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疑惑出聲：“汪成？他居然不知道？我以為你跟他說了。”
“我跟他不熟，沒有說的必要。”林遠楓淡淡道。
不熟他叫你“楓哥”？“那他是聽别人說的？”
“問問不就知道了。”
于是蘇然就放棄了今日的午間娛樂計劃，湊過去看兩人聊天。
晚：聽誰說的？
不置可否，單憑文字也猜不到他的語氣，汪成一時拿不定是找借口撤，還是勇往直前問到底。
好在沒過多久，林遠楓就坦言了：是又怎麼樣？你有意見？
蘇然：“你這火藥味有點重啊，他也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吧。”
林遠楓對蘇然說話時的态度與跟汪成說話時全然不同，對自家男朋友，隻有寵溺：“你啊，就是太善良了，總在為對方考慮而忽略自己。你忘了他一開始口臭嗎？對他，說話語氣不強硬一點就會被他牽着鼻子走。”
“那不也是一開始，後來有所改變，至少現在沒再橫了，還有點慫。”
[汪成]：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林遠楓心說：他不敢在我面前橫，是被吓的。
[汪成]：我隻是好奇……
林遠楓還沒将“好奇害死人”發出，汪成就說出了他的好奇内容：你是不是初中就喜歡上他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蘇然說，“不然你又是轉學，又是想方設法接近我的，說是‘報恩’未免太牽強。”
這個問題，放在這裡，林遠楓還真不好回答。
他一邊想否定汪成的錯誤猜測，一邊又得跟小刺猬解釋清楚“報恩”“做朋友”與“無法控制地喜歡”之間的過程，思考半天，最終發道：沒，初三時他是我的榜樣，後來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地喜歡上他了。
蘇然笑了笑，輕聲說：“好巧，我也是，無法控制。”
可能是因為開了個口子，汪成覺得他還能問到更多，索性放開：哦~難怪你倆總形影不離，我還以為是我想多了。
[汪成]：不過楓哥，蘇然跟衛強到底是什麼關系啊？為什麼衛強總是想找他麻煩，而蘇然又不找個辦法比如報警什麼的徹底解決？
談及此事，林遠楓的臉色漸漸陰沉，心想是不是沒揍到他身上、他心裡不舒服，怎麼什麼都問？蘇然還在邊上呢，萬一刺激到他怎麼辦？
蘇然看出他神色不對，勸慰道：“沒事，可以說。我跟衛強很久以前是朋友，自從我得知他造我謠之後關系就沒那麼好了。‘親暈’謠言之後徹底決裂，他因為被揭穿他幹過的龌龊事而心生怨恨，集中遷怒于我。在學校有老師看着，他不敢動我；校外他也隻堵過我兩回……”
林遠楓正打着“不關你事，别多問”的手一頓，臉更黑了：“那傻逼還堵過你？”
“嗯……”蘇然有點後悔把這個說出來，但他覺得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我人沒事，這個你放心。”
林遠楓神色稍緩，繼續聽他說。
“你也知道，他腦子不好使，第一次找人堵我，花錢找了兩個慫包，巷子裡一條流浪狗叫了兩聲他們就溜了。第二次他想從背後偷襲我，隻不過那個時候他跟蹤技術太差，我老早就知道是他，所以他手剛搭上我肩膀，我一個過肩摔就把他撂地上了。”
“原來你還會這一手。”
“嗯，我不會打架，但會基本的自我防衛。如果有實踐的機會，也許我可以将其轉化為幹架能力——不過并沒有，我也不希望有。”
“之後他就沒找你麻煩了？”
“可能麼？明争暗鬥一樣沒少，慫倒是真慫——我聽說他把那兩個怕狗的慫貨罵了一通，那兩個人又找自家老大揍了衛強，衛強身邊沒什麼人，零星一點也都欺軟怕硬，跟他一起邊忍被打氣，一邊又在背後罵罵咧咧。”
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的林遠楓聽到這裡終于找回了記憶：“是我打的。”
“嗯？”
“你說的那兩個慫貨，一個叫馮威，一個叫齊澤凱——他們抱怨了幾句，被我聽到了，正巧那段時間我得知衛強跟蹤過我們班一個女生，就順便削了他一頓。”
“……雖然我并不看好以暴制暴，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你打得好。”我還以為他跟蹤孫柚一是因為愛而不得而生恨，原來是早就成瘾了。
“我也不想以暴制暴，但他們那種人實在欠削——你沒想過向學校舉報或者直接報警？”
“哪那麼容易？第一，我得有充足的證據——其實有，隻不過我沒系統的搜集整理，但是……”
“但是什麼？”
“我想給他，給大家，也給我自己，留個退路。”
此時屏幕上又跳出一條消息：還在嗎？
蘇然看着他毫不猶豫地發出“不關你事，再問滅口”，然後将手機息屏，說：“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把場面鬧得太難堪？”
“嗯，我相信人心向善，彼此的人生路還很長，他應當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如果我真的把他那些事情全抖出來、明面上跟他徹底撕破臉，很有可能會讓他更加偏執，而且以他的作風肯定會對我進行報複——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家多有錢我是知道的，不管他是否親自出面，往後的一些時日我肯定沒那麼好過。”
而蘇然之前說過，衛強的父母對他養而不育，加之奶奶溺愛，他做些傷天害理的事而能苟活自己不是沒有可能。
“對不起，”林遠楓突然道歉，側身将蒙圈的蘇然擁入懷中，仿佛真的做錯了什麼，“我應該再多問問被找麻煩的人的，如果知道是你，那兩個見錢眼開的慫包會跟衛強一個下場。”
“不至于吧？你的小弟你也能下狠手？”
“至于，那時是初三，正是你點醒我的時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是我那不學無術的狐朋狗友，連年級第一都敢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反正現在沒事了。”蘇然有點不舒服，輕撫了下他的背，說，“能放開我了嗎？”
“蘇然，”林遠楓把手放下，定定地望着他，語氣認真又小心翼翼，“你到底還受過哪些傷？”
“我……”有什麼好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