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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07 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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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妹醉夢熙本是本源狼女,偏愛一襲白衣舞刀弄槍,自小立志闖蕩江湖做俠女,那日她與戀人覓家二舅伯覓坤的大兒子大風攜手馴服烈馬,雙雙并肩于馬背之上,任長風卷着衣袂在曠野間馳騁,恰似一幅江湖兒女的自在畫卷。

本源狼女八妹醉夢熙一襲白衣舞刀弄槍是家常,自小懷揣俠女夢欲闖蕩江湖,這日她與戀人——覓家二舅伯覓坤長子大風同馴烈馬,雙雙跨上鞍背并肩馳騁,白衣青衫随曠野長風翻飛,恰似江湖俠侶初展鋒芒的自在剪影。

暮春時節,江南宛城的西子湖畔籠着一層淡青色的煙霭。醉府後院的演武場邊,幾株垂絲海棠開得正盛,粉白花瓣偶有飄落,卻被場中一道矯捷的白影驚得四散——八妹醉夢熙正揮着柄镔鐵短刀,刀刃劃破空氣時帶起清越的鳴響,她白衣下擺随騰挪之勢翻飛,腰間狼頭銀飾在日光下明明滅滅。這本源狼女生得一雙亮如寒星的眸子,眉梢微挑時透着股不服輸的野氣,額前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光潔的額角,倒更襯得膚色似雪。

“又在琢磨你那江湖夢呢?” 一道清朗男聲自身後傳來。醉夢熙收刀轉身,見大風倚着廊柱而立,青布直裰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小臂,他手中牽着兩匹鬃毛油亮的駿馬,其中那匹渾身似火的棗紅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裡噴出白氣。

大風是覓家二舅伯覓坤的大兒子,生得肩寬背厚,面容憨厚卻藏着股沉穩,此刻見醉夢熙額角的汗珠,便從袖中取出帕子遞過去,聲音帶笑:“你爹剛從私塾回來,在廳裡念叨你又把後院的石鎖挪了位置呢。”

醉夢熙接過帕子随意擦了擦,撇撇嘴:“爹爹總說女子該學針黹,可那繡繃哪有刀把子稱手?” 她走到棗紅馬旁,那馬猛地甩頭,喉間發出低嘶,前蹄幾乎揚起。她非但不懼,反而眼中亮起興奮的光,伸手欲撫馬鬃,指尖卻在觸到的瞬間被馬甩頭避開。

“這馬是城西馬坊新到的‘赤焰’,性子烈得很,馬夫都近不得身。” 大風走近兩步,聲音壓低些,“我知你愛馴烈馬,特意跟馬坊掌櫃磨了半日,才借來試試。”

醉夢熙聞言回頭,白衣在風中揚起一角,撞進大風含笑的眼眸裡。那雙眼眸像藏了西湖的水,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漫天飛舞的海棠花。她心裡一暖,嘴上卻硬:“哼,小瞧我?當年塞北的‘踏雪’都被我馴服了,何況這江南的小馬駒。”

說話間,她已繞到馬側,從懷中摸出一小塊蜜糖——這是她馴馬的竅門。赤焰警惕地嗅了嗅,喉嚨裡的低嘶漸弱。大風适時遞過缰繩,兩人一左一右,指尖在缰繩上交疊,都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記得用巧勁,别跟它硬來。” 大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獨有的溫和,“你看,它耳朵往後撇時,便是要發力了。”

果然,赤焰突然刨蹄,鬃毛根根豎起。醉夢熙不退反進,趁馬低頭之際翻身躍上鞍背,大風緊随其後,從另一側翻身上馬,雙臂環過她的腰握住缰繩。“駕!” 他低喝一聲,赤焰吃痛般前蹄騰空,随即猛地竄了出去。

風“呼”地一下灌滿了兩人的衣衫,醉夢熙的白衣與大風的青衫在馬背上翻飛如蝶。她能感受到身後男子胸膛的溫熱,還有他手臂傳來的力量。赤焰狂奔至湖畔的曠野,馬蹄踏過新生的嫩草,驚起一群白鹭。遠處的青山被雲霧纏繞,近處的湖水波光粼粼,夕陽正将天際染成金紅,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怎麼樣?” 大風的聲音帶着笑意,在風中有些散,“這江湖路,可還合你心意?”

