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後,七妹醉夢紫倚着雕花窗棂,指尖纏繞着五彩絲線上下翻飛,将相思編作穗子。忽見納蘭京踏過回廊,腰間玉佩在流蘇下泛着溫潤光暈,她腕間彩線微頓,針腳裡藏進了笑靥如花的缱绻。
斜陽透過湘妃竹簾,七妹醉夢紫指尖翻飛,彩線在她素白掌心穿梭交織,将縷縷情思編成精緻穗子。忽聞環佩叮當,納蘭京攜着滿院槐花香推門而入,腰間新系的流蘇墜玉在暮色裡流轉微光,恰似她眸中藏不住的歡喜。
暮春的暖陽斜斜漏過湘妃竹簾,在檀木案幾上織就碎金。七妹醉夢紫垂眸坐在窗前,一襲紫雲緞裙裾鋪展如蓮,發間九尾狐形銀钗随着動作輕顫。她素白指尖纏繞着赤、青、黃、白、黑五色絲線,彩線在指縫間穿梭如蝶,正将半枚尚未完工的穗子編得細密緊實。
檐角銅鈴忽然叮咚作響,驚起窗外柳梢栖着的畫眉。醉夢紫擡眼望去,正見納蘭京踏着滿地落英穿過九曲回廊。少年一襲月白錦袍繡着暗紋雲紋,腰間羊脂玉佩在流蘇下流轉溫潤光暈,手中還提着她最愛的桂花糕匣子。她耳尖不自覺泛起绯色,腕間彩線微微一頓,繡針在絹布上暈開細小血珠。
"又在傷着自己。"納蘭京已踏着滿地槐花香推門而入,玄色長靴碾碎滿地光斑。他從袖中取出一方雪色絲帕,動作輕柔地裹住她受傷的指尖,"前兒讓你歇着,偏是不聽。"
醉夢紫垂眸望着他骨節分明的手,狐尾在裙下悄悄擺動:"不過是被針紮了下,哪就嬌弱成這樣了?"話雖如此,卻并未抽回手,任由他将糕點匣子放在案頭,"倒是你,府裡事務這樣忙,還特意繞來送點心。"
"再忙也得看着某人别把自己折騰壞了。"納蘭京笑着捏了捏她發燙的耳垂,忽然瞥見案上未完工的穗子,五色絲線交織成流雲紋樣,"這是......"
醉夢紫猛地将穗子往袖中藏,耳尖紅得要滴血:"不過是随手編着玩的!"心裡卻亂成一團,這穗子本是想在他生辰時系在玉佩上,如今倒好,平白叫人瞧了去。
納蘭京卻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手腕,指尖擦過她腕間細軟的狐毛,惹得她輕顫:"既是随手編的,送我如何?"少年桃花眼裡盛滿笑意,說話間已将穗子搶在手中,"正巧我這玉佩缺個挂飾。"
醉夢紫别過臉去,故意闆着臉:"無賴!"可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看他将彩穗系在玉佩上,流蘇随着動作輕晃,倒比從前更添了幾分靈氣。窗外柳絮紛飛,檐下銅鈴叮咚,恍惚間連時光都變得柔軟綿長。
斜陽将湘妃竹簾染成蜜色,醉夢紫蜷在窗邊軟榻上,紫雲緞裙擺垂落,如同潑灑的葡萄美酒。她耳尖的狐族印記随着專注的神情輕輕顫動,素白指尖如蝶翼翻飛,赤青黃白黑五色絲線在掌心交織成流雲紋樣。案頭堆着半卷未繡完的《鴛鴦戲水圖》,卻敵不過此刻腕間彩線纏綿——這是她瞞着納蘭京,偷偷為他新制的扇墜。
檐角銅鈴突然發出細碎聲響,驚得她指尖一頓。門扉推開的刹那,槐花香裹着少年爽朗的笑聲漫進來。納蘭京倚在門框處,月白錦袍被晚風掀起衣角,腰間新系的流蘇墜玉随着動作輕晃,五色絲線在暮色裡流轉着細碎的光。他眼底含笑,故意晃了晃腰間的彩穗:"自從系上這個,連賬房的老管家都說我近來氣色好了許多。"
醉夢紫别過臉,耳尖泛起绯色:"不過是尋常穗子,哪有這般神效?"嘴上硬着,尾巴卻在裙擺下輕輕擺動。她餘光瞥見納蘭京手中提着的油紙包,熟悉的桂花甜香混着槐花香鑽進鼻尖,"又買了雲香齋的點心?前兒不是說要忙着查賬......"
