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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35 疊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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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過雕花木窗時,七妹醉夢紫正倚着楠木榻疊錦,纖手翻飛間霞光紋樣若隐若現。忽聞檐角銅鈴輕響,納蘭京負手而入,月白長衫沾着庭外玉蘭香,見她指尖繞着金線出神,不由輕笑:"又在琢磨新花樣?明日陪你去雲錦坊挑幾匹西域進貢的軟煙羅。"

斜陽透過湘妃竹簾灑在織機上,七妹醉夢紫指尖纏繞着金線,纖手疊錦時霞光紋樣在紫色鲛绡上流轉生姿。忽覺身後環來熟悉的暖意,納蘭京帶着廊下紫藤香俯身将她攏入懷中,指腹撫過錦緞上躍動的霞光:"這般精巧,明日便做成襦裙,與你同遊曲江。"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層淡紫色霧霭,醉府後院的紫藤花架垂落千萬串紫鈴,将七妹醉夢紫栖身的繡閣染成朦胧的煙霞。她蜷在楠木榻上,月白寝衣松松披着,露出裡面暗繡九尾狐紋的紫色中衣,墨玉般的長發隻用根銀絲縧随意束起,幾縷碎發垂在泛着珍珠光澤的臉頰邊。

案上琉璃燈漸次亮起,暖黃光暈中,醉夢紫指尖捏着比發絲還細的金線,在鲛绡上穿梭如蝶。雲錦機旁堆着半成的錦緞,每匹都泛着霞光流轉的奇異光澤——那是她狐族天賦凝成的靈紋,白日裡隐匿無形,暮色降臨時便會如天邊晚霞般明滅。

"叮鈴——"檐角銅鈴突然輕晃,驚得她耳尖無意識抖了抖。作為狐女,她總能在常人未覺時感知到熟悉氣息,嘴角不自覺彎起弧度,卻故意闆着臉繼續疊錦。紗簾被晚風掀起的刹那,納蘭京修長身影裹挾着玉蘭清香探進來,月白長衫繡着銀絲暗紋,腰間羊脂玉墜随着步伐輕晃,将他眉眼襯得愈發溫潤如玉。

"又在偷偷施展法術?"納蘭京屈指彈了彈她泛紅的耳尖,突然俯身湊近,溫熱呼吸掃過她耳畔,"當心被父親抓去祠堂罰跪。"醉夢紫慌忙往後縮,卻被他長臂攔住退路,錦緞上未完成的霞光紋樣突然大盛,在兩人之間織出流動的虹彩。

她鼓着腮幫子别過頭:"誰、誰做法術了!不過是尋常疊錦罷了。"指尖卻悄悄掐訣,試圖将過于張揚的靈紋收斂。納蘭京見狀低笑出聲,從廣袖中取出個檀木匣,打開時滿室生香——竟是西域進貢的軟煙羅,薄如蟬翼的料子透着幽幽紫光,正與她眸中流轉的狐火同色。

"明日陪你去雲錦坊。"他執起她沾着金線的手,輕輕吻過她指節,"那裡新到了會發光的星蠶絲,正配你的霞光紋樣。"醉夢紫耳尖通紅,卻悄悄反握住他的手,窗外紫藤花影搖曳,将兩人身影揉碎在鎏金般的暮色裡。

斜陽将湘妃竹簾染成琥珀色,細碎的光斑在織機上跳躍,如同撒了滿桌的金箔。七妹醉夢紫跪坐在柔軟的波斯絨毯上,月白襦裙繡着暗紫色的九尾狐紋,随着她的動作若隐若現。她腕間的銀鈴手鍊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與窗外西湖的漣漪聲交織成曲。烏發松松挽成堕馬髻,幾縷發絲垂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頸間,發間斜插着一支紫藤木簪,綴着的紫色琉璃珠随着她低頭的動作輕輕搖晃。

此刻她正全神貫注地疊錦,蔥白的指尖靈活地穿梭在絲線間,金線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動作在紫色鲛绡上勾勒出霞光般的紋樣。那些紋樣像是被賦予了靈性,随着光線的變化流轉生姿,時而如天邊絢麗的晚霞,時而似燃燒的火焰,美得驚心動魄。