醉夢熙仰頭看着天邊的晚霞,發絲被風吹得拂過臉頰,她伸出手,仿佛能抓住那片絢爛的光。心中那股闖蕩江湖的豪情與此刻被人護在懷中的安穩交織在一起,化作嘴角一抹飛揚的笑意。她沒有回答,隻是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大風的腰,換來他一陣低沉的笑聲。赤焰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不再暴躁,隻是踏着輕快的步子,載着兩人在暮色漸濃的曠野上,任長風卷起衣袂,駛向那片尚未展開的江湖圖景。

赤焰踏碎最後一道金輝時,湖面的水汽已漫上堤岸。醉夢熙的白衣下擺沾了草屑,卻渾然不覺,隻盯着遠處柳樹林中晃出的幾點燈籠光。大風勒住缰繩,馬鼻噴出的白霧在暮色裡散成煙,他指節蹭過她腰間狼頭銀飾,忽然低笑:"你大姐她們尋來了。"

話音未落,穿黃衫的醉夢香已提着裙擺跑近,發間豹紋絲帶在燈籠下泛着微光:"八妹又跑野了!方才爹在飯廳摔了茶盞,說你再把演武場的石鎖摞到假山上去,便要拿戒尺..."她話未說完,便被赤焰一個響鼻驚得後退半步,反是身後穿橙衫的醉夢甜穩住身形,從竹籃裡摸出把炒花生遞過來:"風哥且帶阿熙回去吧,娘炖了蹄髈,給你留了最大的一塊。"

醉夢熙翻身下馬時,靴底碾到片濕潤的青苔,身子一晃便撞進大風懷裡。他伸手扶住她腰側,觸感隔着層素白裡衣,溫熱得讓她耳尖發燙。卻聽穿綠衫的醉夢艾在燈籠後輕笑:"看八妹這模樣,怕是把'俠女不戀兒女情長'的話都抛到九霄雲外了。"

這話惹得醉夢熙掙開大風,反手去奪她鬓邊的兔毛絨花:"三姐又嚼舌根!"兩人笑鬧間,赤焰忽然甩尾掃過草叢,驚起數隻螢火蟲。大風望着那些綠瑩瑩的光點掠過醉夢熙發梢,見她白衣在夜色裡如半透明的絹,突然想起初見時——她在私塾後院舞刀,刀鋒劈開的日光裡,也是這樣明明滅滅的亮。

"回去吧,"他解下外衫披在她肩上,青布衣衫帶着皂角香,"你那柄镔鐵刀還在演武場,明早若被爹撞見,又要念'女子持械非閨閣本分'了。"醉夢熙攏着外衫跟他走,指尖蹭過衣擺處的針腳——那是上次她練刀劃破他袖口,他自己笨拙縫補的痕迹。

行至月洞門時,穿青色衣衫的醉夢青正倚着門框繡花,見他們過來,便舉起繃子晃了晃:"阿熙瞧這對并蒂蓮,像不像你跟風哥?"話音未落,穿紅衫的醉夢紅突然從太湖石後跳出,懷裡抱着團毛茸茸的東西:"快看我剛給'雪球'梳的毛!"那隻黑貓被她擺弄得失了脾氣,縱身躍向大風肩頭,卻被他穩穩接住。

醉夢熙看着黑貓在大風懷裡發出滿足的呼噜聲,忽然想起白日裡馴馬時,他掌心貼着她手背教握缰繩的觸感。夜風穿堂而過,吹得廊下風鈴叮咚作響,她仰頭望他,見他青衫領口沾了片海棠花瓣,便擡手去摘,卻聽他低聲道:"方才在曠野上,你說想瞧瞧塞北的雪。"

她指尖一頓,見他眼中映着廊下燈籠的光,比天邊星子更亮。遠處傳來醉夢泠隔着湖面的歌聲,穿粉紅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畫舫船頭,發間魚形銀飾随水波輕晃。醉夢熙忽然攥緊他袖角,在一衆姐妹的笑鬧聲裡輕輕"嗯"了聲,覺得這江南的春夜,原比她想闖的江湖更有滋味。