"再忙也得哄我家的小狐狸開心。"納蘭京大步上前,将點心擱在案頭,順手拿起她未完工的扇墜。指尖撫過細密的針腳,忽然挑眉:"這流雲紋編法,倒與我腰間穗子像是出自同一隻手?"
醉夢紫慌忙去搶,卻被他輕松躲過。狐族特有的尾尖絨毛蹭過他手背,惹得她耳尖愈發滾燙:"胡說!不過是......不過是碰巧罷了!"心裡卻懊惱,早知道就該藏得嚴實些。
納蘭京突然握住她手腕,将扇墜輕輕套在她指尖:"既是碰巧,不如再編個雙生的?"他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到時候你系一個,我系一個,旁人見了,便知這江南最靈俏的小狐仙,早被我藏進心裡了。"
窗外槐枝搖曳,将漫天晚霞剪成細碎光斑。醉夢紫望着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無賴......"尾音卻軟成春水,任由少年将她輕輕摟進懷裡,暮色裡,新系的流蘇墜玉與未完工的扇墜,在霞光中交織成溫柔的光網。
正當醉夢紫在納蘭京懷中耳尖發燙時,院外忽然傳來細碎腳步聲。九妹醉夢泠的粉紗裙擺先一步晃進屋内,發間珍珠步搖随着跑動叮咚作響:"七姐姐!母親說廚房新......"話未說完,瞧見榻上相擁的兩人,立刻捂住眼睛又從指縫偷瞄,"我什麼都沒看見!"
醉夢紫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般彈開,紫雲緞裙掃落案頭彩線,五色絲線頓時如受驚的遊魚散成一團。納蘭京倒是氣定神閑,随手拾起滾落在地的桂花糕,慢條斯理解開油紙:"既然撞見了,便一起吃些點心?"
醉夢泠眨着水潤的杏眼,指尖絞着繡帕挪過來,粉衣上繡着的錦鯉随着動作仿佛要躍出水面:"其實是母親炖了銀耳雪梨羹,特意讓我來喊姐姐。"她突然湊近,盯着納蘭京腰間的彩穗直發亮,"這個穗子好漂亮!比六姐姐給南宮公子繡的香囊還精緻!"
醉夢紫耳後狐毛微微炸開,慌忙将散落的絲線攏成一團:"小孩子家懂什麼......"話到嘴邊又軟下來,抽出兩根彩線系在妹妹腕間,"拿去玩吧,别到處亂說。"
"知道啦!"醉夢泠蹦跳着往門外跑,忽然又折返回來,神秘兮兮壓低聲音,"八姐姐在練劍,說要找納蘭公子比試呢!"話音未落,人影已消失在回廊轉角。
納蘭京聞言挑眉,眼中閃過興味:"令妹這是要替你出氣?"見醉夢紫别過臉不答,故意晃了晃腰間彩穗,"不如我應下這比試,輸了便把這穗子系在劍上,往後走南闖北都帶着?"
暮色漸濃,窗棂外的槐樹影婆娑搖曳。醉夢紫望着少年眼中跳動的笑意,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未完工的扇墜,尾巴在裙底輕輕卷住他的衣擺:"若輸了,便罰你......"話未說完,忽聽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豪邁的吆喝聲,驚起滿院飛鳥。
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旋風般卷入院落,素白勁裝獵獵作響,腰間長刀未出鞘,刀穗卻随着步伐甩出淩厲弧度。她仰起下巴,狼族特有的銳利目光掃過納蘭京腰間彩穗:"都說納蘭公子劍術高超,可敢與我在槐花樹下過三招?"
納蘭京笑着起身整了整衣袍,月白錦緞在暮色中泛起柔光:"八姑娘既有雅興,在下豈敢推辭?隻是若我僥幸得勝......"他側頭看向醉夢紫,桃花眼彎成月牙,"可否請七姑娘為我新制的劍穗再添顆夜明珠?"
