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院角傳來“簌簌”響動,原是小加加踮着腳,正費力地将竹梯架在院牆上。她白色裙裾沾着泥土,羊角辮松散地晃蕩,身後跟着扛着鋤頭的劉阿肆,衣襟上别着朵新鮮采來的紫雲英。“七姐姐!”小加加仰起臉,眼中閃着興奮的光,“後山的刺莓熟了,我們摘了些,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哩!”
話音未落,虎妞風風火火地沖過來,橙色裙擺帶起一陣風,驚得廊下的鹦鹉撲棱棱直叫。她身後跟着二寶,手裡還攥着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就你們知道疼姐姐?我和二寶剛在湖邊抓了肥美的鲫魚,晚上讓娘炖魚湯!”二寶憨笑着撓頭,露出兩顆虎牙,把魚簍往身前藏了藏,生怕水濺到旁人身上。
醉夢紫正要起身去迎,卻被納蘭京輕輕按住。他從袖中掏出一方雪色絲帕,慢條斯理地将她鬓邊歪斜的糖畫擺正,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耳垂:“莫急,當心碰壞了小狐狸。”說罷,他揚聲招呼院中的衆人:“都别在太陽底下曬着,進來說話。”
屋内頓時熱鬧起來。小加加将竹籃裡的刺莓倒在青瓷盤裡,殷紅的果子還帶着晨露;虎妞大大咧咧地将魚簍放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濕了醉夢紅的裙角,惹來一聲嬌嗔;覓媛倒挂在窗棂上,晃着兩條腿伸手去夠果盤,尾巴靈活地卷住險些掉落的金钗。
醉夢紫看着滿屋笑鬧,唇角不自覺上揚。紫雲绡裙下的狐尾輕輕擺動,掃過納蘭京的腳踝。他低頭看她,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瞧你,笑得像偷腥的貓兒。”他輕聲調侃,卻在她嗔怪的目光中,将一顆飽滿的刺莓喂進她口中,“甜嗎?”
窗外的陽光越發濃烈,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勾勒出衆人交疊的身影。醉夢紫咬着酸甜的刺莓,望着身邊眉眼含笑的納蘭京,又看看滿屋熱鬧的親人們,隻覺鬓邊簪絨的暖意順着發絲蔓延開來,連空氣都變得甜絲絲的,仿佛整個春天都被揉進了這一方小小的繡閣裡。
正當屋内笑語喧天時,雕花木門被輕輕叩響。身着月白色襦裙的醉夢泠探進頭來,發間珍珠步搖随着動作輕顫,手裡捧着個繪着并蒂蓮的食盒。"七姐姐,"她聲音如潺潺溪水,"覓兩哥哥下河摸了些菱角,煮熟了最是清甜。"
食盒打開,熱氣裹挾着菱角的清香散開。納蘭京挑眉取過一個,修長手指輕易剝開深褐色的外殼,雪白的菱肉在陽光下泛着微光:"倒是新鮮。"他忽然湊近醉夢紫,将菱肉遞到她唇邊,"張嘴。"
醉夢紫臉頰飛紅,餘光瞥見屋内衆人揶揄的目光,九條狐尾在裙下不安地晃動。"誰要你喂!"她伸手去搶,卻被納蘭京靈巧避開,菱肉擦過她唇角,引得衆人爆發出一陣哄笑。
"京哥兒偏心!"醉夢熙雙手抱胸,狼尾不滿地甩動,"前日我受傷,也沒見你這般體貼!"覓風在旁急忙掏出金瘡藥,結結巴巴道:"八、八妹,我、我給你備好了......"