赤焰被大風牽進馬廄時,廊下的自鳴鐘正敲過亥時。醉夢熙踩着滿地碎銀般的月光往内院走,肩頭還披着大風的青布外衫,衣擺掃過牆角的夜來香,驚起幾點瑩白花粉。忽聽身後傳來細碎腳步聲,回頭見九妹醉夢泠提着盞鯉魚燈追來,粉紅色的襦裙下擺沾着湖濕的水汽。

“八姐等等!”少女跑到近前,發間的魚形銀飾晃出清響,“方才在畫舫上,我瞧見你和風哥在曠野上騎馬了——那馬跑得比水鳥還快!”她仰着小臉,眼睛亮得像浸在水裡的琉璃,“你說将來闖蕩江湖,會帶我去看真正的大海嗎?”

醉夢熙蹲下身替她理好歪掉的發帶,指尖觸到那冰涼的銀飾,忽然想起白日裡大風掌心的溫度。遠處傳來醉夢紅逗貓的笑聲,穿紅色衣衫的五姐正舉着線團在遊廊下跑,黑貓“雪球”弓着背追得飛快,尾巴掃落了欄杆上晾曬的紫蘇。

“自然會帶你去,”她刮了刮醉夢泠的鼻尖,見少女嘻嘻笑着躲開,又補了句,“還要帶你去塞北看雪,去西域吃葡萄。”話音未落,便見穿藍色衣衫的六姐醉夢蘭抱着一摞書從月洞門進來,發間的鼠形玉簪在燈影下泛着幽光:“又在哄小九了?方才爹在書房翻出你藏在《女誡》裡的短刀,此刻正對着戒尺歎氣呢。”

醉夢熙吐了吐舌頭,轉身想溜,卻被醉夢蘭拽住袖子。隻見她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塊桂花糕:“給你留的,方才風哥走時,特意央我娘多蒸了幾塊。”那糕點還帶着溫熱,印着精巧的梅花紋樣,讓她想起大風縫補衣袖時,笨拙卻認真的眼神。

行至寝房窗外,忽聽屋内傳來金屬碰撞聲。她推開半掩的窗紙,見穿青色衣衫的四姐醉夢青正坐在妝台前,對着月光擦拭她那柄軟劍。劍身泛着冷冽的光,映得少女眼角的淚痣明明滅滅:“方才何郎托人送來信,說京城秋闱放榜了。”她頭也不擡,指尖劃過劍鞘上的纏枝蓮紋,“他中了二甲第五名呢。”

醉夢熙推門進去,見桌上放着封拆開的信箋,信紙邊緣還沾着點墨漬。醉夢青忽然把劍插入鞘中,發出“嗆”的一聲脆響:“你說,書生的江湖,是不是都在那奏折與文卷裡?”話音未落,穿紫色衣衫的七姐醉夢紫便晃着團扇進來,發間的狐尾毛飾掃過屏風上的《寒江獨釣圖》:“管他呢,方才納蘭家送來的波斯香料,熏得滿屋子都是玫瑰香,阿熙快幫我瞧瞧哪瓶最配你的白衣。”

夜風從紗窗縫裡鑽進來,吹動了妝台上的菱花鏡。醉夢熙望着鏡中自己的模樣——鬓邊還沾着曠野的草屑,肩頭的青布外衫落了片海棠花瓣。她忽然想起白日裡,大風在馬背上說要帶她去看塞北的雪,那時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晚霞還要亮。

“都别鬧了,”她忽然開口,伸手取下鬓邊的草屑,“明日我要去馬坊還‘赤焰’,風哥說要教我用套馬索。”話音剛落,便聽窗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醉夢熙拉開門,見大風站在月光裡,手裡提着盞走馬燈,燈面上畫着的江湖俠客正騎着烈馬奔騰。

“你爹還沒睡,”他壓低聲音,将燈塞進她手裡,指尖擦過她掌心時有些微涼,“方才我路過書房,見他對着你的短刀歎氣,便把戒尺藏到筆筒裡了。”燈籠的光映着他含笑的眼,讓她想起白日裡曠野上飛揚的青衫與白衣。

