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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27 理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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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京提着一盞紫紗宮燈跨進門檻,燈穗上的銀鈴铛随着步伐輕晃。他換了身藏青暗紋錦袍,腰間羊脂玉鎮紙旁新系了枚狐形銀哨,見七妹盯着哨子發怔,便擡手晃了晃:“想着姑娘若是在詩會上受了委屈,吹一聲,我定能踏着月光趕來。”

話音未落,東廂房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緊接着是八妹醉夢熙的叫嚷:“覓風!你又把我的劍譜藏哪去了?明日詩會我要當衆舞劍助興!”七妹忍俊不禁,筆下的墨點暈染開來,倒像是朵未綻的紫藤。納蘭京屈指彈了彈她泛紅的耳尖,取過案頭空白詩箋:“既如此,我替姑娘打個腹稿?”

他提筆時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纏着的紫色絲縧——正是七妹去年生辰送他的禮物。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勾勒出西湖煙雨的輪廓,忽然窗外掠過一道黑影,身着亮黃衣衫的覓佳倒挂在窗棂上,身後還跟着扛着長梯的李屹川。“納蘭公子!”她晃着竹筒裡的螢火蟲,“我用蟻族文字寫了詩,能幫我翻譯成人類的話嗎?”

李屹川憨笑着将梯子架好,粗糙的手掌往衣襟上蹭了蹭:“俺給你們守着,保準沒人來打擾。”話音剛落,隔壁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三姐醉夢艾的驚呼混着戀人蘇晚凝的道歉飄來:“當心!這可是新采的雨前龍井!”

七妹望着亂作一團的院落,耳後狐尾無意識地在披帛下擺動。納蘭京擱下狼毫,伸手将她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溫熱的耳垂:“明日詩會,”他的聲音裹着燈油香,“無論姑娘寫什麼,都是這江南最動人的詩。”院外,紫藤花在夜風裡簌簌作響,将滿室喧嚣都釀成了溫柔的絮語。

夜色濃稠如墨,院角的更鼓傳來第三聲悶響。七妹醉夢紫望着案頭堆疊的詩稿,狼毫在指間轉了又轉,卻始終落不到宣紙上。納蘭京斜倚在花梨木榻上,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着玉鎮紙,忽然起身從行囊裡取出個油紙包:“城西新開的桂花糕,特意繞路買的。”

酥香混着桂花香散開,七妹正要推辭,忽聽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八妹醉夢熙頂着一頭草屑,扒着窗棂壓低聲音:“七姐!快來看!”月光下,隻見她身後的覓風正手忙腳亂地收着麻繩,顯然剛從牆頭翻進來。醉夢熙雙眼放光,晃了晃懷裡用油布裹着的長劍:“我改良了劍譜最後三式,保證驚豔詩會!”

“胡鬧!”七妹急得起身,煙霞紫紗衣掃落案上幾枚花瓣,“明日是詩會,不是...”話未說完,隔壁傳來瓷器碎裂聲,三姐醉夢艾的驚呼與蘇晚凝的道歉同時響起。緊接着,身着藍色襦裙的六姐醉夢蘭抱着書冊沖進來,發間藍色絲帶沾着墨漬:“誰看見我的《千家詩》了?南宮潤說要與我對詩!”

納蘭京笑着将桂花糕掰成小塊,遞到七妹唇邊:“張嘴。”見她耳尖泛紅地躲開,又轉手喂進她發間的紫藤花,低聲調侃:“看來這詩會,要變成比武招親了。”話音未落,院門方向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伴着小加加的驚呼:“阿肆!你輕點!新摘的枇杷要摔爛了!”

庭院裡燈火次第亮起,母親林秀琪舉着燈籠走來,素色裙裾沾着露水。她望着鬧作一團的孩子們,又好氣又好笑:“都三更天了!”目光掃過七妹案頭的空白詩箋,慈愛的笑意爬上眼角:“莫要急,随心寫便是。”

七妹望着滿院的煙火氣,耳後狐毛随着夜風輕輕顫動。納蘭京不知何時取來披風,溫柔地替她披上,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要不,我替姑娘寫首打油詩?就寫...‘醉府佳人墨未幹,滿院雞飛又狗跳’?”