突然,一陣熟悉的紫藤香氣萦繞身側,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攏住。納蘭京月白色的廣袖拂過她的肩頭,衣料上精緻的銀絲暗紋在夕陽下泛着柔和的光。他将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頭,聲音低沉而溫柔:"阿紫又在偷偷用功,也不怕累壞了眼睛。"

醉夢紫臉頰微微發燙,卻故作鎮定地哼了一聲:"要你管,這可是我新琢磨的紋樣,定要做到盡善盡美。"話雖如此,手中的動作卻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身子也微微向後靠進他懷中。

納蘭京修長的手指撫過錦緞上躍動的霞光,眼中滿是贊歎:"這般精巧,當真舉世無雙。明日便做成襦裙,我陪你同遊曲江。屆時你身着此裙,定要豔驚四座,讓整個江南都知道我納蘭京的心上人是如何的心靈手巧。"說着,他輕輕在她發頂落下一吻。

醉夢紫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又癢又甜,嘴上卻不服輸道:"誰要你陪了,我自己去也能玩得盡興。"可手指卻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當真離去。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将兩人相擁的身影拉得很長。遠處傳來小販的叫賣聲,還有遊船畫舫上傳來的絲竹之音,卻都比不上此刻兩人耳鬓厮磨的溫柔時光。

醉夢紫剛要開口反駁,忽聽樓下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那是八妹醉夢熙特制的"警報鈴"——每當有外人靠近後院,鈴铛便會發出聲響。她渾身一僵,下意識就要推開納蘭京,卻被他牢牢扣住手腕:"别怕,是你六姐帶着南宮公子來了。"

話音未落,紗簾已被掀起,醉夢蘭抱着團靛藍色綢緞閃進來,身後跟着手持書卷的南宮潤。六姐的鼠耳在發髻間若隐若現,見到兩人親昵的模樣,頓時捂住嘴笑出聲:"難怪七妹這幾日都不肯出門,原是被納蘭公子絆住了腳。"

醉夢紫的耳尖瞬間漲成胭脂色,慌亂間打翻了案上的雲錦鎮紙。納蘭京卻不慌不忙地接住,順手将幾縷散落的銀絲縧系回她發間,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六姑娘好眼力,我正央着阿紫為我繡個扇套。"說着舉起錦緞,霞光紋樣在暮色中突然化作一隻靈動的九尾狐,吓得醉夢蘭懷中的綢緞險些掉落。

南宮潤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落在紋樣上:"此等靈紋,怕是隻有狐族本源之力才能凝成。"他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熙提着長槍站在葡萄架下,白衣染着幾片落葉,顯然是從牆頭翻進來的。

"七姐!"八妹晃了晃腰間新打的玄鐵令牌,狼尾在身後興奮地搖晃,"我剛接了護镖的活兒,途經曲江時正巧能護你們周全!"她瞥見納蘭京手中的錦緞,突然湊近嗅了嗅:"這料子......西域的星蠶絲?三哥的商船上個月剛丢了半箱,不會是......"

"打住!"醉夢紫慌忙用錦緞蓋住她的嘴,餘光瞥見納蘭京似笑非笑的神色,耳尖又開始發燙。夕陽徹底沉入西湖,琉璃燈次第亮起,将滿屋人的影子映在繡着九尾狐圖騰的屏風上,宛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卷。

正當屋内氣氛熱鬧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着清脆的銅鈴碰撞聲。九妹醉夢泠提着裙角跑進來,發間的珍珠流蘇随着動作輕輕搖晃,粉色襦裙上繡着的魚尾紋樣在燭光下若隐若現,水潤的眼眸滿是興奮:“我剛在湖邊聽見你們說要去曲江,可算趕上了!”她身後跟着覓兩哥哥,少年局促地攥着衣角,耳尖泛紅,時不時偷瞄醉夢泠。