遠處的自鳴鐘又敲了一聲,驚起了檐角的銅鈴。醉夢熙握着走馬燈,看燈影裡的俠客在風中馳騁,忽然覺得這江南的夜,連同那些未寫完的江湖夢,都在這盞燈的光暈裡,變得溫柔而明亮。

次日辰時,醉府演武場的石鎖已被挪了位置——八妹醉夢熙正單手提着重二十斤的青石鎖,腕間狼頭銀镯随着動作磕出清響。她白衣束着藕荷色腰帶,發間松松挽了個髻,幾縷碎發垂在頰邊,晨光穿過她揮汗的側臉,将鼻尖的薄汗映得像綴了層細鹽。

“又偷練臂力?”大風的聲音自月亮門傳來,他手裡提着個食盒,青布衫袖口沾着些許草屑,顯然剛從馬坊回來。赤焰跟在他身後,竟乖順地用腦袋蹭着他的手肘,馬鬃上還别着朵昨日曠野上摘的蒲公英。

醉夢熙“嘿”一聲将石鎖砸回原地,震得旁邊的海棠樹落了幾片花瓣。她接過食盒打開,見裡面是兩個芝麻糖火燒,還有一小袋炒栗子:“馬坊掌櫃沒刁難你?”昨夜她原想同去還馬,卻被大姐按住繡了半幅“猛虎下山”圖——說是給虎妞小葵的及笄禮預備。

“赤焰認我了,”大風蹲下身替她系好散開的鞋帶,指尖觸到她靴底的青苔印,“掌櫃還說,若你喜歡,下月新到的‘踏雪烏骓’能留着給你試。”他說話時,晨光正落在他微卷的睫毛上,映得瞳孔像浸在茶水裡的琥珀。

醉夢熙咬了口糖火燒,糖汁順着嘴角流下,被她慌忙用袖子抹去。忽聽身後傳來“噗嗤”笑聲,穿綠色衣衫的三姐醉夢艾抱着籃剛采的艾草走來,發間兔毛絨花上還沾着露水:“八妹這吃相,倒真像極了狼吞虎咽。”她話音未落,穿黃色衣服的大姐醉夢香便跟了上來,手裡揮着封書信:“福州聶家來信了,說少凱下月要帶荔枝來,讓咱們嘗嘗鮮。”

說話間,穿橙色衣服的二姐醉夢甜端着盆剛和面的手從廚房探出頭:“阿熙風哥快來搭把手!今日要做艾草青團,娘說你倆昨日馴馬辛苦,特意加了核桃碎。”她鬓邊别着朵剛摘的栀子花,圍裙上沾着點點面粉,倒襯得那雙雞眸般明亮的眼睛愈發溫柔。

醉夢熙剛要應聲,卻見穿青色衣服的四姐醉夢青從抄手遊廊匆匆走來,手裡捏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何郎的信,說京城有江湖術士賣‘魚腸劍’,問我要不要...”她話未說完,便被穿紅色衣服的五姐醉夢紅打斷,後者正舉着根逗貓棒追着雪球跑:“快别說你那打打殺殺的事了,方才馮郎差人送了新茶,說是西域來的‘月光白’,泡開像極了八妹的白衣!”

大風替醉夢熙擦去嘴角的糖漬,指尖在她唇畔短暫停留,惹得她耳尖發燙。他望着演武場邊那排被挪得整整齊齊的石鎖,忽然想起昨日在曠野上,她騎在赤焰背上,白衣翻飛如振翅的白狼,眼中是比烈日更亮的光。

“下月朔日,”他忽然開口,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我跟爹說要去塞北收皮貨,你...可願同去?”

醉夢熙捏着糖火燒的手猛地一緊,芝麻碎簌簌落在青石闆上。她擡眼望他,見他眼中映着初升的太陽,還有自己錯愕的模樣。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在湖邊練嗓子的聲音,穿粉紅色衣服的少女正對着水波唱着漁歌,發間的魚形銀飾随歌聲輕晃。

“去就去,”她忽然把剩下的糖火燒塞進他手裡,轉身提起石鎖,白衣下擺掃過腳邊的艾草,“不過先說好,到了塞北,你得教我用套馬索套狼——真正的草原狼!”

