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白卻覺得這名字俗不可耐,如同阿貓阿狗一般。隻是架不住白羽長年累月的喊,它似乎已經習慣。
小白那時正暈着,這一切後來聽她口述時,還揶揄白羽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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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又驚又喜,迫不及待想證明自己沒有胡說,“你的紅紋又出現了,趕緊去瞧瞧。”
小白圓圓的眼中閃過好奇之色,撲騰着翅膀去了泉邊,左扭右擺地瞧了瞧,當真如白羽所說。
不過它确實增大了些,隻是以前若如雛雞,現在便如雛鵝……
就大了那麼一丢丢,無足輕重。
若能像流光那般騰雲千裡,落地成人,那才是美夢成真。
它忽地想起什麼,蹙着額心,眼眸半耷,似羞似惱。
那日,它醒來時第一眼竟見……竟見白羽赤身捧着它,還膽大妄為地揉捏它柔軟的肚子。
何等荒缪?何等可怕?因此它掙紮着立馬逃了。
隻是,它身闆太小,沒法飛出高聳入雲的夕雲山,而這山中僅有白羽與她師傅,另加一隻兇惡的大鳥流光,它走投無路才又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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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正琢磨着小白的變化,心道莫非那李子鳥獸吃了可以成精?
那紅線……難不成她以後嫁給一隻鳥精?
她趕忙打消這種可怕的念頭。
“不行,我得去問問師傅。”白羽被那些疑問折騰得撓心撓肺,轉身就跑。
“欸……”小白也撲騰跟上。
路過自己的紫藤小居時,門廊垂下的紫藤花累累墜墜,攀在藤架屋檐下整座庭院幽香襲人。
流光正坐在花下的藤椅上小憩,見她來了瞥了一眼,有些氣又懶得氣的樣子,“鬼混了一下午可算回來了?”
白羽嗫嚅道:“流光姐姐,我哪有鬼混,隻是去觀了個雪景而已。”說罷又堆起笑,上前幾步撈着她的胳膊,“你有什麼事嗎?隻管叫我便是。”
流光瞅着她上下打量一眼,嫌棄地推開手,起身道:“倒也沒什麼,主人讓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去星雲山。”
白羽呼吸頓了瞬,疑惑道:“這麼快,不是還沒到六年之期麼?”
“明日去問主人吧。”流光倏地一閃就不見了。
她轉頭望着流光的身影化作光點,想起能早日見到阿卓,不由地又激動興奮起來。一屁股倒在藤椅上,架着二郎腿,望着頭頂的紫藤花唇間泛笑。
此時她也不急着去師傅那裡,紫璃素來不喜夜裡去尋她,眼看着天色已暗,不如次日再問個明白。
小白蹲在紫藤花的枝蔓上,半斂着目,冷冷來了句,“你就這麼想見那個叫什麼阿卓的?”
這話聽着有些酸溜溜的。一隻鳥吃什麼醋?
白羽瞅着小白莫名好笑,伸手讓它落在手上,抓住它放在臉頰蹭了蹭,揉了揉,溫軟的聲音帶着幾分嬌嗔道:“怎麼了?你不高興?放心好了,去哪我都帶着你,不會将你扔在這裡的。”
“真的?”小白一邊嫌棄,一邊享受。它以前常聽白羽阿卓長阿卓短的,自然放在了心上,更何況她有時做夢都在喊他。
若不帶它,它自己也會跟去,它倒要瞧瞧讓白羽挂在心上的人到底長何模樣。
“千真萬确,你既然掉進了我的懷裡自然是我的,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白羽眯起眼,從頭到腳蹭着它親了個遍。
或許以前失去太多,白羽對擁有的格外珍惜,即便是流光常瞧她不順眼,她也察言觀色,加以讨好。
隻是對小白除了讨好外,有時會生出一種私物占有欲,拼命地想欺負它。
誰叫它毛絨絨地太過可愛,誰叫它是隻夢幻至極的鳥兒,誰叫它飛走了又飛回來呢?
小白圓圓的眼睛忽地明媚起來,破天荒地将腦袋湊在她唇邊蹭了蹭。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得你說兒時扮成了男孩子,那你下山便穿男衫,不許和阿卓親近,也不許告訴他你是女子。”
“啊?”
白羽眉頭驚皺,兩手裹住它,望着它滴溜溜的兩隻小眼睛,有些哭笑不得,“為何要扮作男子?”
當年她為保命才扮做男孩,可時過境遷,早變了模樣,還扮做男子似乎太過荒唐。
“不為何,你若不依,我……我……再不理你了。”小白想了半晌,隻想出這麼個能威脅到她的理由。
它腦袋一偏,高高昂起,卻斜乜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又滿含期盼。
白羽無奈又不解地看着它,這臭鳥分明是恃寵生嬌,還吃起了醋,興許是擔心以後冷落它了吧。
不過這和男不男裝有何關系?
算了,反正她與阿卓情同兄弟,阿卓在兒時也有了婚配。若以女子身份出現,保不齊尴尬,換了男裝興許更自在些。
“好吧,我答應你。”
小白放下姿态,圓眼眨了眨,再次提醒加确定,“一言為定!”
白羽莞爾一笑,“一言為定。”
這話說完,小白從她掌心鑽出,倏地飛在她頸上揪了一口,鑽進了衣襟裡。
“嘶……”
好痛,這壞鳥!何時學會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