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稱天才這麼多年,祝漓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評價,直接給氣笑了。
“那你們這修行的門檻還挺高?”
法杖一揮,随意杵到了江玄清臉上,留下小小的凹陷。
江玄清無奈,隻能耐着性子解釋:“不是不行,隻是五行雜靈根,修行速度比旁人會慢上不少。”
他這話說的都委婉了,五行靈根,在這修仙界何止是修行慢……簡直就和被斷送了修行生涯差不多。
難以聚氣又需要源源不斷的靈力沖刷經脈,這樣的體質,哪怕專注賺靈石購買厲害法器都比自己修煉好使。
江玄清見過的五靈根也不乏有韌勁的,可這屬于先天不足,若非如此,他師尊也不會……
“罷了,我再想想辦法,”江玄清想到舊事,心情明顯低落了一些。
祝漓:“嘶——你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跟看什麼病患似的,而且五靈根,按照五行判斷的話……
“你确定我身上是你說的那什麼五靈根?”祝漓認真的問了一句。
江玄清點頭,本來以為這人會露出一點凝重的表情,沒想到她隻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出了聲。
江玄清蹙眉,不解道:“你在笑什麼?”
祝漓:“……我想到了好笑的事。”
五行靈根,按照她們亡靈法師的說法可是和自然親和力拉滿的,起手就是天才。
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式微至此……
祝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順手将法杖揣了回去,也不趕着追問江玄清之前的事了,擡腿就往二樓卧室走。
一邊走還一邊琢磨着收徒的事,在魔法界可遇而不可求的體質,說不定在這個地方會意外的好找。
隻留一年的時候都夠教個入門了,再說了,按照這裡吃天賦的樣子,說不定想修行的“廢柴”一抓一大把,總能撿到一個願意跟她走的。
祝漓越想越是高興,垂在兩側的辮子都跟着往天上翹了翹。
江玄清注視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手忽而擡起,落在了曾被她按着的位置。
又是沒忍住搖頭一笑。
——
時至傍晚,一道藏在厚重鬥篷的身影出現在燭燈下。
正在研究酒館大門的樓青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擡頭,撞進了一雙慈愛又溫和的眼裡。
“師尊……”樓青釋有些失言,他生性不擅長和其他人交流,可看見師尊靠近的一瞬間,一直埋在心裡的小土堆被一雙大手推開了,無數難以抑制的情緒湧了上來。
醒來就得知自己的死訊,他不是不害怕,不是不難過,隻是……
隻是……
“青釋,”赤月宗宗主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四目相對,隻餘一句:
“……是師尊來晚了。”
那隻手又落到了樓青釋的頭上,樓青釋趕忙垂下眼睫,手心緊緊壓着的零件落空。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兩位先進來吧,”江玄清彎腰将掉落的東西收好,朝着刻意僞裝的赤月宗宗主點了點頭。
酒館裡的燈光始終暖色,江玄清熟練的給兩人端上一壺茶,又指了指二樓,解釋道:“掌櫃待會才能下來,酒館内部沒有什麼好茶,請宗主多多擔待。”
赤月宗主哪還顧得上什麼好茶不好茶,聽到江玄清這樣說還慚愧笑了笑,轉手從袖間取出一枚小小的乾坤袋來。
“酒館願意收留我這個徒兒,實在是他的幸事,”赤月宗主語氣誠懇,說:“這些都是一些小心意,我這個做人師尊的,總要為徒兒表示些什麼。”
江玄清沒推辭,絲滑将東西收進了袖口。
做完這些,他無疑摻和兩位的溫情對談,也朝着二樓去了。
祝漓懶散站在露台上,沒等江玄清走近就已然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東西,理直氣壯伸手。
江玄清失笑:“你可真是掉錢眼裡去了。”
祝漓挑眉:“至少我坦坦蕩蕩,赤月宗主一定給了不少好東西,快拿來給我看看。”
江玄清給她,又說道:“好東西倒是不少,但多是一些煉器材料和藥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
祝漓興緻勃勃的動作一頓。
也不知道這些宗主都是太懂人情世故還是根本就一點也不懂,能直接用上的靈石一塊沒有,于她無用的好東西倒是給了不少……
祝漓想要龇牙,瞪了眼明顯在看好戲的江玄清,又趴到欄杆上去了。
身上披着的水藍色披風跟着往下垂,像是打哪剪來的一小簇海面,月燭映照下波光粼粼的。
江玄清算了算之前清點的賀禮,安慰她道:“修士之間不流行直接送靈石,但是有不少易出手的丹藥和材料,若是酒館名頭傳了出去,賺靈石定然是不難的。”
那些丹藥算不上極品卻也半點不普通,要是賣給散修或是獨身闖蕩的修士,也不是沒有可能。
祝漓應了一聲,趴在欄杆上的手往回收了收,側身,露出一雙深幽的眼。
她說道:“要出手這些東西……那是時候下山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