大風望着她揚起的下巴,那股不服輸的野氣又從她眼底冒了出來,像極了初見時那個在私塾後院舞刀的少女。他笑着點頭,陽光穿過他指間的炒栗子殼,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恰如他們腳下這片平凡卻閃着光的日常,正悄悄通往某個尚未展開的江湖夢。

晨光漫過演武場的青石磚時,醉夢熙正将镔鐵短刀插入檐下兵器架。刀身映出她白衣勝雪的影子,發間新換的狼頭銀簪在風裡輕晃——那是大風昨夜用賣皮貨的定金打的,簪尾還墜着粒狼牙形的碎玉。

“阿熙快看!”穿藍色衣衫的六姐醉夢蘭抱着一卷書從月亮門沖進來,發間鼠形玉簪險些掉落,“南宮潤差人送了新刻的《江湖異聞錄》,說塞北漠北的狼族部落都記在上頭!”她話音未落,穿紫色衣服的七姐醉夢紫便搖着團扇跟進來,扇面上新畫的九尾狐在陽光下泛着金粉:“何止呢,納蘭家還送了張羊皮地圖,标着去西域的商道,比你那柄短刀還長!”

醉夢熙接過書卷翻開,指尖劃過“漠北狼族,性烈善騎”的字迹,忽然想起大風說下月去塞北的事。正思忖間,穿青色衣服的四姐醉夢青提着軟劍走來,劍身纏着的青色劍穗掃過兵器架上的流星錘:“方才何郎來信,說京城有武館招女弟子了,教的竟是……”她突然壓低聲音,“……失傳的‘青蛇劍法’!”

這話驚得醉夢熙握書的手一緊,書頁嘩啦翻過幾篇,露出夾在中間的半片海棠花瓣——那是昨日馴馬時落在大風青衫上的。穿紅色衣服的五姐醉夢紅抱着黑貓“雪球”晃過來,貓爪正抓着她袖中露出的半塊桂花糕:“都别争了,方才馮郎送的新茶該沏了,那茶罐上的飛馬紋,倒像極了八妹騎赤焰的模樣。”

忽聽廚房方向傳來碗碟碰撞聲,穿橙色衣服的二姐醉夢甜探出頭來,圍裙上沾着青團的草汁:“娘叫你們别在演武場吵嚷,爹的《論語》講錯了段,正拿戒尺在書房發脾氣呢!”她說着,朝醉夢熙眨眨眼,“不過風哥偷偷給你留了碗核桃酪,藏在竈台第三塊磚後頭。”

醉夢熙剛要去拿,卻見穿黃色衣服的大姐醉夢香提着馬鞭走來,發間豹紋絲帶随風揚起:“福州聶少凱的荔枝到了,在荷花缸裡冰着,不過……”她故意拖長語調,指了指醉夢熙的白衣,“方才赤焰在馬廄打了個響鼻,濺了你裙擺上的泥點呢。”

衆人哄笑間,大風的聲音自垂花門傳來:“泥點?”他手裡提着個木桶,青布衫袖口高高挽起,桶裡晃着的皂角水映出他含笑的眼,“方才在馬坊借了刷子,正想替你洗去。”

醉夢熙望着他褲腳沾的草屑,想起昨夜他說塞北的雪會厚過馬鞍,心裡忽然像被核桃酪燙了一下。穿粉紅色衣服的九妹醉夢泠從太湖石後鑽出來,手裡捧着個貝殼做的風鈴:“八姐風哥聽!這是覓兩哥哥從海邊捎來的,搖起來像浪聲呢!”

