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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03 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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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竹簾輕晃,八妹醉夢熙绾着月白勁裝袖口,素手與覓風交握寒鐵劍柄,兩人合力推轉青石磨盤,飛濺的星屑落在她眉間,映得那雙總藏着江湖夢的眼睛,比劍刃寒光更亮三分。

廊前清風拂過檐角銅鈴,本源狼女醉夢熙一襲素白衣袂微揚,她與戀人覓風并肩而坐,二人掌心貼着寒光凜凜的寶劍,在粗粝磨石上來回推轉,細碎的鐵屑如星子般簌簌而落,映着她眼中熾熱的江湖夢,亦倒映着兩人相依的剪影。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層薄紗似的霧霭,醉府水榭廊下的竹簾被穿堂風撩起,在青石闆上投下細碎的影子。八妹醉夢熙跪坐在蒲團上,月白色勁裝繡着暗紋狼頭,腰間纏着浸過狼血的革帶,發間别着枚狼牙簪,将及腰長發随意挽起。她鼻尖沁着薄汗,琥珀色瞳孔映着手中的青鋒劍——那是父親用三個月束脩換來的殘次品,劍身布滿鏽迹,卻讓她視作珍寶。

"又在磨劍?"溫潤嗓音驚破靜谧。覓風提着食盒跨進廊下,玄色錦袍下擺沾着零星草屑,腰間玉墜随着步伐輕晃。他生得劍眉星目,笑時眼尾微彎,與醉夢熙周身的銳利截然不同。

醉夢熙頭也不擡,手腕用力擦過劍脊:"下月漕幫要在揚州設擂台,我定要去。"話音未落,劍刃突然打滑,她慌忙去抓,卻被覓風握住手腕。少年掌心溫熱,帶着常年握筆的薄繭:"當心傷着。"

"我才不會像尋常姑娘家那樣嬌氣。"醉夢熙掙了掙,終究沒抽回手。她餘光瞥見食盒裡的桂花糕,忽然想起今早母親抱怨米缸見底,耳根微微發燙,"你又亂花錢..."

"是我自己做的。"覓風将糕點推到她面前,見她狐疑神色,笑着掰下一塊,"不信你嘗。昨日在書院聽夫子講《齊民要術》,特意記下了做法。"

醉夢熙咬了口松軟的糕點,甜香混着桂花的清苦在舌尖散開。她望着湖面遊過的白鵝,忽然低聲道:"等我成了俠女,定要劫富濟貧,讓像我爹娘這樣的人家...永遠不愁吃穿。"

覓風沒接話,隻是取過她手中的劍。兩人掌心相貼覆在劍柄上,随着青石磨盤轉動,鐵鏽簌簌落在月白與玄色交疊的衣擺間。遠處傳來小販叫賣聲,驚起一灘鷗鹭,卻驚不破廊下靜谧。醉夢熙感受着身後傳來的溫度,忽然希望此刻的時光,能像這把永遠磨不完的劍,長些,再長些。

廊前垂落的紫藤花穗被風掀起細浪,檐角銅鈴叮咚聲裡,醉夢熙忽然瞥見劍鋒閃過一線銀芒。她瞳孔驟縮,素白指尖幾乎要貼上刃口:"覓風!你瞧!"少女腰間狼牙配飾随着動作輕撞,發出細碎聲響,像幼狼興奮時的嗚咽。

覓風順着她發間飄落的幾縷碎發望去,見原本鏽迹斑斑的劍脊浮現出冷冽寒光,倒映着兩人靠得極近的面龐。他喉結微動,忽覺廊下的風都變得黏稠,連呼吸都帶着紫藤花香:"還需淬火..."話未說完,醉夢熙已雀躍着起身,裙擺掃落石桌上的桂花糕碎屑。

"去西市鐵匠鋪!"她轉身時發梢掃過覓風耳畔,"聽說王鐵匠的井水淬出來的劍最利!"琥珀色眼眸裡燃着野火般的光,全然沒注意到覓風耳尖泛起的紅暈。少年慌忙拾起滾落在地的玉墜,望着少女奔向湖邊的背影,繡着狼紋的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恍若即将振翅的白鷹。

兩人沿着湖畔疾行,驚起蘆葦叢中的白鹭。醉夢熙突然駐足,彎腰撿起塊青灰色鵝卵石:"這石頭紋路像不像狼牙?"她将石頭塞進覓風掌心,指尖相觸的瞬間,遠處傳來醉府方向的呼喚——是三姐醉夢艾的聲音,帶着兔子般的軟糯:"八妹!母親說..."

