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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53 編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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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京也不惱,慢條斯理整了整被她弄皺的衣袖,忽然從袖中摸出枚小小的銀鈴铛。鈴铛綴着她編穗用的同款彩線,随着晃動發出清脆聲響,倒比檐角銅鈴更添幾分靈氣:“方才見你拆木盆上的鈴铛挂彩線,便央人打了這個。”他将鈴铛輕輕塞進她掌心,“往後編穗子時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我來了。”

醉夢紫的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銀鈴,院外忽然傳來醉夢紅拖長的喊聲:“七妹——母親叫你去西廂找繡樣——”尾音拐了十八個彎,分明帶着看好戲的意味。她慌忙将鈴铛攥進手心,九條狐尾卻不聽話地在身後炸開:“來了!”轉頭又瞪了納蘭京一眼,“都怪你,還不快躲起來!”

看着少女慌亂跑遠的背影,納蘭京低頭輕笑。夜風卷起他的月白衣角,腰間彩穗與新得的銀鈴輕輕相撞,在寂靜的夜裡奏出細碎的、隻屬于兩人的曲調。

醉夢紫攥着銀鈴一路小跑,紫雲緞裙擺掃過回廊的青石闆,驚起幾隻在暗影裡打盹的蟋蟀。西廂的雕花窗棂透出暖黃燭火,還未推門,便聽見二姐醉夢甜清脆的笑聲:“七妹這是做什麼去了?跑得耳尖都紅透了。”

她慌忙将發燙的耳朵往發間藏,卻被眼尖的三姐醉夢艾一把拉住手腕。兔族少女穿着嫩綠襦裙,發間别着新摘的槐花,湊近時連聲音都帶着狡黠:“手裡攥着什麼寶貝?莫不是納蘭公子送的定情信物?”

“胡說!”醉夢紫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般跳開,九條狐尾在身後炸開又迅速收攏。掌心的銀鈴撞出細微聲響,驚得她差點失手掉落,“不過是、不過是......”餘光瞥見母親林秀琪正将繡樣整齊碼在檀木匣裡,趕緊轉移話題,“母親找我何事?”

林秀琪擡頭時,鬓邊的茉莉随着動作輕顫。她取出一卷描金繡譜,素白指尖劃過上面栩栩如生的鴛鴦戲水圖:“過幾日你大姐生辰,我想着讓你們姐妹合力繡幅屏風。這配色......”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松香氣息。

醉夢紫的狐尾瞬間繃直。她佯裝看繡譜,卻用餘光瞥見窗紙上映出的修長身影。納蘭京不知何時繞到西廂,月白錦袍下擺被夜風掀起,腰間彩穗隔着窗紙輕輕晃動,像是在無聲呼喚。

“七妹怎麼又臉紅了?莫不是方才跑得太急?”五姐醉夢紅倚在門框處,火紅衣衫與牆上的薔薇花影融為一體,突然伸手要摸她發燙的臉,“該不會是......”

“我去倒茶!”醉夢紫猛地起身,繡譜嘩啦散落在地。她慌不擇路地推開側門,正撞進帶着笑意的懷抱。納蘭京穩穩扶住她,指腹擦過她掌心時,輕巧地将銀鈴系回她腕間:“這麼着急,是想我了?”

夜色濃稠如墨,唯有檐角銅鈴與腕間銀鈴遙遙呼應。醉夢紫聽着姐妹們在屋内的調笑,耳尖紅得要滴血,卻舍不得掙開少年溫熱的懷抱。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混着九妹醉夢泠哼的小調,将這江南的夜,釀成了一壇醉人的酒。

正當醉夢紫耳尖發燙時,西廂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醉夢泠舉着盞蓮花燈探出頭來,粉衣上的錦鯉刺繡在燭光下仿佛活了過來:“我就知道七姐姐在這裡!”她眨巴着水潤的杏眼,目光落在醉夢紫腕間晃動的銀鈴上,“這個鈴铛會發光!比我在河裡撿的珍珠還好看!”

