,他看向江霖的背影,“是啊,該開心些”
說罷,他閉上眼睛,深深地舒了口氣。
...
烏木躺在地上,看到眼角通紅的江霖,顯然誤會了,他頗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他想握一下拳頭,但身體已經失去控制,像是泥一樣攤在地上,隻好作罷。
江霖低頭,看到烏木躺在直徑誇張的血漬上,“你說的方法...就是拉着昆啟自爆,比誰的恢複能力更強?”
“你怎麼能比我還莽?”
她大為不解,甚至連悲傷沉重的心情都淡了許多。烏木不是心思深沉的反派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實在...
烏木本想說跟江霖學的,但看一眼女孩兒泛紅的眼角,話鋒一轉,“我的恢複能力确實很強。”
江霖歎口氣,手指輕動,阿福化成一直巨大版的狐狸,背着兩人快步向出口跑去。
她盤腿坐在阿福背上,下意識伸手薅了一把阿福的毛。不愧是修仙界的狐狸,完全沒有掉毛煩惱。
江霖把視線移向烏木,“尹蘭前輩都說了,生死境果然是一個大型陣法,鎮壓腳下的淵泉。如你所想,來這裡的族人通不過試煉便留下來成為鎮壓秘境的基石。”
“這或許是一場千年的博弈。”
烏木歎口氣,“竟然是這樣。”
阿福的毛有點長,遮住了他的視線。他仰頭看天,遠處天邊隐約有些微光,暖黃色的光線并不刺眼。
阿福速度很快,在天光大亮之前趕到出口,一個輕躍,兩人一狐徹底離開。
幾乎同時,秘境以小院為中心,開始瘋狂震動搖晃。隻粗略看,就能發現地動的痕迹是一條盤旋的...蛇類生物。
昆啟睜開眼,“那東西又在鬧騰了。”
“現在是你最虛弱的時候啊。”尹蘭看向昆啟,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笑意。
尹蘭嘴角也是輕輕翹着,真好啊,又有後輩能離開這裡。
她不在壓制靈力,如山入海的靈力蔓延開來,如山嶽般穩穩鎮壓住地下不安分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