"就來!"醉夢熙應聲時,覓風已将鵝卵石系在她腰間革帶上。狼頭與石紋交疊,如同某種隐秘的契約。少女低頭凝視,突然伸手扯了扯覓風的衣袖:"等劍成了,你陪我去揚州?"她聲線比平日低了半分,帶着罕見的柔軟,卻又像狼崽亮出利爪前的試探。

覓風望着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最終隻是輕輕替她别到耳後:"去。"四個字落下時,遠處的銅鈴又響,驚散了滿湖碎金般的夕照。

暮色漸濃,檐角銅鈴的聲響混着遠處畫舫傳來的琵琶曲。醉夢熙忽然察覺掌心一涼,才發現覓風不知何時松開了手,正解下自己玄色錦袍的寬袖,撕成細長布條。“劍脊還未開刃,小心割傷。”他垂眸專注纏繞布條,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就像這樣纏三層,握起來更穩。”

醉夢熙望着他指尖翻飛,狼性本能讓她敏銳捕捉到布料撕裂時細微的裂帛聲。她想起母親縫補九姐妹衣裳時的拮據,喉間泛起酸澀:“你這錦袍是上月新裁的...”話沒說完,覓風已将裹好布條的劍柄塞進她手中,動作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

“舊衣襯新劍。”覓風輕笑,忽然伸手拂去她發間沾着的鐵屑,“明日我陪你去鐵匠鋪淬火,順路...”他話音戛然而止,遠處西子湖突然炸開絢麗煙花,橙紅光芒掠過醉夢熙的眉眼,将琥珀色瞳孔染成兩簇跳動的火焰。

少女猛地握緊劍柄,狼性血脈在體内躁動。“是漕幫在試煙火!”她霍然起身,月白勁裝在夜風裡獵獵作響,“聽說他們要在擂台夜用煙花傳遞暗号!”轉身時,腰間新系的鵝卵石與狼牙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覓風望着她興奮的側臉,煙花的餘光照亮她挺直的脊梁,恍惚間仿佛看見她身披月光、仗劍江湖的模樣。他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錦袍撕裂處參差不齊的毛邊,忽然輕聲道:“等你成了俠女,我就做你的書童,替你收江湖懸賞的賞銀。”

醉夢熙聞言回頭,琥珀色眼眸倒映着漫天星火:“那你得練好腳力,俠女行俠仗義可從不等人。”她說着,突然狡黠一笑,狼性的狡黠與少女的嬌俏在眉眼間交織,“不過...可以賞你當我的專屬糕點師。”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府方向此起彼伏的呼喚聲。九妹醉夢泠清甜的嗓音混着三姐醉夢艾的急切,像春日裡交織的溪流。醉夢熙朝覓風揚了揚下巴,轉身奔向燈火漸起的院落,素白衣角掠過廊下尚未收拾的桂花糕碎屑,驚起兩隻偷食的麻雀。

廊下忽起一陣穿堂風,将案頭散落的桂花糕屑卷成細雪,醉夢熙下意識縮了縮肩膀。覓風見狀,伸手将撕成布條的錦袍輕輕披在她肩頭,玄色衣料裹着他身上特有的書卷氣,混着未散盡的紫藤花香。“别着涼。”他嗓音低沉,指腹不經意擦過她耳後,驚得少女耳尖泛起薄紅。

醉夢熙慌忙低頭盯着劍刃,卻見寒光裡倒映着兩人交疊的輪廓。她咬了咬下唇,狼性本能讓她想要掙脫這份莫名的局促,卻又貪戀這份溫暖。“明日去鐵匠鋪,定要讓王師傅瞧瞧這把劍。”她故意擡高聲調,試圖打破空氣中的暧昧,“說不定能換個更好的劍鞘!”