納蘭京低笑着松開手,月白錦袍下擺掠過牆角的青苔:“九姑娘好眼力。”他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桂花甜香頓時飄散開來,“方才見廚房新烤了千層酥,特意留了些。”

醉夢泠歡呼一聲,正要伸手去接,卻被随後趕來的醉夢紅揪住後領。貓族少女火紅的裙擺掃過滿地月光,指尖輕輕戳了戳醉夢紫發燙的臉頰:“還說不是定情信物?瞧瞧我們七妹,連尾巴尖都紅了。”她話音未落,九條狐尾“唰”地在醉夢紫身後炸開,毛茸茸的尾巴尖确實泛着淡淡的绯色。

“五姐!”醉夢紫跺着腳去抓她的手腕,卻被靈活躲過。這時,一陣夜風卷過回廊,檐角銅鈴與她腕間銀鈴同時輕響,清越的聲音驚起栖在梧桐樹上的夜枭。

“都在鬧什麼?”林秀琪的聲音從屋内傳來,她端着青瓷茶盞走到門口,溫柔的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納蘭京身上,“納公子也來了?快進來坐坐,剛煮了新茶。”

納蘭京正要推辭,卻見醉夢紫的狐尾悄悄卷住他的衣擺。少女别過臉,耳尖幾乎要燒起來:“既然母親相邀......那就喝一盞吧。”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柳絮,卻讓少年眼底笑意更濃。

屋内燭火搖曳,映得衆人的影子在牆上輕輕晃動。醉夢紫坐在角落裡,看着姐妹們圍坐在一起說笑,聽着納蘭京與父親談論詩書,腕間銀鈴随着呼吸微微晃動。窗外月光如水,将滿院槐花染成淡紫色,恍惚間,連時光都變得柔軟綿長。

屋内炭爐上的青瓷壺咕嘟作響,林秀琪用銀匙攪開浮沫,茶湯泛起琥珀色的漣漪。醉合德撫着山羊胡,将茶盞推給納蘭京:"聽聞納公子近日在城西設粥棚赈濟流民?"他青布長衫沾着未幹的墨漬,鏡片後的目光透着贊賞。

納蘭京雙手接過茶盞,月白袖口掠過案上攤開的《齊民要術》:"不過是些分内之事。倒是聽聞醉先生新編的啟蒙教材,連書院夫子都贊不絕口。"話音未落,醉夢紅突然從屏風後探出頭,火紅裙擺掃落幾縷垂落的紫藤花:"父親又在考校人!七妹,快救你的情郎!"

醉夢紫正捧着茶盞吹氣,聞言嗆得咳出聲來。紫雲緞裙下的狐尾不安地絞成結,她慌忙放下茶盞去抓五姐,卻被醉夢紅靈巧閃過。貓族少女跳到二姐身旁,指尖纏着彩線編的同心結:"昨兒我見納蘭公子在綢緞莊,可是在挑織金線的料子?"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醉夢紫擡眼望去,見納蘭京耳尖泛紅,正用茶盞掩住唇角笑意。八妹醉夢熙突然"嚯"地抽出腰間短刀,在燭火下劃出寒光:"若敢欺負七姐,我這刀可不認人!"她素白勁裝獵獵作響,倒比案上鎮紙的白虎玉雕更威風。

"八姑娘的刀法精進不少。"納蘭京放下茶盞,從袖中取出個錦盒。打開時,幾匹繡着九尾狐暗紋的紫色綢緞在燭光下流光溢彩,"本想等七夕再送,倒被五姑娘說破了。"他望向醉夢紫,桃花眼裡盛着融融暖意,"聽聞狐族姑娘都偏愛紫色?"

醉夢紫的九條狐尾"唰"地炸開,掃翻了案頭的筆洗。墨汁濺在雪白宣紙上,暈開的痕迹倒像極了她此刻紛亂的心思。九妹醉夢泠撲過來抱住綢緞,粉衣上的珍珠步搖撞出清脆聲響:"好漂亮!比我在龍宮見過的鲛绡還美!"