屋内正鬧得歡,忽聽得院外傳來清朗的吟詩聲。身着藏青色長衫的南宮潤手持書卷,陪着醉夢蘭緩步而來。六姐的藍色裙裾繡着細碎的葡萄藤紋,發間還别着枚小巧的銀鼠簪。"又在鬧什麼?"南宮潤微笑着看向滿屋狼藉,"父親從書院帶回了新茶,說是蒙頂甘露,最适合配着菱角吃。"
林秀琪端着青瓷茶盞款步而入,鬓邊斜插的白玉蘭與醉夢紫的簪絨遙相呼應。"都别光顧着鬧,"她嗔怪地掃過女兒們,目光卻滿是寵溺,"紫兒,來幫娘調香。前日新制的薔薇香,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醉夢紫正要起身,納蘭京卻先一步将她扶起,掌心的溫度透過紫雲绡裙傳來。"小心裙擺。"他低聲道,指尖不經意勾住她垂落的發絲,輕輕系在簪絨的翡翠珠子上。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棂,在二人交疊的影子上灑下細碎金斑,鬓邊的簪絨随着心跳輕顫,将滿室的喧鬧都釀成了溫柔的蜜糖。
正當衆人準備散去時,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身着金色襦裙的覓媛倒挂在門框上,尾巴靈巧地卷着門框,晃得頭上金钗叮當作響:“快看!懷瑾哥哥帶了西域來的玩意兒!”話音未落,徐懷瑾搖着折扇緩步而入,腰間玉佩随着步伐輕撞,發出清越聲響。他身後跟着的小厮捧着雕花木箱,箱中各色琉璃瓶折射出斑斓光暈。
“聽聞紫姑娘擅調香,”徐懷瑾挑眉打開木箱,瓶中液體在陽光下流轉着蜜色、靛藍與琥珀光,“這是波斯商人帶來的龍涎香、沒藥,還有阿拉伯的玫瑰精油,特來讨教。”醉夢紫剛湊近細看,納蘭京已不着痕迹地将她護在身後,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她發間簪絨:“徐公子好雅興,隻是調香講究心境......”
“七妹!”醉夢紅突然從人群中探出腦袋,懷中白貓慵懶地伸着爪子,“馮郎前日獵到隻野鹿,鹿皮柔軟得很,正适合給你做個手籠!”她話音未落,身着藏青短打的馮廣坪已扛着整幅鹿皮進門,粗粝的手掌不好意思地蹭着衣角:“不值錢的東西,姑娘莫嫌棄。”
屋内頓時亂作一團。醉夢甜踮腳查看徐懷瑾帶來的琉璃瓶,橙色裙裾掃過滿地菱角殼;醉夢艾躲在蘇晚凝身後,綠色裙擺被虎妞的魚簍濺上泥點也不自知;小加加和劉阿肆蹲在角落,偷偷将新摘的野莓塞進彼此嘴裡。醉夢紫被擠在人群中央,紫雲绡裙上的銀絲狐紋在光影中若隐若現,九條狐尾在裙下不安地纏上納蘭京的腿。
“都别亂!”林秀琪輕拍桌面,腕間玉镯相撞發出清響,“紫兒,你既懂香,便帶着姑娘們試試新香料。納蘭公子,”她笑意盈盈看向站在醉夢紫身側的少年,“合德前日得了本《香譜》,正想請你品鑒。”
納蘭京垂眸看向懷中的醉夢紫,見她杏眼亮晶晶地望着琉璃瓶,鬓邊簪絨随着呼吸輕顫,心頭軟成一片。他牽起她的手時,觸到她指尖的薄繭——那是常年研磨香粉留下的痕迹,不由得握緊了些:“走吧,小狐狸,這次可别偷嘗香料嗆着了。”
窗外的海棠不知何時又落了幾片,粉白花瓣飄進屋内,落在醉夢紫的發間,與鵝黃簪絨相映成趣。滿室笑語與香氣交織,将江南的春日釀成了一壇醉人的酒,而她隻覺,有他牽着的手,比鬓邊的簪絨還要暖上幾分。
雕花案幾上,琉璃瓶與研磨香料的瑪瑙臼相觸,發出細碎的清響。醉夢紫解下腰間綴着銀鈴的香袋,九條狐尾在紫雲绡裙下若隐若現,指尖拈起半片曬幹的薔薇花瓣:“龍涎香需得配些沉水香打底,阿拉伯玫瑰......”話未說完,身旁的納蘭京已遞來青瓷研缽,裡頭新磨的沉香粉泛着淡淡墨色。
