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時,蘇然看見林遠楓手上還拿着兩張A4紙,“你拿的什麼?”
他朝蘇然晃了晃那兩張紙,笑着說:“學生代表的發言稿。”
蘇然“哦”了一聲,又問:“你笑什麼?念演講稿很開心?”
“曾經的夢寐以求,第一次得償所願。”
短短的一句話,道出了多少辛酸與遺憾。
這也讓蘇然産生疑問:這家夥之前不是個混子嗎?難道也是騙我的?
一路走,回頭率愈升,也有衆多的議論聲聲。
——“哎你看那邊那個人,好帥啊。”
——“是诶,蠻高的。”
——“是叫林遠楓吧?一直久仰大名,但很少見到他。”
——“有嗎?我朋友說經常看見他打球。”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走,蘇然聽見的大多數卻隻有談論林遠楓的,不至于氣,單有種綠葉襯紅花的不爽。
高又怎樣,天塌下來還不是先被壓?
林遠楓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逗他道:“你也很優秀。”
顯然,他也聽見了,并且隻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實際上還是在誇自己。
蘇然:“我真是謝謝你。”
林遠楓:“不客氣。”
蘇然又一次被他不正經的樣子氣笑了:“你還真的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長得那麼招人,為什麼不考慮從後宮選個妃?”
林遠楓用稿子敲了下他的背,貌似嚴肅地說了:“後什麼宮選什麼妃。我發現你是越來越皮了,啊。”
“跟你學的。”好像隻要這樣,壞心情就都能煙消雲散。
……“下面有請高二九班的林遠楓上台演講。”
上台的人步調輕快,且面帶笑容,意氣風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好,我是高二九班的林遠楓,今天我将給大家分享我的考試心得和學習經驗……”
鐘庭言:“蘇然,我看楓哥幾乎沒看稿子,他是打算脫稿嗎?夠自信的啊。”
蘇然朝台上望了一眼,正好與他對上視線,林遠楓沒有立刻别過眼,而是朝蘇然笑了笑,不知是何含義。
蘇然搞不懂他這意味不明的笑,迅速回答鐘庭言說:“誰知道他想幹什麼。”
——“啊啊啊,基本脫稿,人長得還帥,誰有他的好友?!”
——“姐妹,你消息有點閉塞啊,剛開學不久我路過籃球場時就見過他,但可惜我當時有事,沒久留。”
——“哎,他剛剛是不是朝哪裡笑了?”
——“他不是一直面帶笑容嗎?”
——“哎呀不是,很明顯是對着某個人的啦。不會是對象吧?”
坐在附近的蘇然心想: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前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多人關注他?這下好了,上台講個話,成了全場的焦點。迷弟迷妹隻怕會更多。
“蘇然,剛剛有外班的女生找我要楓哥的微信,你說我給還是不給啊?”孫柚一對坐在旁邊的蘇然說。
“我哪知道,等他下來你問他,問我幹什麼?”
“他剛才、是不是對你笑了?”孫柚一的表情有點微妙。
蘇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兒子出息了,對他爸爸驕傲地笑,有什麼問題嗎?”
“哦喲,好深厚的父子情呦~”
“行了,别瞎想,繼續聽。”
演講接近尾聲,校領導對這不是僵化地宣讀演講稿,而是以稿子的内容為基礎、在心中已打好腹稿,而後自信發言的表現頗為滿意,連連誇贊林遠楓和汪國平。
李校長:“這孩子學習成績好,口才也好,前途無量啊。“
汪國平點頭稱是:“是、是,他們這次考的都不錯,未來可期。”
“你這安排也很好,讓他多說一些真實的、積極向上的例子,鼓舞人心。”
“啊、是,過獎、過獎。”汪國平有些摸不着頭腦:給他的演講稿裡有這一段嗎?
“……平日的埋頭苦讀與積累固然重要,但我們不能隻沉溺于題海,還要時常擡起頭,看看藍天,看看周圍的人。我很幸運擁有一群開放包容、熱情向上的朋友們,”
“尤其是我的同桌,他理性而樂觀,教會了我如何更加高效而快樂地學習,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所以,同學們,打牢基礎、及時鞏固、适度拔高,同時适當減負、輕裝上陣,讓我們執筆為戈,迎着朝陽奔跑吧。我的講話完畢,謝謝大家。”
霎時間,全年級為之鼓掌、驚呼,更加敬佩這位才貌雙全的年級第一。
——“我去,這是我聽的最有意思、最認真的一次演講了!”
——“可不是嗎?之前的都是空話,有什麼用呢?從剛剛的演講當中,我體會到了友情的力量。”
——“積極向上的精神品質才更可貴吧?我感覺我們班總是處于低氣壓之中,毫無活力。”
……回班路上熱議不斷,蘇然也想去問問這是不是他臨時發揮,卻先被鐘庭言截住:“楓哥剛剛是不是誇我們了?還特意提了你,不過我怎麼沒看出你的熱情與樂觀?潑冷水最在行的就是你。”
“隻針對你,誰叫你總是嘴欠。對我不利的我不允許他蔓延到我這裡。”
“……告辭。”
放回椅子,收好紅包,坐定之後孫柚一回頭問林遠楓:“楓哥,你是提前背過稿子嗎?我頭一次見脫稿的學生代表演講。”
“算是吧,我今天上午拿到的,看了兩眼。”
蘇然點評道:“記憶能力很強,也有自己的理解與概述。不過我想有些内容是你臨時加的吧?”
林遠楓似是自豪地說道:“是,主要是最後那一部分,我覺得值得一說。”
孫柚一:“不愧是楓哥,自己光榮地上台演講還不忘我們,博大胸襟。”
鐘庭言:“是啊楓哥,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我知道你記着我們的好,所以以我們為例、鼓舞其他人,我倍感榮幸!”
林遠楓:“哈哈哈哈哈,過譽了。互幫互助、共同進步是我的願景,希望我們都能越變越好。”
“笃笃”。
蘇然打開窗戶,問汪成:“有什麼事?”
“周天下午一點,文體廣場旁邊的籃球場,來不來?”
蘇然指了指林遠楓,“我不去,你問他。”
在林遠楓開口前,汪成搶先道:“蘇然,第三次了。第一次,他說你要休息;第二次,你說你要午休,後來說有事。這次呢?你還能預知你周天有事不成?”
看得出被拒絕的不爽,鐘庭言連忙道:“這位大哥,有話好說,蘇然他不愛運動,我約他都沒幾次答應的……”
“關你他媽什麼事?”汪成急不耐煩地打斷道,“蘇然,你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直說,别婆婆媽媽的,像什麼大老爺們兒。”
他說話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朝這邊看,但大多數都是怒視着汪成。
連方羽頌都差點坐不住,想替他們說道說道。
蘇然嘲諷般笑了聲,“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别到處污染空氣。”說罷,就關上了窗戶,又恰逢上課鈴響,汪成惱羞成怒地隔着玻璃扔下一句“不來是狗”,灰溜溜地跑走了。
知道蘇然遇事冷靜,可特殊情況下的極度冷靜,往往暗含着巨大的風暴,孫柚一等人在蘇然霸氣回怼後心覺爽快的同時,也在擔心他,隻希望别出什麼事。
蘇然在心中歎息:又是個麻煩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