醉夢紫正要開口,卻見母親林秀琪端着青瓷茶盤跨進門檻,月白襦裙外披着家常的淺紫色比甲,眼角眉梢盡是溫柔笑意:“都在這兒呢,剛煮了桂花蜜釀,快來嘗嘗。”她将茶盤放在案上,目光掃過女兒們,最後落在醉夢紫手中的錦緞上,眼含笑意:“阿紫這手藝越發精湛了,這霞光紋樣,倒像是把晚霞織進了布帛裡。”

納蘭京恭敬地起身行禮,接過林秀琪遞來的蜜釀:“伯母謬贊,阿紫心思巧妙,總能化腐朽為神奇。”他說話時,醉夢紫悄悄擡眼望向他,見他溫潤如玉的模樣,想起方才的親昵,臉頰又開始發燙,忙低頭攪動杯中的蜜釀,看琥珀色的液體漾起層層漣漪。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噗通”一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小加加從樹上爬下來,白色裙裾沾滿草屑,羊角辮散了一邊,懷裡卻死死抱着個油紙包:“我聽見說要去曲江,特意去買了桂花糕!”她身後跟着劉阿肆,少年扛着鋤頭,額間還沾着泥土,憨笑着撓撓頭:“順路,順路。”

屋内頓時響起一陣輕笑,醉夢熙大剌剌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都别傻站着了,快過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明日的行程!”她長槍往地上一杵,驚得醉夢蘭的鼠耳猛地抖了抖,卻也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

燭光搖曳,将衆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疊成一幅溫馨的畫卷。醉夢紫望着滿屋的親人與愛人,心中滿是暖意,手中錦緞上的霞光紋樣,也仿佛愈發絢麗起來。

就在衆人圍坐時,雕花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醉夢紅晃着九條毛茸茸的貓尾踱進來,紅色襦裙上金線繡的錦鯉活靈活現,發間還别着枚小巧的貓爪銀飾。她指尖勾着幾串葡萄,狡黠的目光掃過醉夢紫绯紅的臉頰:“七妹這是害羞了?我方才在回廊就聽見納蘭公子誇你,這耳朵紅得跟熟透的櫻桃似的。”

醉夢紫抓起案上的錦帕就要擲過去,卻被納蘭京擡手截住。他指尖捏着錦帕上垂下的流蘇,嘴角噙着笑:“五姑娘好本事,倒比我這正主還會打趣。”說話間,他不經意地将醉夢紫往自己身側帶了帶,月白衣袖不動聲色地替她擋住從窗口灌進來的晚風。

這時,門外傳來清脆的算盤聲,伴随着輕快的腳步聲。三姐醉夢艾抱着賬本跨進門,綠色裙裾沾着零星草葉,兔耳在發間微微顫動:“我剛核完賬,曲江遊船的雅間正巧還剩最後一間。”她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落在醉夢紫的錦緞上,突然眼睛一亮,“這霞光紋樣若繡在船簾上,晚間點起燈籠,怕是比天上星河還美。”

南宮潤聞言撫掌贊同,書卷輕輕點在掌心:“妙極!再配上阿紫姑娘的狐族靈紋,定能引得遊人駐足。”他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衆人轉頭望去,隻見覓如頂着一頭亂發,素蘭色裙角還纏着藤蔓,身後跟着滿臉無奈的洛君。

“别、别追了!”覓如慌慌張張地沖進屋,鼠須還在微微顫抖,“後院的葡萄架塌了一半,小加加說是二寶爬上去摘葡萄......”話未說完,虎妞風風火火地撞開房門,橙色裙擺飛揚間,露出腰間明晃晃的虎皮箭囊:“都怪二寶貪吃!他現在還卡在樹杈上呢!”

屋内頓時亂作一團,醉夢泠提着裙擺就要往外跑,卻被覓兩哥哥紅着臉攔住:“當心摔着,我、我背你去!”醉夢紫被納蘭京穩穩護在身後,望着滿屋喧鬧,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她低頭看着手中錦緞,霞光紋樣在燭火中愈發明豔,恍惚間,竟與納蘭京眼中的溫柔重疊成同一種顔色。

正當衆人亂作一團時,庭院裡突然傳來清脆的竹闆聲,伴着朗朗讀書聲由遠及近。醉合德負手跨進門檻,藏青色長衫沾着些許粉筆灰,發間束着的竹簪與袖口繡着的書卷紋樣相得益彰。他掃了眼滿屋狼藉,闆着臉輕咳一聲:"後院喧鬧成這樣,是要把西湖的鯉魚都驚到岸上來?"

