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何種,“搭子”應該是主觀上願意自行組合才對,蘇然卻是被迫的。
肉眼可見,這一對學習搭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專注、喜歡深入思考,一個懶散、不願深究,偶有無聊時蘇然瞥向他的同桌,才注意到他戴着時下流行的半黑框貓耳眼鏡,從側面看去也十分惹眼。
林遠楓目不轉睛地看着白闆,小聲說:“别看我,看老師。”
許是自尊心作祟,蘇然并不承認:“自戀。”
林遠楓卻突然轉頭——一張極具誘惑性的臉近距離地呈現在他面前:“嗯,我自戀。好看嗎?”
蘇然吓了一跳,尴尬得臉頰迅速漲紅,即刻把頭扭向前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林遠楓握拳捂嘴笑了下,心想:怎麼這麼不禁逗。
一下課,蘇然就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林遠楓卻想和他探讨一道題。
蘇然:“找别人。”
林遠楓大概知道他的套路,又說:“别犯懶,說好了一起學習的。”
“我困。”
“别找理由。”
蘇然忍無可忍,坐起來狠狠地瞪着林遠楓,面露不善,低聲警告道:“你答應的倒是快,沒人問我願不願意。今日之内已經三次了,别再來煩我。”
說完,他起身出了教室。
從外面回來的孫柚一撞見蘇然一副“離我遠點”的樣子,心覺奇怪,又正好看見林遠楓望着後門,而鐘庭言不在,便走過去問他發生了什麼。
林遠楓用“沒什麼”搪塞過去,問她還有沒有别的事。
“沒,就是覺得這樣的蘇然很陌生。”
林遠楓:“他以前什麼樣?”
孫柚一:“我和他是發小,我印象中的他經常是活潑開朗、熱情大方的樣子——說來也巧,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都在一個學校,很多時候又在一個班,所以印象深刻。”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影子,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不過……”她停了停,似乎在思索。
“不過什麼?”
“要說變吧又有些沒變——比如愛笑、說話喜歡直來直去,而且我好像也見過他這樣子……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但我保證,他真的很少生氣,幾乎沒有當衆動過手。”
“他的包容心和忍耐力其實很大,隻是可能因為情緒等别的什麼因素導緻他看起來很兇。人嘛,難免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互相理解、互相體諒吧。”走時還拍了拍他的肩。
林遠楓自省之後,認為對于這件事自己應該給蘇然道歉,但恐怕沒那麼容易。
蘇然回來後,兩人一直沒交流。
就這樣過去了幾節課——林遠楓是想開口的,卻又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激化矛盾。
雖然寫紙條是一樣,但他還是大膽地嘗試:對不起,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别生氣,一會兒請你吃東西。
他……以前這樣哄過别人麼?不對,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被求和了?今天那事算吵架嗎?
蘇然有些心煩意亂,保險起見,他回複道:請客不必,我沒那麼小氣。
林遠楓見有效,得寸進尺地又寫:學習搭子還作數嗎?
仔細想想其實隻要安排合理,也沒什麼壞處——
蘇然:“作數 ,但僅限于課堂。”
林遠楓有些摸不着頭腦,問:“什麼意思?”
蘇然耐心解釋道:“上課的讨論時間,或者有意思、值得一做的題挑出來,要麼讨論要麼寫,下課各自安好。”
“可是……”
“别可是,否則解綁。”
“……好吧。”
在林遠楓眼裡,這就是松懈學習、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表現——他搞不懂也想不通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
晚上,蘇然拿出手機,破天荒地搜索了關于學習的事:高二化學怎麼學?
搜索結果是早已令人厭倦的空話,手指一滑,退出界面。他揉了揉眉心,懷疑自己有病才會浪費時間搜這個。
他靠在床上,校服領上的扣子全被解開,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和一對漂亮的鎖骨,悠閑地刷着視頻。
【鐘庭言】:然然,數學作業能借我參考一下不?
然:滾,沒帶。
【鐘庭言】:那你還記得那道有三小問的大題嗎?
然:記得答案。
【鐘庭言】:過程呢?
此時的蘇然内心非常無語。
然:滾去找别人。
【鐘庭言】:我找了啊,沒人鳥我。
【鐘庭言】:對了,楓哥不是住你隔壁嗎,我也給他發了消息,他沒回我。你敲門問問?
然:你自己不會搜?
【鐘庭言】:先問問你們,實在不行就去找,畢竟同學之間的答案放心些。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