“京哥兒這是要搶七妹的活兒?”醉夢甜晃着橙色衣袖湊過來,發間珍珠步搖随着動作輕顫,“昨兒你還說要學調香,難不成是想哄紫兒開心?”屋内頓時響起一陣哄笑,醉夢熙狼尾一掃,打翻了覓媛擱在案頭的金步搖,叮鈴哐啷聲中,徐懷瑾搖着折扇笑道:“都說納蘭公子博聞強識,今日倒要見識——”
“父親回來了!”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窗外。隻見醉合德背着竹制書箱,藏青色長衫沾着墨漬,手中還握着幾支新采的艾草。林秀琪連忙迎上去接過書箱,鬓邊白玉蘭簪子擦過丈夫肩頭:“怎的又采這些?書房的艾草還沒晾幹呢。”醉合德笑着捋了捋胡須,目光掃過滿堂年輕人:“栖霞山的艾草最是清香,正好給丫頭們做香囊。”
話音未落,小加加已蹦跳着撲過來,羊角辮上的絨球跟着晃動:“我要做個最大的!阿肆說能挂在床頭驅蚊!”劉阿肆撓着頭傻笑,藏在身後的手卻悄悄遞給她一朵野雛菊。虎妞大咧咧地将魚簍往地上一放,驚得醉夢艾的白兔“嗖”地竄上案頭,撞翻了何童捧着的《香譜》。
醉夢紫被這喧鬧的場景惹得輕笑出聲,鬓邊簪絨随着笑意輕顫。納蘭京望着她眉眼間流轉的春光,喉間不自覺發緊,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頭的花瓣:“當心沾了香氣,引得旁的狐狸來搶。”他故意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
窗外的海棠樹被風一吹,又落下幾片花瓣。一片粉白正巧落在醉夢紫新研的香粉上,與她鬓邊的鵝黃簪絨相映成趣。她望着滿屋笑鬧的親人,又轉頭看向身旁眉眼溫柔的少年,隻覺這江南的春天,連同鬓邊簪絨的暖意,都不及此刻心底泛起的甜意。
正鬧着,忽聽得院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身着月白色勁裝的覓風翻身下馬,手中還緊緊攥着個油紙包,白色衣襟上沾着幾縷草屑:“栖霞山的野櫻開得正好,八妹非要折些回來......”話未說完,醉夢熙已旋風般沖進來,狼尾掃過屏風,驚得栖息在梁上的畫眉鳥撲棱棱亂飛。她手中舉着一大束粉白相間的櫻花,發間束着的白色緞帶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七姐快看!這花配你紫雲裙定好看!”
納蘭京眼疾手快接過花枝,修長手指挑開纏繞的細枝,忽然笑道:“倒是提醒我了。”他從袖中掏出個錦盒,打開竟是一支以銀絲纏繞的櫻花簪,綴着的珍珠與醉夢紫鬓邊的簪絨相互映襯,“昨日見波斯商人有這玩意兒,想着小狐狸戴上定比櫻花還俏。”
醉夢紫臉頰發燙,九條狐尾在裙下悄悄纏上他的腳踝,卻被二姐醉夢甜的驚呼聲打斷:“哎喲!紫兒這是要把整個春天都别在頭上了!”她邊說邊湊過來,橙色裙擺掃過案頭的琉璃瓶,“我瞧着,明日踏青不如就辦個簪花宴,姐妹們都把壓箱底的首飾拿出來!”
此言一出,屋内頓時熱鬧起來。醉夢紅懷中的白貓“喵”地叫了一聲,被她輕輕放到地上,自己則翻出個朱漆首飾盒:“我有對珊瑚嵌珠的步搖,配桃花正合适!”六姐醉夢蘭怯生生地開口,藍色裙裾上的葡萄藤刺繡随着動作微微起伏:“我、我新學了纏花手藝,明日給大家都做一個......”