醉夢艾立刻抱着賬本站得筆直,兔耳緊張地貼在發間:"父親,是二寶爬葡萄架......"話未說完,醉夢甜端着新煮的蓮子羹從廚房轉出來,橙色裙擺掃過門檻,發間的木梳随着步伐輕晃:"先别忙着訓話,嘗嘗我新調的甜羹,加了七妹前兒曬的桂花蜜。"

納蘭京松開攬着醉夢紫的手,恭敬地作揖行禮。醉夢紫趁機躲到母親身後,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錦緞邊緣,餘光卻偷偷望着納蘭京——他與父親交談時眉眼含笑,月白長衫在燭火下泛着柔和光暈,腰間玉墜随着動作輕碰,發出清越聲響。

"聽說你要帶阿紫遊曲江?"醉合德突然轉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納蘭京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張燙金帖子:"晚輩已包下遊船畫舫,還請伯父伯母同去。"他說話時,掌心不着痕迹地掩住帖子邊緣暗繡的九尾狐紋,那是特意找天機閣繡娘用夜光絲線所制。

醉夢紫耳尖微動,狐族敏銳的聽覺捕捉到遠處傳來的嗚咽。她扒着母親肩頭張望,隻見二寶挂在歪脖子槐樹上,橙色褲腿被樹枝勾得破破爛爛,虎妞舉着長杆在樹下急得直跺腳。小加加蹲在樹根旁,正用柳條編着救急的繩索,羊角辮上還沾着幾片枯葉。

"我去幫忙!"醉夢熙抽出腰間軟劍,狼尾一掃掀翻半扇窗棂。她的戀人覓風早已躍上牆頭,白衣在暮色中獵獵作響:"我去取雲梯!"兩人配合默契的身影讓醉夢泠羨慕地攥緊覓兩哥哥的衣袖,粉色魚尾發飾在燭光下泛着水光。

醉夢紫被這陣仗逗得輕笑出聲,卻忽覺指尖一暖。納蘭京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側,修長手指輕輕勾住她的小指:"明日曲江,定比今日更熱鬧。"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拂過耳畔,驚得她耳尖泛起紅暈,手中錦緞上的霞光紋樣突然大盛,在牆上投下九尾狐躍動的虛影。

牆頭上的騷動還未平息,院角突然傳來“簌簌”響動。醉夢蘭的鼠耳瞬間豎起,她指着月光下的竹影驚呼:“誰?”隻見覓媛頂着幾片竹葉從暗處鑽出,金色裙裾上繡着的猴兒偷桃紋樣随着動作活泛起來,發間金箍兒還挂着半串葡萄:“都盯着二寶作甚?我才采了新鮮的......”話沒說完,懷中葡萄骨碌碌滾了滿地。

醉夢紫被這滑稽模樣逗得直笑,後腰卻突然抵上溫熱胸膛。納蘭京俯身拾起滾到腳邊的葡萄,指尖擦過她垂落的發絲:“當心笑岔了氣。”他說話時袖口滑落,露出腕間與她同款的九尾狐銀镯,在燭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這對镯子是他上月特意求來的,内側刻着兩人名字,此刻輕輕相碰,發出細碎的聲響。

“都别鬧了!”林秀琪拍了拍圍裙上的面粉,從廚房轉出來時還帶着蒸籠的熱氣,鬓邊茉莉花随着動作輕顫,“阿紫,你爹書房的硯台該添墨了。”她話音未落,醉夢香晃着金色豹尾跨進門檻,黃色裙裾上繡着的流雲紋樣沾着草屑:“我剛路過書房,硯台早幹得能養魚了。”

聶少凱跟在她身後,手中提着兩壇女兒紅,地主家公子的氣派在醉府的熱鬧裡卻顯得格外随和:“伯父說晚間要吟詩,正巧我帶了好酒。”他說話時,醉夢甜已經麻利地擺好碗筷,橙色頭巾上的小雞刺繡随着她的動作晃悠:“快坐快坐,蓮子羹還熱着呢!”