林秀琪笑着搖頭,将新烤的梅花酥遞給納蘭京:"快嘗嘗,是七妹最拿手的方子。"她眼角的細紋裡藏着溫柔,看着女兒耳尖發紅的模樣,又轉頭對醉合德道:"你書房那幅《春江夜釣圖》,明日讓納公子帶回去裱了吧。"

窗外月色漸濃,蟬鳴混着姐妹們的笑鬧聲飄出西廂。醉夢紫低頭摩挲着綢緞上細膩的狐紋,聽着納蘭京與父親談論書畫,腕間銀鈴随着呼吸輕響。忽然覺得,這被愛意與煙火氣填滿的夜晚,大抵就是人間最圓滿的模樣。

正當醉夢紫被衆人的目光灼得耳尖發燙時,窗外忽然傳來“啪嗒”一聲脆響。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小加加踮着腳扒在窗棂上,素白衣襟沾着草屑,手裡還攥着半塊沒吃完的梅花酥。“我、我隻是路過!”小加加慌忙後退,羊角辮上的紅綢帶跟着亂晃,卻不小心撞翻了窗台上的青瓷花盆。

醉夢泠眼疾手快地接住墜落的花盆,錦鯉刺繡的衣袖掃過窗台:“小加加又在偷聽!”她故意闆起臉,可眼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小加加吐了吐舌頭,突然指着納蘭京腰間的彩穗喊道:“那個穗子和我在市集上看到的會發光的墜子好像!”

納蘭京被茶嗆得輕咳兩聲,伸手按住不安分晃動的彩穗。醉夢紫趁機瞪了小加加一眼,九條狐尾卻不受控地在裙擺下掃來掃去。她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帕子,餘光瞥見父親醉合德正摸着胡須微笑,母親林秀琪則往納蘭京的茶盞裡添了塊桂花蜜。

“既然都來了,”醉夢紅突然拍手,火紅的指甲上塗着鳳仙花汁,“不如玩個遊戲?就用七妹編穗子的彩線——”她狡黠地眨眨眼,“每人抽一根,抽到同色的就罰酒!”說着,從袖中掏出五色絲線,在燭火下晃出細碎的光。

醉夢熙立刻來了興緻,狼族特有的銳利目光掃過絲線:“算我一個!輸了就舞一套刀法給你們看!”她拔刀的動作帶起一陣風,吹得案上的詩稿嘩嘩作響。九妹醉夢泠踮着腳湊過去,粉衣上的珍珠随着動作輕顫:“我要抽粉色!和我的衣服最配!”

醉夢紫被五姐拽到桌前,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絲線,忽然感覺袖口被輕輕扯了一下。她轉頭望去,納蘭京用口型無聲道:“選赤色。”少年的桃花眼裡盛滿笑意,腰間的彩穗随着呼吸輕輕掃過她手背,像羽毛撓得人心癢。

夜色愈發深沉,西廂内的笑聲混着酒香飄出窗棂。月光爬上屋檐,将屋内晃動的人影投在雕花窗紙上,五色絲線在燭火中交織成網,恍惚間竟比醉夢紫編過的任何穗子都要絢麗。

醉夢紫咬着唇,指尖輕輕勾住赤色絲線。燭火搖曳間,彩線映得她耳尖泛起绯色,九條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地攪動。納蘭京抽中同色絲線時,故意晃了晃手中紅繩,月白錦袍上的暗紋雲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看來這罰酒,我是躲不過了。”

“慢着!”醉夢紅突然攔住要去拿酒壺的二姐,火紅裙擺掃過滿地月光,“納蘭公子是貴客,哪能輕易罰酒?不如......”她狡黠地瞥了眼醉夢紫,“為我們舞一曲劍,讓七妹用彩線編個劍穗當場助興?”

屋内頓時響起一片哄笑。醉夢熙第一個拍手叫好,長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她素白勁裝愈發飒爽:“這個有趣!我來奏樂!”說着便抄起案上的玉笛,吹奏出一段激昂的曲調。九妹醉夢泠跟着節奏晃起腦袋,粉衣上的珍珠步搖叮咚作響。

納蘭京笑着解下腰間軟劍,劍穗上的彩線與醉夢紫手中絲線遙相呼應。他旋身而起,月白錦袍在空中綻開,劍鋒挽出的劍花比窗外的槐花還要輕盈。醉夢紫慌忙鋪開絹布,指尖翻飛如蝶,赤線在素白綢緞上穿梭,将少年舞劍的英姿化作細密針腳。

“好!”一曲終了,醉合德撫掌贊歎,鏡片後的目光滿是欣賞。林秀琪遞上溫熱的醒酒湯,眼角藏着笑意:“納公子這劍,倒是舞出了幾分劍意。”醉夢紫悄悄擡頭,正撞見納蘭京含笑望來,他劍尖挑起的彩線輕輕掃過她發燙的臉頰,癢得狐尾都蜷成了團。