風穿過廊柱時,貝殼風鈴發出細碎的響。醉夢熙接過刷子蹲在木桶邊,見大風指尖沾着皂角泡,正輕輕擦去她裙擺上的泥點。遠處傳來醉夢媛跟徐懷瑾鬥嘴的笑聲,穿金色衣服的少女正追着抛灑金箔的折扇跑,驚起了檐下築巢的燕子。

“你看,”大風忽然指着皂角水中的倒影,她的白衣與他的青衫在波紋裡交疊,像極了昨日曠野上翻飛的剪影,“塞北的雪落下來時,咱們的影子會被襯得更清楚。”

醉夢熙低頭看水中晃動的狼頭銀簪,忽然用刷子挑起串皂角泡,看它們在晨光裡裂開,映出滿院姐妹的笑鬧聲。穿素蘭色衣服的覓如正跟洛君在葡萄架下讀書,穿亮黃色衣服的覓佳抱着陶罐給李屹川送酸梅湯,連虎妞小葵都揪着二寶的耳朵,要他學老虎叫。

“那到時候,”她忽然用沾着皂角泡的手指戳了戳他鼻尖,見他愣神的模樣笑出聲來,“我要在雪地裡刻個最大的‘俠’字,再把你的名字刻在旁邊!”

大風望着她眼角飛揚的笑意,想起初見時她舞刀劈開的陽光,此刻都化在這桶皂角水裡,映着滿院的瑣碎日常,也映着某個正在慢慢展開的江湖夢。木桶邊的艾草被風吹得搖曳,将兩人的影子與那串皂角泡,一同揉進了江南清晨的光裡。

巳時的日頭曬得演武場的青石磚發燙,醉夢熙将镔鐵短刀插入兵器架時,刀刃映出廊下自鳴鐘的銅針——距離大風說的塞北之行還有二十七日光景。她白衣下擺沾着新洗的皂角香,腰間狼頭銀飾卻被攥得發燙,忽聽月洞門處傳來竹闆敲擊聲,穿綠色衣衫的三姐醉夢艾晃着串麥芽糖跑來,發間兔毛絨花上粘着草屑:“阿熙快看!蘇晚凝托人帶了塞北的牛皮鞭,說比你那柄短刀更趁手!”

話音未落,穿青色衣服的四姐醉夢青已提着軟劍跟進來,劍鞘上的纏枝蓮紋蹭過兵器架上的流星錘:“何止呢,何郎來信說京城琉璃廠有賣‘狼牙套’,據說是漠北獵人用的……”她話未說完,穿紅色衣服的五姐醉夢紅突然從太湖石後跳出,黑貓“雪球”正扒拉她袖中露出的半塊牛皮糖:“都讓讓!馮郎送的西域葡萄幹到了,甜得能粘住牙!”

醉夢熙接過牛皮鞭掂量,粗糙的皮革上刻着模糊的狼頭紋樣,忽然想起大風昨夜替她補靴子時,指尖蹭過鞋底青苔的溫度。穿黃色衣服的大姐醉夢香牽着匹矮腳馬走來,馬背上馱着福州聶少凱送來的荔枝筐,發間豹紋絲帶在風裡揚起:“方才見風哥在馬坊給‘赤焰’釘馬掌,那汗珠子落得比荔枝蜜還密呢。”

她話音剛落,穿橙色衣服的二姐醉夢甜端着盆冰鎮酸梅湯探出頭,圍裙上沾着梅子漬:“娘讓你們别在太陽底下曬着,新做的綠豆糕藏在井裡冰着,風哥特意給你留了塊最大的——上面還嵌着核桃碎。”穿藍色衣服的六姐醉夢蘭抱着卷《塞北風物志》從抄手遊廊跑來,書頁間掉出片曬幹的狼尾草:“南宮潤說漠北的狼會對着月亮嚎叫,阿熙你去了可要學給我們聽!”

哄笑聲中,大風的身影出現在垂花門。他青布衫前襟被汗水浸透,手裡提着個用油布包好的長條形物件,見醉夢熙望來,便揚了揚下巴:“馬坊掌櫃送的,說你馴‘踏雪烏骓’時用得上。”油布解開時露出柄鑲銅的套馬杆,杆頭纏着的牛皮繩上還挂着枚風幹的狼眼草。

醉夢熙伸手去接,指尖卻觸到他掌心的燙痕——顯然是釘馬掌時被烙鐵燙的。她還未開口,穿紫色衣服的七姐醉夢紫已搖着團扇過來,扇面上新畫的塞北風光被日頭曬得發卷:“納蘭家送了件狐裘,說塞北的雪夜裡能暖過三床棉被,阿熙你穿白衣配狐裘,定像極了話本裡的俠女!”