醉夢紫耳尖發燙,指尖無意識絞着彩線,紫雲緞裙下九條狐尾不安分地交纏:"誰、誰要給你添珠子......"話雖如此,目光卻忍不住落在納蘭京腰間那抹五彩流蘇上,想着若真綴上夜明珠,行走時定如星輝落人間。
此時,醉夢泠不知從哪搬來兩張檀木椅,拉着醉夢紫坐下:"觀戰要坐得舒服些!"遠處傳來窸窸窣響動,五姐醉夢紅攀在牆頭,火紅衣衫與滿牆薔薇融為一體,懷裡還抱着三妹醉夢艾——後者穿着嫩綠襦裙,兔兒似的紅眼睛亮晶晶:"快開始快開始!我賭納蘭公子赢!"
醉夢熙聞言冷笑,長刀出鞘刹那寒光映得槐花簌簌而落。納蘭京的軟劍卻是溫潤如玉,劍鋒挽出的劍花竟比醉夢紫編的穗子還要精巧。兩人在槐樹下騰挪翻轉,刀光劍影間,醉夢紫看見納蘭京總在關鍵處收力,分明是在遷就醉夢熙的招式。
"停!"醉夢熙突然收刀後退,發絲淩亂卻笑得分外暢快,"算你......"話未說完,院外傳來母親林秀琪的聲音:"都在胡鬧什麼!銀耳羹要涼了!"滿院喧鬧頓時化作莺莺燕燕的應和聲,醉夢紫起身時,忽覺指尖一暖——納蘭京趁人不注意,将枚圓潤的夜明珠塞進她掌心,轉身時腰間彩穗掃過她裙擺,攪起滿室甜香。
衆人嬉笑着往花廳走去,暮色将醉府的飛檐染成蜜糖色。醉夢紫攥着夜明珠落在最後,看納蘭京與醉夢熙并肩而行,少年的月白錦袍與少女的素白勁裝在槐影間交錯,倒像是幅會動的水墨畫卷。她耳尖微動,聽見八妹壓低聲音道:"下次可不許再讓着我,傳出去壞了我俠女名聲!"
花廳裡早擺好了青玉八仙桌,林秀琪系着靛藍圍裙,正用銀匙攪動白瓷碗裡的銀耳羹,琥珀色的桂花蜜在羹面浮起細碎金箔。"都仔細燙着。"她眼角帶笑,鬓邊茉莉随着動作輕顫,轉頭瞥見納蘭京,又從食盒裡多取了隻碗,"納公子也嘗嘗,放了你最愛吃的百合。"
醉夢紫挨着九妹坐下,粉紫色的裙擺與醉夢泠的藕荷色襦裙交疊。瓷碗剛推到面前,就見六姐醉夢蘭隔着桌子探過身來,水藍色衣袖掃過案上的菱花鏡:"七妹,你瞧納蘭公子系着你編的穗子,連走路都帶風呢。"她話音未落,正在喝茶的南宮潤嗆得直咳嗽,引得滿座哄笑。
納蘭京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故意晃了晃腰間彩穗:"說起這個,還得感謝八姑娘成全。"他朝醉夢熙舉杯,後者大大咧咧地灌下一口涼茶,狼族特有的野性在暮色裡愈發鮮明:"少貧嘴!改日定要你使出真本事!"