窗外,夜色已深,蟬鳴漸歇。醉夢紫望着案上未完工的劍穗,又偷偷瞥向與姐妹們說笑的納蘭京。燭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與她的影子悄然交疊,恰似手中纏繞的彩線,在這江南的夜裡,織就一段溫柔的時光。

劍穗的赤色絲線剛織到一半,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虎妞小葵風風火火撞開西廂門,橙色裙擺沾着草葉,身後還跟着跑得氣喘籲籲的二寶。"大事不好!"小葵的虎頭帽歪到一邊,大眼睛裡滿是焦急,"後院的雞舍不知被什麼東西撞開了,二姐養的蘆花雞全跑了!"

醉夢甜"呀"地輕呼一聲,橙色襦裙掃過滿地彩線,率先沖出門去。醉夢艾晃着兔兒似的長耳朵,拽着戀人蘇晚凝的衣袖跟在後面:"快幫忙!可别讓黃鼠狼叼了去!"屋内頓時亂作一團,衆人舉着燈籠往後院湧去,唯有醉夢紫握着未完工的劍穗愣在原地。

"走?"納蘭京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他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銀鈴铛,輕輕系回她腕間,"抓雞可比舞劍有趣多了。"月白錦袍掠過她手背,腰間彩穗随着動作掃過她掌心,癢得九條狐尾都忍不住輕輕擺動。

醉夢紫耳尖發燙,卻還是任由他拉着往院子裡跑。夜色裡,滿府燈籠次第亮起,将青石闆照得恍若白晝。她看見大姐醉夢香獵豹般躍上牆頭,黃色裙擺獵獵作響;八妹醉夢熙揮舞長刀,在半空劃出銀亮弧線驅趕驚飛的蘆花雞。

"在那兒!"醉夢泠突然指着假山喊道,粉衣上的錦鯉刺繡在燈籠光下栩栩如生。一隻肥碩的蘆花雞正撲棱着翅膀往假山洞裡鑽,醉夢甜急得直跺腳:"那是要下蛋的母雞!"話音未落,納蘭京已松開醉夢紫的手,身姿矯健地追了過去。

月光灑在少年翻飛的衣袂上,他腰間的彩穗與墜玉在夜色裡流轉微光。醉夢紫望着他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未完工的劍穗,忽然覺得,這雞飛狗跳的夜晚,倒比任何精心編排的詩畫都要鮮活。夜風卷着姐妹們的笑鬧聲拂過她耳畔,腕間銀鈴輕響,與遠處傳來的雞叫聲,共同譜成了獨屬于醉府的夜曲。

假山旁,納蘭京的月白錦袍在夜風裡揚起,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夠縮在洞底的蘆花雞。醉夢紫提着燈籠湊近,暖黃的光暈裡,少年耳後沁出細密的汗珠,沾濕的碎發貼在臉頰,倒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鮮活。“莫怕莫怕。”他輕聲哄着炸毛的母雞,聲音溫柔得像是在哄鬧脾氣的醉夢紫。

突然,母雞撲棱着翅膀竄出來,揚起的雞毛糊了納蘭京一臉。躲在樹後的醉夢紅笑得直不起腰,火紅裙擺掃過滿地月光:“原來堂堂豪門公子,也有被雞追着跑的一天!”話音未落,受驚的蘆花雞朝着醉夢紫沖來,九條狐尾本能地炸開,在紫雲緞裙後蓬成毛茸茸的半圓。

“當心!”納蘭京長臂一攬将她護在懷中,後背卻被雞爪狠狠蹬了兩下。他悶哼一聲,腰間彩穗随着動作掃過醉夢紫的手腕,墜玉撞出清響。“你沒事吧?”醉夢紫仰起頭,鼻尖幾乎擦過他的下颌,狐族特有的琥珀色眼眸裡盛滿擔憂。

“能護住你,便沒事。”納蘭京笑着挑眉,伸手拂去她發間的雞毛。這時,醉夢泠舉着竹筐蹦跳着跑來:“抓住了抓住了!”小魚女粉撲撲的臉上沾着草屑,懷裡的蘆花雞還在氣鼓鼓地撲騰。

鬧劇收場時,林秀琪端着藥箱趕來。看着納蘭京後背上的紅痕,她心疼地搖頭:“快些上藥。”醉夢紫咬着唇接過藥膏,耳尖燒得發燙:“我、我來幫你。”她領着納蘭京走到回廊角落,紫雲緞裙掃過青苔斑駁的石階。