“貧嘴!”七妹被逗得撲哧一笑,抓起狼毫蘸墨,卻在宣紙上落下個歪斜的墨點。窗外,紫藤花影搖曳,将衆人的身影映在窗棂上,恍惚間竟似一幅靈動的市井畫卷。

更漏滴答聲裡,忽有清越笛聲穿破夜色。七妹醉夢紫擱下狼毫,循聲望去,隻見九妹醉夢泠赤着足踩在窗台上,粉色魚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澤,手中竹笛正吹出歡快曲調。她身後覓兩舉着荷葉傘,生怕月光灼傷戀人,發間還沾着白日捕魚時的水草。"七姐!"醉夢泠晃了晃竹笛,"我給詩會譜了新曲!"

話音未落,院門方向傳來馬車辘辘聲。身着金絲繡袍的覓媛探出腦袋,發間金步搖叮當作響:"徐懷瑾那厮派車來送請帖了!"她揚了揚燙金帖子,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依我看,他八成是想借機瞧瞧納蘭公子這位勁敵。"

納蘭京聞言挑眉,從袖中取出一方紫色絲帕擦拭玉鎮紙,動作優雅如撫琴:"原來在徐公子眼裡,我竟是這般值得忌憚?"他忽然轉頭望向七妹,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燭火,"倒是姑娘,可要為我這'勁敵'寫首詩壯壯聲勢?"

七妹耳尖發燙,正要開口反駁,卻見母親林秀琪端着蓮子羹進來。婦人鬓邊茉莉沾着夜露,目光掃過滿屋喧鬧,輕輕搖頭:"都歇了吧,明日詩會..."話未說完,屋頂傳來瓦片輕響。八妹醉夢熙倒挂着探下腦袋,白色勁裝随風鼓起:"七姐!快看我新創的倒挂金鈎式!"話音未落,"咚"的一聲栽進院内池塘,濺起水花澆濕了正在喂魚的二姐醉夢甜。

醉夢甜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橙色裙裾滴着水,卻仍護着懷中的食盒:"我剛烤的栗子糕,誰要嘗嘗?"衆人瞬間圍攏過去,七妹望着這亂作一團的場景,忍不住輕笑出聲。納蘭京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瞧,你的家人,比詩還熱鬧。"

窗外,紫藤花在夜風中舒展藤蔓,将醉府的喧嚣與燈火,釀成了江南春夜裡最動人的詩篇。七妹拾起狼毫,望着宣紙上暈開的墨迹,忽然有了靈感——或許不必苦思佳句,眼前這般鮮活的煙火日常,便是最好的詩行。

夜色愈發深沉,院中的喧鬧卻未減半分。七妹醉夢紫望着案頭狼毫,正欲落筆,忽聞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身着亮黃色短打的覓佳領着李屹川撞開房門,發間絨球随着動作劇烈晃動,"不好了!"她攥着竹筒的手微微發抖,"我馴養的詩蟻逃了大半,明日詩會可怎麼辦?"李屹川趕忙将扛着的木梯靠牆放好,粗糙的手掌撓着後腦勺,"俺、俺這就幫忙找!"

納蘭京放下手中茶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莫急,詩蟻喜陰濕,許是躲在紫藤架下。"話音未落,身着紅衣的五姐醉夢紅抱着雪球貓沖了進來,貓爪上還沾着墨漬,"何止詩蟻!這調皮鬼打翻了我的朱砂硯,現在書房滿地梅花印!"她杏眼圓睜,輕輕戳了戳雪球的腦袋,引得貓咪不滿地喵嗚一聲。

正當屋内亂作一團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都在鬧什麼?"父親醉合德身着灰布長衫,手中握着戒尺,卻難掩眼底的縱容。母親林秀琪緊随其後,端着盛滿醒酒湯的托盤,"明日詩會,你們這般胡鬧,還讓七妹如何靜心作詩?"