突然,窗外傳來“嘩啦”水聲。衆人轉頭望去,隻見醉夢泠渾身濕透地站在月洞門外,粉色魚尾在月光下晶瑩剔透,覓兩哥哥舉着荷葉傘站在旁邊,漲紅着臉要替她擰幹發梢:“方才救二寶,不小心......”話沒說完,醉夢熙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狼尾掃翻了案上的宣紙:“好啊!四舍五入也算共浴了!”

醉夢紫被這鬧劇攪得臉頰發燙,剛要開口解圍,卻被納蘭京輕輕按住肩頭。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繡着霞光紋樣的帕子,替她擦去笑出的淚花:“明日曲江,定要備上十艘船才夠裝下這群活寶。”他說話時氣息拂過耳畔,驚得她狐尾在裙擺下輕輕顫動,手中錦緞上的靈紋突然化作漫天流霞,将滿屋的喧鬧都染上了溫柔的紫色光暈。

正當屋内笑鬧聲此起彼伏時,窗棂突然傳來“笃笃”輕響。醉夢紫耳尖微動,擡眼便見四姐醉夢青盤着墨綠長發斜倚在窗沿,青色紗衣上暗繡的竹葉紋樣随着夜風輕顫,手中把玩着一條銀蛇狀的發簪。她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瞥向相擁的兩人:“七妹這是被金絲纏了心,連窗外有人都察覺不到了?”

納蘭京不慌不忙松開手臂,擡手替醉夢紫理了理被蹭亂的鬓發,動作自然得如同春日拂柳。醉夢紫臉頰發燙,慌忙将未完工的錦緞卷成一團藏在身後,狐尾卻不聽話地從紫色裙擺下探出半截,在燭光裡泛着柔潤的光澤。

“四姑娘好興緻。”納蘭京微微颔首,廣袖輕揚間,袖中滑落一枚青玉鎮紙,正是醉夢艾前日念叨着要找的物件,“方才在書房見到,想着或許用得上。”醉夢青挑眉接過,銀蛇發簪突然吐信,在空中劃出一道青芒,精準挑落了醉夢熙肩頭的落葉。

“好啊四姐!又拿你的靈蛇吓唬我!”醉夢熙跳起來,狼眼瞪得溜圓,腰間軟劍出鞘三寸。她這一鬧,引得覓媛猴性大發,踩着桌椅在房梁間翻來翻去,金色裙擺掃落案上蜜餞,驚得醉夢蘭的鼠耳不停抖動。南宮潤慌忙舉起書卷護着眼鏡,卻見小加加眼疾手快,踮腳接住墜落的糕點,羊角辮上的鈴铛叮當作響。

“都消停些!”醉合德重重拍了下桌案,驚得滿室瞬間安靜。老先生扶了扶圓框眼鏡,目光掃過衆人淩亂的衣飾,最後落在醉夢紫藏在身後的錦緞上,“阿紫,可還記得《織錦賦》裡‘經緯藏天機’的訓誡?”

醉夢紫心頭一顫,狐族特有的靈紋感知到父親暗藏的憂慮。她輕輕抽出錦緞,霞光紋樣在燭火中化作萬千流螢,在空中勾勒出九尾狐的虛影:“女兒記得,這紋樣用的是日升月落之理,絕不會亂了陰陽。”她說話時,納蘭京不着痕迹地往前半步,月白長衫如屏障般擋在她身前,袖口暗繡的雲紋與靈紋相映成趣。

林秀琪見狀笑着解圍,端起新沏的碧螺春挨個分茶:“老爺又開始說教了,先嘗嘗阿甜新制的糖桂花。”她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轟隆”雷聲,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醉夢泠望着窗外雨幕,魚尾發飾泛起水光:“這下可好,明日曲江還能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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