覓風聞言輕笑,拾起案邊竹篾開始編織劍穗:“那便用這青竹編個狼頭紋樣?”他指尖靈巧穿梭,竹篾在掌心翻飛出細密紋路,“再系上你撿的那塊石頭,倒也般配。”說着,将半成品劍穗晃了晃,碎屑落在醉夢熙素白的袖口,開出細碎的花。

遠處傳來醉府廚房飄來的飯菜香,混着二姐醉夢甜哼唱的小調。醉夢熙突然想起今早母親對着空米缸歎氣的模樣,握着劍柄的手不自覺收緊。“覓風,”她聲音放輕,琥珀色眼眸映着天邊最後一抹晚霞,“若我真成了俠女,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覓風編劍穗的動作頓了頓,擡眼時眼底盛着溫柔:“會的。”他将編好的狼頭劍穗系上劍柄,狼嘴正巧咬住那顆青灰鵝卵石,“屆時我便開個書院,專門教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也算...也算與你并肩行俠。”

話音未落,廊外突然傳來九妹醉夢泠清亮的呼喊:“八姐姐!飯要涼啦——”少女的聲音驚飛了栖在紫藤花架上的夜雀,撲棱棱的翅膀聲裡,醉夢熙慌忙起身,錦袍滑落肩頭。她彎腰去撿,卻與同時伸手的覓風指尖相觸,溫熱的觸感順着血脈直竄心頭。

“快走!”醉夢熙猛地抽回手,耳尖紅得發燙,提着劍轉身就跑。素白裙擺掠過廊下,帶起一地細碎的鐵屑與桂花,在暮色裡閃着微光。覓風望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拾起地上的錦袍,嘴角笑意怎麼也壓不住——他忽然盼着明日早些到來,好陪着他的小狼女,去闖一闖那煙火人間。

夜色漫過西子湖時,廊下的宮燈次第亮起。醉夢熙握着裹着布條的劍柄,忽然感覺掌心傳來細微的震動——是遠處畫舫傳來的鼓點,混着歌女婉轉的吳侬軟語。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覓風,少年正用細絨布擦拭劍刃,玄色衣襟半敞,露出裡頭素白中衣,燈下眉眼如畫。

“在看什麼?”覓風突然擡眸,手中動作未停,嘴角卻勾起一抹促狹的笑。醉夢熙耳尖發燙,慌忙低頭:“誰在看你!我是在想...”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劍柄上的狼頭劍穗,“在想明日鐵匠鋪淬火,若是能遇到江湖中人就好了。”

話音未落,湖面突然炸開一聲清嘯。醉夢熙霍然起身,月白勁裝帶起案上未收拾的竹篾,琥珀色瞳孔驟然收縮——隻見一葉扁舟破浪而來,船頭立着的紅衣女子手持長鞭,鞭梢纏繞着兩個灰衣漢子,正是漕幫的标志性裝束。

“是劫道的!”醉夢熙按捺不住體内躁動的狼性,提劍便要躍下長廊。手腕卻突然被覓風扣住,少年掌心滾燙,語氣卻沉穩:“且慢。”他指着女子腰間晃動的令牌,“那是漕幫堂主的腰牌,許是在處置叛徒。”

醉夢熙這才勉強按捺住沖動,卻見紅衣女子似有所覺,轉頭朝廊下看來。四目相對時,對方挑眉一笑,揚手甩出枚銅錢,“好個眼尖的小狼女!”銅錢破空而來,穩穩釘入廊柱,驚得栖在梁上的燕雀撲棱棱亂飛。

醉夢熙怔怔望着顫動的銅錢,狼尾在身後無意識搖晃。覓風松開她的手腕,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她掌心的汗漬,“江湖險惡,心急可成不了俠女。”他聲音低沉,帶着安撫的意味,“先把劍磨好,嗯?”