七妹望着家人,心中暖意翻湧。煙霞紫紗衣下的狐尾不自覺地輕輕擺動,她忽然站起身,聲音清脆:"不如大家一起幫忙?阿姐們整理書房,兄長們尋找詩蟻,我...我便以今晚的趣事為題,寫一首詩!"

納蘭京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他走到七妹身旁,低聲道:"如此,我便做姑娘的書童,研磨鋪紙可好?"說着,已執起硯台,動作優雅地研磨起來,墨香漸漸彌漫整個書房。

窗外,細雨不知何時又落了起來,打在紫藤花上沙沙作響。屋内,衆人分工協作,不時傳來陣陣笑鬧。七妹望着這溫馨的一幕,心中靈感如泉湧,狼毫落下,墨香與花香交織,在宣紙上勾勒出獨屬于醉府的煙火詩行。

雨絲順着青瓦溝檐織成細密的珠簾,将醉府的庭院籠在一片朦胧水霧裡。七妹醉夢紫握着狼毫的手頓住,宣紙上墨迹正暈染成半朵未綻的紫藤。忽聽窗外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緊接着是八妹醉夢熙的驚呼:“糟了!劍穗纏住紫藤架了!”

衆人快速來到院中,隻見白衣翻飛如鶴,醉夢熙倒挂在搖搖欲墜的花架上,腰間長劍穗子死死纏在藤蔓間。覓風踩着滿地積水飛奔而來,青色長衫濺滿泥點:“抓緊我!”他話音未落,整座紫藤架轟然倒塌,驚起滿院紛飛的紫花,卻正巧被李屹川鐵塔般的身軀穩穩接住。

“好!”小加加舉着油紙傘在雨中蹦跳,羊角辮随着動作晃成兩團雪白的絨球,“屹川大哥比那畫本裡的托塔天王還厲害!”她懷中的竹籃突然探出個粉撲撲的腦袋——是偷吃枇杷的覓瑤,圓鼓鼓的腮幫子還沾着果肉。

七妹蹲下身撿拾散落的花瓣,煙霞紫紗衣掃過濕潤的青石,忽覺肩頭一沉。納蘭京撐着玄色油紙傘半蹲在她身側,指尖捏起沾着雨珠的紫藤:“看來這花架,是在為姑娘的詩稿催靈感。”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尖,驚得狐尾在裙擺下輕輕蜷縮。

“七妹快看!”二姐醉夢甜舉着食盒從回廊跑來,橙色裙裾沾滿草屑,“栗子糕掉進池塘了,結果引得泠丫頭的魚群搶食,現在滿池都飄着糕點碎屑!”她身後,醉夢泠魚尾拍打着水面,濺起的水花裡還裹着半塊浮起的糕點。

父親醉合德拄着拐杖搖頭歎息,卻藏不住眼角笑意:“明日詩會,莫不是要把西湖水都攪成墨汁?”母親林秀琪上前替七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素手拂過她鬓邊沾着的花瓣:“随他們鬧吧,這般鮮活的日子,寫成詩才最動人。”

夜雨漸密,七妹望着院中笑鬧成一團的家人,忽然提起裙擺奔向書房。納蘭京緊随其後,油紙傘傾斜着将她整個人罩在傘下,自己半邊衣袖卻被雨水浸透。當狼毫再次落在宣紙上時,窗外的紫藤殘花與屋内的煙火喧嚣,都化作了她筆下流淌的詩行。

屋内燭火被穿堂風撩得明明滅滅,七妹醉夢紫望着宣紙上洇開的墨迹,耳尖的絨毛還因方才的喧鬧微微發燙。納蘭京倚在雕花窗棂旁,修長手指卷着半片紫藤花瓣,忽然輕笑出聲:"原來姑娘家人鬧起來,比西湖漲潮還熱鬧。"他話音未落,門外又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