此時,母親林秀琪端着剛沏好的碧螺春進來,青瓷茶盞騰起的熱氣氤氲了滿屋:“莫要光想着首飾,踏青的吃食也得備上。紫兒,你最愛吃的桂花糖糕,娘今早新蒸了一籠。”醉夢紫正要起身去接,納蘭京已先一步接過茶盞,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小心燙着。”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長。醉夢紫望着滿屋笑鬧的親人和身旁眉眼含笑的少年,隻覺鬓邊簪絨的暖意順着發絲蔓延至心底。微風拂過,櫻花簪與鵝黃簪絨輕輕晃動,恍惚間,整個江南的春天都盛放在這小小的繡閣之中。
暮色漸濃時,雕花窗外的海棠樹鍍上一層琥珀色光暈。醉夢紫正将新制的櫻花香囊系在腰間,紫雲绡裙上的銀絲狐紋在燭火下忽明忽暗。納蘭京倚着門框,看她九條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分地擺動,像九簇紫色的火焰,不由得輕笑出聲:"再搖下去,香囊裡的香料都要灑出來了。"
醉夢紫杏眼圓睜,耳尖泛起薄粉:"還不是怪你!非要教我用西域的龍涎香,熏得人......"話未說完,忽聽得樓下傳來醉夢紅的尖叫:"雪球!别碰我的珊瑚步搖!"緊接着是瓷器碎裂聲,混着白貓得意的喵嗚叫。醉夢紫慌忙起身要去查看,卻被納蘭京長臂一攬,重新跌回軟榻。
"讓她們鬧去。"他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指尖纏繞着她鬓邊的簪絨輕輕摩挲,"倒是你,明日簪花宴打算如何打扮?"說話間,他從袖中掏出一方雪色絲帕,上面用金線繡着九尾狐戲珠圖,正是前日她随口提過的樣式。
醉夢紫指尖撫過繡紋,心底泛起漣漪。紫雲绡裙下的狐尾不自覺纏上他的手腕,卻又因門外突然的腳步聲猛地松開。身着素蘭色衣衫的覓如探進頭來,發間新别着洛君編的草環:"七姐姐,母親叫大家去前廳商量明日踏青的事......"話未說完,臉已漲得通紅,慌忙縮了回去。
前廳裡燈火通明,林秀琪正将剛出爐的梅花酥擺上檀木桌。醉夢香與聶少凱并肩坐在窗邊,黃色裙擺垂落在青磚地上;醉夢熙握着長刀,正興緻勃勃地向二寶描述栖霞山的險峻地勢;而小加加和劉阿肆蹲在角落,偷偷将多餘的桂花糖糕塞進對方嘴裡。
"紫兒快來!"母親笑着招手,"你父親說栖霞山的古寺有位老和尚擅調香,明日順路......"話未說完,納蘭京已将醉夢紫輕輕往前推了推,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正好讓小狐狸去讨教讨教,說不定能帶回比龍涎香更稀罕的玩意兒。"
醉夢紫回頭瞪他一眼,卻在撞上他眼底的溫柔時,心跳漏了一拍。廳内燭火搖曳,映得她鬓邊簪絨泛起柔光,恍惚間,她竟分不清這暖意是來自搖曳的燭光,還是身旁少年熾熱的目光。
衆人圍坐在前廳八仙桌旁,燭光将窗紙上的梅影搖曳成細碎金斑。醉合德戴着圓框老花鏡,攤開泛黃的《栖霞山志》,指尖點着某處批注:“此去古寺需過落英澗,溪水春漲,你們定要小心。”他話音未落,醉夢甜已夾起塊梅花酥塞進丈夫燕子嚴嘴裡,橙色衣袖掃過燭火,驚得火苗晃了晃:“老爺放心,有嚴郎護着,姐妹們定能平安!”