遠處傳來醉府大門吱呀開啟的聲響,是父親醉合德下學歸來。醉夢熙這才回過神,将劍小心收入劍鞘,卻見覓風已把撕碎的錦袍疊好,塞進她懷裡:“明日穿這件,莫要再着涼。”他說着,指尖劃過她發間的狼牙簪,“狼女若是病了,可就闖不動江湖了。”

醉夢熙抱着帶着體溫的錦袍,突然想起母親說過,好姻緣是月下老人用紅線系的。可她和覓風之間,大概是用鐵屑和劍穗纏的吧?這樣想着,她唇角不自覺上揚,轉身朝燈火通明的内院跑去,素白身影在月光下,宛如一隻靈動的小狼。

夜風裹着藕花香氣漫入廊下,宮燈在青石闆上投下搖曳的光暈。醉夢熙盯着劍身上流轉的寒光,忽然察覺到掌心傳來異樣的溫度——是覓風覆在她手背上的指尖,隔着粗布布條,仍燙得她心跳漏了一拍。少年垂眸專注調整劍刃角度,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往右半寸,此處紋路需再磨些。"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醉夢熙渾身緊繃,狼耳在發間微微顫動,卻被覓風按住肩膀:"是七姐又打翻了花瓶。"他話音裡含着笑意,"上次她用狐族幻術哄納蘭公子,結果把書房的硯台變成了刺猬。"

想起七姐醉夢紫狡黠的模樣,醉夢熙緊繃的脊背放松下來,卻沒注意到覓風悄悄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擋住穿堂而過的夜風。素白與玄色的衣角在燈下糾纏,像極了她總也理不清的心思。

"等劍成了..."她突然開口,聲線比平日低了幾分,"你當真願意陪我走江湖?"琥珀色眼眸映着跳動的燭火,藏着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忐忑。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劍柄上的狼頭,那是覓風昨夜熬夜雕刻的,此刻還帶着他掌心的溫度。

覓風手中動作未停,卻将頭輕輕靠在她發頂:"自然。"他的聲音混着呼吸拂過耳畔,"到時候我背行囊,你執劍,遇上惡霸就..."話音未落,醉夢熙突然轉身,兩人鼻尖幾乎相觸。少女發間的狼牙簪擦過他下颌,驚得他瞳孔微縮。

"遇上惡霸就該這樣!"醉夢熙突然擡手,作勢要劈向廊外,卻因動作太大險些摔倒。覓風眼疾手快攬住她腰肢,玄色衣袖掃落案上的鐵屑,在空中劃出細碎的銀芒。兩人維持着暧昧的姿勢僵在原地,唯有檐角銅鈴叮叮當當,驚起一湖碎月。

"八妹!阿風!"五姐醉夢紅的聲音突然從遊廊盡頭傳來,驚得醉夢熙猛地掙脫。她慌亂整理衣擺,卻見覓風慢條斯理撿起掉落的劍穗,指尖勾着青灰色鵝卵石晃了晃:"明日鐵匠鋪,可别忘了帶上它。"

醉夢熙接過劍穗時,觸到他掌心的薄繭,突然想起他為自己磨劍、編穗、撕袍的模樣。狼尾在身後不受控地輕擺,她别過頭掩飾發燙的耳尖:"啰嗦!俠女可不會忘事!"說罷轉身就跑,素白裙擺揚起滿地鐵屑,在月光下閃成一片銀河。

夜露漸重,廊下的宮燈在霧氣中暈染出暖黃光暈。醉夢熙忽然打了個輕顫,狼性本能讓她對氣溫變化格外敏感。覓風似有所覺,解下腰間的玄色縧帶,将她散落的長發束起,指尖不經意掠過她後頸時,驚得少女狼尾在身後輕輕掃動。

“下月擂台賽...”覓風的聲音混着桂花香氣落在耳畔,他執起劍身對着燈火,仔細查看刃口的紋路,“漕幫的規矩向來嚴苛,你打算如何應對?”話音未落,醉夢熙已霍然起身,月白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狼牙配飾撞出清脆聲響。

“自然是憑本事赢!”她抽出半截寶劍,寒光映得琥珀色眼眸愈發透亮,“像七姐用幻術投機取巧可不行。”說着揮出半招,卻因動作過猛,發間的狼牙簪“當啷”墜地。覓風彎腰去撿,發絲垂落遮住笑意——簪子内側刻着的“熙”字,是他去年偷偷找銀匠刻的。

遠處傳來二姐醉夢甜喚人吃宵夜的聲音,混着三姐醉夢艾叮囑添衣的唠叨。醉夢熙正要邁步,裙擺卻被劍穗纏住。她低頭瞬間,覓風已蹲下身,修長手指靈巧解開糾纏的絲線,“小心。”他溫熱的呼吸掃過足面,驚得狼女耳尖泛起薄紅。