身着藍色襦裙的六姐醉夢蘭揪着南宮潤的衣袖出現,發間玉簪歪向一邊:"快幫我評評理!他非說《詩經》裡的'碩鼠'寫的是..."話未說完,一團雪白的身影從她裙擺下竄出——是雪球貓叼着支毛筆,尾巴高高豎起,在青磚上留下蜿蜒的墨痕。

"站住!"五姐醉夢紅舉着掃帚追進來,紅色裙擺掃過滿地花瓣,"又把我的畫眉墨弄翻了!"她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飛進個濕漉漉的紙鸢,正巧糊在納蘭京臉上。八妹醉夢熙倒挂在屋檐上,笑得直拍大腿:"對不住啦!覓風那家夥放歪了!"

七妹慌忙起身去幫納蘭京整理,煙霞紫紗衣的銀線在燭光下流轉。她指尖剛觸到他溫熱的臉頰,卻見父親醉合德抱着一摞書跨進門檻,老花鏡滑到鼻尖:"都别鬧了!明日詩會要帶的典籍..."話未說完,懷中竹簡突然散落,驚得母親林秀琪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

"我來撿!"小加加和二寶幾乎同時撲向地面,羊角辮與虎頭帽撞在一起。最下方的竹簡滾到七妹腳邊,露出泛黃的《楚辭》殘頁。納蘭京彎腰拾起時,與她指尖相觸,低聲道:"姑娘可知,'鳳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

七妹耳尖瞬間通紅,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地擺動。屋内衆人的笑鬧聲漸漸模糊,隻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破碎的紫藤花架灑進來,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覆了層朦胧的紫紗。

月光淌過滿地狼藉,将碎成兩半的竹簡鍍上銀邊。七妹醉夢紫蹲下身撿拾泛黃書頁,煙霞紫紗衣的裙擺掃過青磚上的墨痕,忽然觸到一片溫熱——納蘭京的手掌不知何時覆在竹簡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捏着她險些碰落的殘頁。“當心劃破手。”他的聲音裹着若有若無的雪松香,在喧鬧的屋内卻清晰得讓人心顫。

“哎呀!”九妹醉夢泠突然驚呼,粉色魚尾在門檻處拍出水花。她懷中濕漉漉的覓兩正舉着半截燒焦的木簽,“烤魚的時候,火星子濺到紙鸢上了!”少年發梢還滴着水,臉上卻挂着傻笑,“不過落進池塘時,正巧驚起一群紅鯉,倒像在給我們舞龍!”

話音未落,身着亮黃衣衫的覓佳拽着李屹川撞開房門,竹筒裡殘存的詩蟻正焦躁地爬動。“找到啦!”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驚人,“原來它們躲在父親的《千字文》裡,還排成了‘詩會必勝’的字樣!”李屹川撓着後腦勺憨笑,寬大的袖口藏着幾顆新摘的桑葚,“順路采的,給小加加那丫頭解饞。”

突然,院外傳來清脆的鈴铛聲。大姐醉夢香挽着聶少凱的手臂走來,鵝黃裙裾沾着草屑,發間金步搖卻依舊精緻。“後山的螢火蟲聚成了星河,”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我們抓了些,打算挂在詩會的燈籠上。”聶少凱默默舉起手中竹籠,裡頭流螢點點,映得醉夢香的臉龐宛如籠着薄霧的朝陽。

母親林秀琪望着滿屋鬧騰,無奈又寵溺地搖頭,将新煮的姜茶挨個塞進孩子們手裡。父親醉合德戴着老花鏡,認真地将散落的竹簡重新捆紮,嘴裡念叨着:“明日詩會,可别再這般手忙腳亂...”話未說完,雪球貓突然躍上案頭,爪子踩過七妹剛寫的詩稿,留下一串墨梅花印。