醉夢紫垂眸摩挲着腰間香囊,紫雲绡裙下的狐尾輕輕掃過納蘭京的靴面。忽覺指尖一暖,卻是他不着痕迹地覆上來,在桌下将她的手攏住:“小狐狸在想什麼?莫不是怕水?”他故意壓低聲音,溫熱氣息拂過她耳畔,驚得她耳尖瞬間紅透。“誰、誰怕了!”醉夢紫嗔怪着要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将簪絨的暖意都烘得發燙。
這時,醉夢熙突然“嚯”地站起身,白色勁裝帶起一陣風,吹得案上茶盞叮咚作響:“明日我要第一個到山頂!誰輸了就替我洗一個月的刀!”她狼尾高高豎起,挑釁地掃過衆人。覓風連忙拽住她衣角,結結巴巴道:“八、八妹,山路滑......”話未說完,虎妞已拍案而起,橙色裙擺下虎尾甩得生風:“算我一個!二寶,明日你可得跟上!”被點到名的二寶憨笑着撓頭,險些打翻手邊的酸梅湯。
歡聲笑語中,林秀琪将新縫制的春衫分給女兒們。輪到醉夢紫時,她展開一件月白裡子的紫緞披風,領口繡着九尾狐踏雲紋:“紫兒,夜裡山間涼,莫要貪涼着了寒。”醉夢紫鼻尖發酸,剛要道謝,納蘭京已接過披風輕輕替她披上,指腹不經意擦過她後頸:“夫人想得周到,隻是這針腳精緻,倒像出自納蘭府繡娘之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望向林秀琪,驚得醉夢紫踩了下他的腳背——母親分明是熬夜親手縫制的。
窗外夜色漸深,海棠花影在月光下輕輕搖晃。醉夢紫倚着回廊欄杆,看納蘭京在月下替她調試新得的香篆。他玄色錦袍上的金線暗紋泛着微光,修長手指捏着銀香匙,将龍涎香粉細細填入狐形模子。“明日點這個,”他擡頭時眸光溫柔,“讓整個栖霞山都知道,有隻小狐狸把我的心勾走了。”醉夢紫臉頰發燙,轉身要逃,卻被他攬住腰肢,鬓邊簪絨掃過他下颌,癢得人心尖都跟着顫了顫。
次日晨光初露,栖霞山下已聚滿了人。醉夢紫身着紫雲绡裙,外披母親縫制的紫緞披風,九條狐尾在裙擺下若隐若現。鬓邊春日簪絨随着步伐輕晃,絨毛上還凝着晨露,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納蘭京騎着一匹雪白的駿馬,玄色錦袍獵獵作響,伸手将她拉上馬背:“抱緊了,小狐狸,山路颠簸。”
山間小徑蜿蜒,兩旁野杜鵑開得正盛,粉的、紅的花朵在風中搖曳。醉夢熙一馬當先,白色勁裝與覓風的藏青衣衫在花叢中穿梭。虎妞騎着黑馬,馱着二寶,橙色裙擺掃過路邊的艾草,驚起幾隻白鹭。“快看!”九妹醉夢泠指着遠處山澗,粉色襦裙沾滿草屑,“落英澗的水漲得好高!”
衆人行至澗邊,隻見溪水潺潺,落花随波逐流。醉合德拄着竹杖,仔細查看石橋:“這橋面濕滑,大家務必小心。”林秀琪掏出帕子,替女兒們擦去額角的汗珠,目光滿是擔憂。醉夢紫正要下馬,納蘭京已先一步落地,伸手穩穩接住她,掌心的溫度透過披風傳來:“當心别讓裙擺沾了水。”
過了石橋,便是古寺。紅牆黛瓦掩映在蒼松翠柏間,晨鐘悠揚。寺中老和尚見衆人前來,合十笑道:“施主們來得正巧,後山的玉蘭開得正好。”醉夢蘭眼睛一亮,藍色裙裾上的葡萄藤刺繡微微起伏:“我要多采些花瓣,回去制香。”南宮潤連忙跟上,手中竹籃早已備好。
醉夢紫随着衆人步入後山,忽覺一陣幽香襲來。隻見漫山遍野的玉蘭競相綻放,潔白的花朵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她忍不住湊近去聞,鬓邊簪絨輕輕顫動。納蘭京站在她身後,将一朵玉蘭别在她發間,與簪絨相映成趣:“果然,再美的花,也不及你萬分之一。”
醉夢紫臉頰發燙,轉身要走,卻見二姐醉夢甜正與燕子嚴坐在溪邊,橙色裙擺垂入水中,驚起一圈圈漣漪。大姐醉夢香和聶少凱并肩站在玉蘭樹下,黃色衣衫與潔白的花朵相互映襯。遠處,小加加和劉阿肆正在比賽采蘑菇,白色與藏青的身影在花叢中穿梭。
春風拂過,玉蘭花瓣紛紛揚揚飄落。醉夢紫望着這熱鬧又溫馨的場景,心底滿是暖意。紫雲绡裙下的狐尾輕輕纏上納蘭京的手腕,他低頭看她,眸光溫柔:“小狐狸,以後每個春天,我都陪你看遍江南的花。”醉夢紫笑了,鬓邊簪絨的暖意,順着發絲蔓延到心底,比這春日的陽光還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