“啰嗦!”醉夢熙猛地抽回腳,轉身時卻見覓風将狼牙簪别回她發間,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琉璃。少年眼中映着她慌亂的模樣,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方才廚房煨了蓮子羹,我偷藏了兩碗。”

夜風卷着湖浪聲漫過廊下,兩人倚着朱紅廊柱分食羹湯。醉夢熙望着碗中漂浮的蓮子,忽然想起母親常說“苦心人,天不負”。她偷偷瞥向身旁的覓風,見他正專注地吹涼羹湯,玄色衣襟沾着鐵屑,卻比任何錦繡都要好看。

“等我成了俠女...”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散夜色,“你若厭倦了跟着我東奔西走,就...”話未說完,勺柄輕輕敲在她手背。覓風将溫好的蓮子羹遞來,眼中笑意比月色更溫柔:“狼女的書童,可沒那麼容易辭工。”

此時,九妹醉夢泠舉着燈籠尋來,粉衣在夜色裡晃成一團柔軟的雲。醉夢熙慌忙藏起碗,卻被覓風按住手腕——他指尖還沾着羹湯的甜膩,像根羽毛輕輕掃過心間。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喚聲,而廊下交織的身影,早已将彼此的溫度烙進了這方江南夜色裡。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時,廊下的石桌上已堆起薄薄一層鐵屑。醉夢熙突然被一陣鐵鏽味嗆得皺鼻,狼性本能讓她靈敏地捕捉到劍身上一絲細微的裂痕。“覓風!”她聲音發緊,琥珀色眼眸映着劍身暗紋,“這裡有道細紋,會不會...”

覓風立刻湊近,玄色衣袖掃過散落的竹篾。他溫熱的呼吸拂過醉夢熙手背,指尖卻冰涼——常年握筆的手此刻微微發顫,仔細摩挲着那道裂痕:“是淬火時火候不均,不過...”他忽然擡頭,眼中映着廊下搖晃的宮燈,“我知道城西有位老匠人,擅用古法嵌鋼。”

醉夢熙剛要起身,卻被覓風按住肩膀。少年從袖中掏出塊墨綠色綢緞,正是前日她盯着綢緞莊櫥窗多看了兩眼的料子:“明日順路去取劍,正好給你裁件新衣裳。”他說得随意,耳尖卻泛起薄紅,“總穿舊勁裝,像隻...像隻...”

“像隻落魄小狼?”醉夢熙挑眉,狼尾調皮地掃過覓風膝頭。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按在劍上,掌心相貼的溫度順着血脈蔓延,“那你就是給狼崽子縫補衣裳的書生。”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五姐醉夢紅的笑罵:“八妹又欺負阿風!快來嘗嘗新烤的梅花餅!”

兩人起身時,醉夢熙的素白裙擺掃過石桌,将鐵屑揚起一片銀霧。她故意踉跄半步,順勢靠進覓風懷裡,聞到他身上混着墨香與煙火氣的味道。少年慌亂扶住她,卻聽見頭頂傳來狡黠的低語:“等劍修好,我們去城郊試劍?聽說那裡有片能藏住十匹狼的蘆葦蕩。”

覓風望着她發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初見時,這個總闖禍的小狼女被他從私塾房頂救下的模樣。那時她也是這樣,琥珀色眼眸燃着不羁的光,腰間挂着根自制的木劍。“好。”他輕聲應道,順手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但要先吃飽梅花餅,餓着肚子可當不了俠女。”

此時,廊外突然炸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九妹醉夢泠舉着燈籠跑來,粉衣上還沾着面粉:“二姐說誰最後到廚房,就要洗一個月的碗!”醉夢熙聞言立刻拽着覓風狂奔,素白與玄色的衣角在月光下翻飛,驚起栖在紫藤花架上的夜枭,撲棱棱的翅膀聲裡,藏着少年少女最隐秘的歡喜。

夜色如墨,遠處更夫敲過二鼓,廊下的宮燈卻依舊明亮。醉夢熙握着劍的手腕發酸,狼耳在發間不耐煩地抖動。覓風見狀,從袖中取出個小巧的白玉鎮紙,墊在她肘下:“歇會兒,當心明日拿不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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