七妹望着被攪亂的字句,耳後的狐毛卻因笑意輕輕顫動。納蘭京俯身替她擋住要去追貓的醉夢紅,袖中的銀狐哨擦過她手背,“這樣的詩稿,倒比工整的絕句更有趣。”他指尖劃過紙上淩亂的墨迹,“煙火氣裡藏着靈氣,正如...”他頓了頓,目光溫柔地落在她泛着紅暈的臉頰,“正如姑娘眼中的星光。”

窗外,新生的紫藤嫩芽正順着殘架攀爬,将月光篩成細碎的紫影,鋪滿醉府的每一寸喧鬧與溫柔。

晨光刺破薄霧時,醉府的庭院已飄起蒸籠的白霧。二姐醉夢甜踮着腳往食盒裡塞剛出爐的桂花糕,橙色圍裙上沾着面粉,嘴裡還不忘叮囑:"七妹,記得給納蘭公子留兩塊,昨兒他幫你護着詩稿可辛苦了。"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風風火火掠過,白色勁裝下擺掃翻了三姐醉夢艾的竹籃,裡頭的青團骨碌碌滾了滿地。

"當心!"蘇晚凝一個箭步沖上前,青衫下擺沾滿露水,總算接住了最後三個青團。醉夢艾蹲在地上收拾,綠色裙擺掃過青石,忽然擡頭笑道:"正好,這摔裂的青團,倒像極了昨夜紫藤花的形狀。"她話音剛落,遠處傳來馬車的辘辘聲——是納蘭京遣人送來的新花架,工匠們擡着雕花檀木穿梭在回廊間,驚起廊下打盹的雪球貓。

七妹醉夢紫坐在梳妝台前,煙霞紫紗衣外披着母親新縫的月白披風。鏡中映出她鬓邊搖曳的紫藤簪,那是納蘭京今晨托人送來的,花蕊處還沾着新鮮晨露。忽然門簾一掀,九妹醉夢泠晃着濕漉漉的魚尾鑽進來,手裡捧着個貝殼:"七姐!覓兩哥哥在西湖底找到的,像不像你的發簪?"貝殼泛着珍珠光澤,内裡天然的紋路竟真如纏繞的藤蔓。

詩會設在醉仙樓臨水的畫舫上。當七妹踩着跳闆登船時,忽見納蘭京倚着朱紅廊柱等候,月白錦袍上繡着暗紋紫藤,腰間新換的玉墜正是她前日随手畫的狐形草圖。"小心風大。"他伸手虛扶她的手肘,指尖帶着若有若無的溫度,"方才徐懷瑾那家夥,已經在二樓擺好擂台等着了。"

樓内早已熱鬧非凡。覓佳正趴在欄杆上,指揮李屹川用竹筒釋放詩蟻,亮黃色的小生物在宣紙上排成"江南春色"的字樣;虎妞和二寶躲在屏風後,偷偷給客人的茶盞裡放桂花蜜;而醉夢熙已經按捺不住,抽出長劍在甲闆上舞出銀芒,引得圍觀書生們連連後退。

七妹被簇擁着來到案前,狼毫蘸墨時,瞥見窗外的景象——大姐醉夢香與聶少凱泛舟湖上,船頭挂着的螢火蟲燈籠在碧波上投下點點金斑;三姐醉夢艾正教蘇晚凝折紙鸢,綠色的紙翼在風中獵獵作響;遠處的小船上,醉夢泠的魚尾拍打着水面,濺起的水珠裡,覓兩正舉着烤魚哈哈大笑。

墨汁滴落在素箋的刹那,七妹忽然覺得胸臆間滿是溫熱。她不再思索華麗辭藻,筆下流淌的,是昨夜滿地狼藉的歡樂,是今晨沾着露水的牽挂,是家人喧鬧的煙火,是戀人眼底的星光。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納蘭京不知何時已立在身旁,他低頭輕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這世間最美的詩,原是藏在姑娘的煙火日常裡。"

畫舫外,西湖的水波輕拍船舷,将滿船的笑鬧與詩聲,揉碎成江南最溫柔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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