醉夢紫低頭攪動銀耳羹,看枸杞在漣漪裡沉沉浮浮,耳尖卻悄悄留意着席間動靜。父親醉合德捋着山羊胡從書房出來,青布長衫沾着墨香,看見納蘭京時微微颔首:"納公子今日的劍招,倒有幾分'流雲過水'的意境。"
"都是醉姑娘們教導有方。"納蘭京起身作揖,目光不經意間與醉夢紫相撞。她慌忙低頭,卻将夜明珠掉進碗裡,濺起的銀耳羹灑在衣襟上。正要慌亂擦拭,一方帶着松煙墨香的絲帕已經遞到面前,擡頭撞進少年含笑的眼眸:"當心燙着。"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掠過西子湖面,将滿院槐花染成淡紫色。醉夢紫攥着沾了羹湯的絲帕,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的煙火氣,倒比狐族傳說裡的仙宮瑤阙還要珍貴幾分。
夜色漸濃,花廳燭火次第亮起。醉夢紫悄悄離席,捧着沾了羹湯的絲帕往浣衣房去。回廊轉角處,月光将槐樹影投在青石闆上,像撒了一地碎銀。她正低頭想着如何洗淨絲帕上的痕迹,忽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帶着若有若無的松香氣息。
“跑這麼快做什麼?”納蘭京伸手攔住去路,月白袖擺掠過垂落的紫藤花串,驚起幾隻沉睡的流螢,“我那絲帕不要了,賠我個新的可好?”他晃了晃腰間的彩穗,墜玉在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倒比白日裡更添了幾分柔和。
醉夢紫耳尖發燙,九條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分地輕擺:“誰要賠你……不過是普通絲帕,明日還你便是。”話雖強硬,卻不自覺攥緊了手中沾着銀耳羹的帕子。她擡眼望去,少年眉眼在燭火與月光交織中愈發溫柔,竟比她繡過的任何一幅鴛鴦圖都要動人。
納蘭京突然俯身,指尖輕輕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當真不賠?”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紅的笑鬧聲:“七妹!我們在荷花池放河燈呢,快來——”尾音被夜風揉碎,驚得栖在枝頭的夜枭撲棱棱飛起。
醉夢紫慌忙後退半步,卻撞進身後的槐樹。粗糙的樹皮隔着紫雲緞硌得後背生疼,她卻顧不上這些,隻盯着納蘭京腰間的彩穗:“别聽五姐亂說,我……我要去浣衣房。”話到最後,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柳絮。
“我陪你。”納蘭京伸手拂去她發間的花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琉璃,“順便讨個賠禮。”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甜香混着夜風鑽進醉夢紫鼻尖——是她最愛的桂花糖糕。
兩人沿着回廊慢行,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長。醉夢紫偷偷瞥向身旁的少年,看他月白錦袍下擺掃過青石闆,看他腰間的彩穗随着步伐輕輕搖晃,忽然覺得,連腳步聲都變得格外動聽。遠處荷花池傳來姐妹們的歡笑聲,混着潺潺水聲,倒像是一首溫柔的曲子,将這江南的夜,譜成了最動人的模樣。
浣衣房的青瓦上爬滿夜露,月光順着竹窗篩進來,在木盆裡碎成點點銀鱗。醉夢紫将絲帕浸入清水,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水面,身後便傳來布料摩擦聲。納蘭京倚着門框,單手支額看她動作,腰間彩穗随着呼吸輕輕晃動,墜玉在昏暗中映出五色光暈。
“原來小狐狸洗衣服也這麼好看。”他忽然開口,驚得醉夢紫濺起水花。她慌忙轉頭,卻見少年眼底盛着狡黠笑意,月白錦袍被夜風鼓起,倒像是谪仙誤入了煙火之地。
“油嘴滑舌。”醉夢紫别過臉,九條狐尾在裙下絞成團,“再亂說,明日就把你這穗子拆了。”話雖兇,手下動作卻愈發輕柔,指尖捏着皂角在絲帕上來回摩挲,松煙墨香混着皂角清冽氣息,漸漸漫滿狹小的房間。
納蘭京踱步上前,忽然從袖中取出個檀木小盒。打開時,珍珠大小的夜明珠在盒中流轉瑩光,比醉夢紫白日裡攥着的那顆還要圓潤三分。“說好的賠禮。”他将盒子推到她眼前,“給我的劍穗綴上,往後夜裡走江湖,也能借着光想你。”
