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但你已經到了這裡,親眼看到這一切...”大巫歎了口氣,終是有些于心不忍,“那底下壓着上古邪物,借着淵泉,我們能勉強壓它一壓。”
“但僅僅是淵泉還不夠,所以先祖傳下了法子,用每一代烏家人的血肉修為去消耗那邪物。”
大巫和烏南業再說了些什麼,江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祭祀需要烏家人的血肉...烏木被族長叫去參加祭祀。一個可怕的念頭占據了她的腦子。
江霖渾身僵硬,她捏緊拳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去找到烏木,去他身邊。現在就去!
她大口呼吸,好安撫不受控制瘋狂跳動的心髒。
隻是一點呼吸聲便被大巫察覺,她厲聲喝道:“誰?”說着又看向烏南業,“你還帶了别人來?”
得這一聲怒喝,即将暴露的危險讓江霖終于冷靜下來,她抓住這片刻的清明,喚出阿福讓它率先向前跑去。
自個兒則擡手抓一把身前的靈力凝在手心,按着之前感知到的方向,狠狠向大巫擲去。
若是正常出手,江霖必然不是大巫的對手。
但在這裡,不會有陌生人出現,大巫對待族内修士必然不會下殺招。那麼她有可能做什麼?她會用強橫的實力止住所有人的行動!
江霖的腦子瘋狂運轉起來,既然這樣,那就讓大巫無法固定她的位置,無法确定她的存在。
借助着周圍濃郁的靈力掩蓋,江霖擡手掐了個基礎的禦水決,控制腳下的水呼嘯向前。
水立即灌滿整個洞穴。
大巫冷哼一聲,果然爆發出強橫的實力,洞穴中的水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按在原地,而後開始自發顫動起來,讓其中藏着的任何人無所遁形。
但她竟然什麼都沒發現,大巫皺眉看向烏南業,“這裡是族中禁地,你是烏家人倒也罷了,外頭還有誰?”
烏南業深深地看一眼大巫,他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到底,他吐出一口氣,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楚,“對不起。”
也不知是為接下來的行動抱歉,還是為之前誤會烏木哥抱歉。
但總之,烏南業擡手捏出一個禁身決,對上大巫。
早早跳下水躲避追查的江霖笑了一下,她賭對了,大巫的動作、甚至烏南業的心軟,剩下的隻有一件事,抓住這片刻的機會,找到他,去他身邊!
現在去,立刻去!
阿福沖出洞穴,在半空中化作原形,扭頭拉動嘴裡的靈力引線,力度極大,足以把江霖拉出洞穴,拉向外界。
呼吸間,周圍的環境又是一變。豆大的雨往身上打,陰冷的風夾雜着冷意吹得人神經緊繃。
向上看,有個懸停在半空中的浮島。那上頭有一圈冷白色的光點,是之前通感看到過的。
烏木就在那裡!
江霖笑一下,一腳踩上阿福的身子,将白毛狐狸踩回洞穴,自個兒則借力沖上了台子。
動靜鬧這麼大,烏木顯然感覺到了,他站起身子,向後看去,待看清了來人,眼睛忽得睜大,滿臉都寫着震驚。
雖然震驚,但他反應的很快,伸手握住江霖的手,将人帶上了浮島,“你來了。哪受傷了嗎?”
“你還好嗎?哪受傷了嗎?”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音雜在一起。
烏木頓了頓,輕輕握住江霖的手,聲音很低,“阿霖。”他讓出半個身位,好讓江霖看清背後的情況,“這裡是安全的。”
大約修士也是有腎上腺素這種東西,江霖隻覺得渾身毛孔打開,整個人亢奮的厲害,手指還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
兩人十指相握,那點興奮,那點重見愛人的喜悅就被捏緊了壓實了,安安穩穩的放進心裡。
浮島下面。
說不清是百米還是千米的由靈力構成的瀑布,在那之中,盤卧着一條黑鱗大蛇。蛇本身自帶神秘優雅的特性在它身上無限放大,隻是無聲盤卧在那裡,就讓人無端覺得恐懼。
細看而去,那鱗片不是純黑,偶有幽藍色的光澤閃光,攝人心魄。
讓人歎一聲,天地靈物。再說不出其他。
烏木握住江霖的手,“回神,莫要盯着看。”
江霖點頭,從迷茫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蛇首前懸停着——族長。哪怕有百年修為,哪怕是人類修士中的佼佼者,在面對黑鱗蛇時,卻顯得那樣渺小。
這就是天生邪物嗎?
“每一任族長都能夠繼承黑鱗蛇的部分血脈。用百年修為去沖擊,能消磨掉它不少生機。”烏木總能知道江霖在想什麼,他溫和解釋道:“生死境下壓的是那條蛇的魂魄,這裡鎮的是它的實體。”
話音落,族長似用了什麼秘法,他周身的氣勢一升再升,在片刻間已能與黑鱗蛇争鋒。
百年的修為,僅僅能在片刻與這蛇争鋒。
原來不是要傷烏木的命,是要讓烏木見證這一代族長的獻祭。
但江霖不覺得悲傷,她透過族長的背影看到了曾經一代又一代的族長,他們用畢身的修為去碰撞天地邪物。或許将來,她的烏木也會如此。
她想,這條蛇終有一天會被耗死的。她如此期望,甚至來不及為烏木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