月光透過紫藤花架灑下,碎成點點銀斑。醉夢紫指尖沾着藥膏,卻遲遲不敢落下。她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比檐角銅鈴還要響亮。“疼嗎?”良久,她輕聲問道。“不疼。”納蘭京轉過身,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藥膏輕輕抹在她因編穗磨出薄繭的指尖,“倒是你,該多愛惜自己。”

遠處傳來姐妹們清點雞群的笑鬧聲,混着夜露浸潤的槐花香。醉夢紫望着少年眼中流轉的溫柔,忽然覺得,這沾滿雞毛的狼狽夜晚,竟比任何精心籌備的浪漫都要珍貴。她腕間的銀鈴輕輕晃動,與納蘭京腰間的彩穗墜玉遙相呼應,在江南的夜色裡,編織着獨屬于他們的細密情絲。

夜風裹着藥香在回廊裡萦繞,醉夢紫的指尖剛觸到納蘭京後頸,忽聽假山方向傳來醉夢熙的驚呼:“不好!還有一隻逃到竹林去了!”話音未落,便見一道白影風馳電掣般追了過去,驚起滿樹栖息的夜鳥。

“快拿燈籠來!”醉夢甜提着裙擺從月亮門跑來,橙色衣袖上還沾着雞毛,“那隻蘆花雞最認生,别驚着它!”随着此起彼伏的應答聲,醉府的燈籠又次第亮起,橘色光暈順着九曲回廊蜿蜒,将竹林染成流動的星河。

納蘭京正要起身幫忙,卻被醉夢紫按住肩膀。她紫雲緞裙下的狐尾輕輕卷住他的手腕,聲音比月光還輕:“先上好藥。”指尖蘸着藥膏,順着他後頸蜿蜒的紅痕慢慢塗抹,每一下都像是在描繪一幅細膩的畫。少年溫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讓她耳尖的絨毛都微微發燙。

“七妹!納蘭公子!”九妹醉夢泠舉着蓮花燈蹦跳着趕來,粉衣上的珍珠随着步伐叮當作響,“母親說抓雞的事交給姐姐們就好,讓你們去前廳吃甜湯!”說着,她眨了眨水潤的杏眼,狡黠地瞥向兩人交疊的手,“是七姐最愛喝的紫米桂花羹哦!”

前廳的雕花窗棂漏出暖光,林秀琪正用銀匙攪動着銅鍋裡的甜湯,琥珀色的桂花蜜在濃稠的紫米粥上泛起金箔般的光澤。醉合德戴着圓框眼鏡,搖頭晃腦地念着新寫的詩稿,鼻尖沾着一點墨漬也渾然不覺。

“快來嘗嘗。”林秀琪盛起兩碗甜湯,眼角的笑紋裡盛滿慈愛,“特意多加了兩勺蜜。”醉夢紫低頭啜飲,滾燙的甜湯順着喉嚨滑下,卻不及納蘭京遞來的帕子溫柔——他正用繡着流雲紋的絲帕,輕輕擦去她嘴角的粥漬。

窗外忽然傳來陣陣歡呼,醉夢紅的火紅色裙擺最先晃進前廳:“都抓回來啦!”她懷裡抱着五花大綁的蘆花雞,發絲淩亂卻笑得燦爛,“八妹還在竹林裡找彩蛋呢!”話音未落,醉夢熙提着一籃子野雞蛋闖進來,素白勁裝上沾滿草葉:“今晚加餐!”

滿室頓時響起歡快的笑聲。醉夢紫望着熱鬧的家人,又偷偷看向身旁的納蘭京。少年正專注地剝着菱角,月光透過窗紙灑在他側臉上,将他的睫毛染成銀白色。他忽然轉頭,将剝好的菱角放進她碗裡,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

夜色漸深,醉府的燈火卻依舊明亮。七妹醉夢紫倚在窗前,看着姐妹們圍着篝火說笑,聽着父親與納蘭京談論詩書,九條狐尾在紫雲緞裙下惬意地舒展。腕間的銀鈴随着微風輕響,與納蘭京腰間的彩穗墜玉遙遙呼應,在這平凡的煙火歲月裡,編織着最綿長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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