醉夢紫的耳尖瞬間紅透,連帶着脖頸都泛起绯色。她猛地站起身,木盆裡的水晃出盆沿,濺濕了納蘭京的靴面:“誰、誰要你走江湖!”話出口才覺不妥,又慌忙低頭絞着絲帕,“再說……再說夜明珠這麼貴重,我才不要。”
“不要?”納蘭京挑眉,忽然傾身逼近。醉夢紫能清楚看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還有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換成别的?”他的聲音低得像是怕驚醒夜色,“比如……”
話音未落,浣衣房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同時轉頭,正看見醉夢泠頂着一頭亂發從牆角爬起,粉衣上沾着草屑,手裡還攥着半塊啃了一半的桂花糕。“我、我什麼都沒聽見!”小魚女慌慌張張後退,卻撞翻了牆角的水桶,嘩啦水聲驚飛了滿院夜莺。
醉夢泠摔坐在地,水桶骨碌碌滾到納蘭京腳邊,濺起的水花沾濕了他的月白靴面。小魚女慌得連糕點都顧不上撿,雙手亂搖:“我真的隻是路過!剛才什麼動靜都沒聽見!”她粉撲撲的臉頰漲得通紅,發間珍珠步搖跟着劇烈晃動,活像隻受驚的小雀。
醉夢紫的九條狐尾在裙下炸成蓬松的毛球,耳尖幾乎要燒起來。她抓起木盆裡還未洗淨的絲帕就往妹妹身上扔:“偷看别人說話,當心被河神抓去做童養媳!”嘴上兇巴巴,心裡卻亂成麻,生怕納蘭京被這冒失鬼壞了興緻。
納蘭京卻低笑出聲,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桂花糕,用帕子擦去糕點上的塵土:“九姑娘這輕功,倒是比八姑娘的刀法還利落。”他将糕點遞還給醉夢泠,月白衣袖掃過夜風,腰間彩穗拂過醉夢紫顫抖的指尖,“隻是下回躲人,莫要再撞翻水桶了。”
醉夢泠捧着糕點,眼睛在兩人之間滴溜溜亂轉,突然狡黠一笑:“原來七姐姐和納蘭公子在說夜明珠的事!”她突然伸手去夠納蘭京腰間的彩穗,“這個穗子配上夜明珠一定好看!我前兒見六姐給南宮公子繡香囊,用的也是五色線......”
“住口!”醉夢紫沖過去捂住妹妹的嘴,紫雲緞裙擺掃過滿地水窪,濺起細碎水花。她能感覺到身後納蘭京灼熱的目光,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再亂說話,明日就把你綁去廚房剝蓮子!”
醉夢泠眨着濕漉漉的杏眼,在姐姐掌心悶聲求饒。遠處突然傳來大姐醉夢香的呼喚:“泠兒!你又跑到哪去了?”小魚女眼睛一亮,像條靈活的錦鯉從醉夢紫臂彎裡鑽出去:“來了來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擠眉弄眼,“七姐姐慢慢洗帕子哦!”
腳步聲漸漸遠去,浣衣房裡重新陷入寂靜。醉夢紫盯着滿地狼藉,咬着唇不敢回頭。夜風穿堂而過,卷起她散落的發絲,卻卷不走空氣中彌漫的暧昧氣息。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松香,還有少年帶着笑意的低語:“看來,我們的賠禮要換個地方說了?”
醉夢紫的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地絞成麻花,聽見納蘭京靠近的腳步聲,像是被燙到般往前跳開半步,卻忘了身後堆滿洗衣木盆。隻聽“嘩啦”一聲脆響,幾個空盆接連倒地,在寂靜的浣衣房裡炸開連綿回音。
“小心!”納蘭京長臂一攬,将她帶得轉了半圈。醉夢紫撞進帶着松煙香的懷抱,鼻尖擦過他胸前暗繡的雲紋,擡頭時正對上少年眼底化不開的笑意。月光從破漏的窗紙鑽進來,在他睫毛投下細碎陰影,腰間彩穗随着動作輕掃過她手背,癢得九條狐尾都忍不住微微發顫。
“現在連木盆都開始幫九姑娘起哄了?”納蘭京垂眸看她,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掠過她泛紅的耳尖。醉夢紫掙紮着要退開,卻被他不着痕迹地護着避開滿地狼藉,“莫亂動,仔細劃傷。”
外頭突然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響,“咚——咚——”兩聲驚得醉夢紫徹底清醒過來。她猛地推開納蘭京,耳尖紅得滴血:“誰、誰要和你換地方說!時辰不早,你、你快些回去!”嘴上兇,手指卻不自覺揪着被他碰過的衣角,像隻炸毛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