穿粉紅色衣服的九妹醉夢泠突然從假山後跳出,手裡舉着串貝殼風鈴:“八姐風哥聽!覓兩哥哥說海邊的浪花聲和塞北的風聲很像呢!”話音未落,穿金色衣服的覓媛追着抛灑金箔的折扇跑來,發間猴毛頭飾掃過葡萄架:“徐懷瑾賭咒說塞北沒有江南的點心好吃,阿熙你可得替我們嘗嘗!”

日頭漸漸西斜,演武場的石鎖被曬得溫熱。醉夢熙握着套馬杆蹲下身,見大風正用磨石打磨杆頭的銅飾,汗滴落在青石闆上洇出深色的印子。遠處傳來醉夢瑤跟羅景珩讨論胭脂水粉的笑聲,穿素蘭色衣服的覓如正教洛君辨認草藥,連虎妞小葵都揪着二寶的耳朵,逼他學套馬的吆喝。

“你看,”大風忽然停住手中的磨石,指着套馬杆上刻的小字——那是他用匕首剛刻的“熙”字,筆畫間還沾着銅屑,“到了塞北,咱們就用它套頭最兇的狼。”

醉夢熙指尖劃過那粗糙的刻痕,想起白日裡姐妹們遞來的牛皮鞭、葡萄幹與狐裘,又想起昨夜母親偷偷塞進她箱底的傷藥包。風穿過兵器架時,镔鐵短刀與套馬杆碰撞出清響,她忽然仰頭望向天邊被曬得發紅的雲,想象着二十七日後塞北的雪落進大風青衫的模樣。

“套到狼之後呢?”她忽然問,聲音被穿堂風揉得有些散。

大風擡起頭,汗水順着他下颌線滑落,滴在套馬杆的狼眼草上。他望着她白衣上躍動的陽光,忽然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牙齒:“套到狼之後啊……”他故意拖長語調,看她耳尖慢慢泛紅,才慢悠悠道,“就用狼皮給你縫個刀鞘,再在上面刻個最大的‘俠’字。”

此刻廚房方向傳來蒸籠掀開的白霧,穿橙色衣服的二姐正踮腳往井裡撈綠豆糕,穿紅色衣服的五姐追着黑貓跑過遊廊,驚起了檐下正在喂食的燕子。醉夢熙握着套馬杆,感覺杆頭的牛皮繩還帶着大風掌心的溫度,而遠處的自鳴鐘恰在此時敲響,将滿院的瑣碎日常與那句未說完的江湖夢,一同熔進了江南午後的陽光裡。

酉時三刻,醉府後廚的蒸籠霧氣漫過月亮門時,醉夢熙正蹲在兵器架旁打磨套馬杆。杆頭的銅飾被磨得發亮,映出她白衣上斜斜插着的狼頭銀簪——那簪子不知何時松了,幾縷碎發垂在頰邊,被竈間飄來的飯香熏得微暖。

“還在琢磨這杆子?”大風的聲音自柴房傳來,他肩上扛着捆新劈的木柴,青布衫下擺沾着細碎的木屑。赤焰跟在他腳邊,嘴裡叼着截曬幹的狼尾草,見醉夢熙望來,便甩着尾巴把草遞到她手邊。

醉夢熙接過狼尾草繞在套馬杆上,指尖觸到杆身刻着的“熙”字,忽然想起白日裡三姐醉夢艾塞給她的牛皮酒囊——說是蘇晚凝特意找塞北商人打的,能裝三斤燒刀子。穿綠色衣服的三姐此刻正蹲在井邊洗艾草,發間兔毛絨花上挂着水珠:“阿熙快看!南宮潤托人送了防凍瘡的藥膏,說是用狼油熬的呢!”

話音未落,穿青色衣服的四姐醉夢青已提着軟劍走來,劍鞘上新纏了圈青色毛邊:“何郎來信說,京城武館的‘青蛇劍法’第三式圖譜畫好了,等你從塞北回來就教你!”她話未說完,穿紅色衣服的五姐醉夢紅突然從菜窖鑽出,懷裡抱着壇新腌的梅子:“馮郎說塞北的羊肉配咱們的梅子醬最好吃,我給你裝了兩大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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