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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07 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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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妹妹又在追貓!”洛君笑着搖頭,月白直裰随他動作掃過地上的薔薇花瓣,“前兒她把五姐姐的波斯貓當成刺客,拿木劍追得滿院子跑。”覓如聞言輕笑,想起五姐醉夢紅抱着貓蹲在牆根哭的模樣,紅色的貓臉面具歪在一邊,倒比那波斯貓還委屈。

書齋外忽然飄來陣濃郁的甜香,是二姐醉夢甜端着綠豆沙走來了。她穿着橙色的圍裙,發間插着雞毛绾的鳳凰,圍裙上還沾着幾點豆沙餡。“快來嘗嘗!”醉夢甜将白瓷碗放在案頭,瓷勺撞在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燕子嚴哥哥加了七妹的薔薇蜜,可甜了!”

覓如舀起一勺綠豆沙,見沙裡混着幾片細碎的薔薇花瓣,忽然想起今早路過花園,看見七妹醉夢紫揪着納蘭京的衣領撒嬌,紫色的狐尾卷着糖罐不放,那豪門闊少的金鑲玉腰帶被扯得歪歪扭扭,卻還笑着往她手裡塞蜜餞。而大姐醉夢香正靠在廊柱上嗑瓜子,黃色的豹紋披帛掃過聶少凱的棋盤,驚得那地主家公子的玉棋子“啪嗒”掉進茶盞。

“洛君,你瞧這沙裡的花瓣。”覓如将瓷勺遞到他唇邊,素蘭衣袖上的銀線蘭花紋在茶煙中若隐若現,“像不像去年秋天你夾在我書裡的楓葉?”洛君低頭嘗了口,舌尖觸到花瓣的細膩紋理,忽然想起那年他蹲在楓樹下,撿了滿捧紅葉要給她做書簽,結果手滑撒了一地,倒被路過的三姐醉夢艾的兔子啃掉了小半。

此時虎妞小葵又舉着空碗沖了進來,亮橙色的虎頭兜帽上沾着綠豆沙,身後的二寶捧着空碗跟得跌跌撞撞。“還要!還要!”小葵拽着洛君的衣角晃悠,虎耳蹭着他月白的衣料,“燕子嚴哥哥熬的綠豆沙比糖還甜!”洛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指尖沾上的豆沙餡被小葵張嘴舔掉,逗得二寶在一旁咯咯直笑。

書齋外的垂楊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将湖面的波光篩進窗棂。覓如望着洛君替小葵擦嘴角的模樣,忽然覺得這醉府的日子就像碗裡的綠豆沙,看似尋常的甜裡,藏着數不清的花瓣與故事。而她與洛君的故事,正随着書頁間的枯葉、發間的薔薇、還有碗裡的豆沙甜香,在這盛世江南的晨光裡,悄悄釀成最溫軟的時光。

洛君忽然伸手替她攏了攏鬓發,指尖觸到她耳後細小的絨毛。“等會兒去後園埋信箋吧,”他望着窗外飄飛的柳絮,聲音裡浸着蜜般的柔意,“順便給去年埋的青梅核澆澆水,說不定今年真能長出樹來。”覓如點頭時,素蘭裙擺被風掀起一角,恰好掃過案頭那本夾着枯葉的《詩經》,書頁輕輕翻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應和着窗外畫舫的欸乃聲,還有遠處傳來的、屬于這醉府衆人的笑鬧聲。

洛君話音剛落,後園忽然傳來“咚”的悶響。覓如掀開窗紗望去,隻見覓佳正蹲在假山石旁,亮黃色的蟻紋短打蹭着青苔,手裡舉着半塊拳頭大的麥芽糖——她正用蟻族特有的氣力掰糖塊,碎屑簌簌落在石縫裡,引得李屹川在一旁憨笑,大力士的鐵臂往石桌上一撐,竟把整塊太湖石震得晃了晃。

“該把信箋埋到槐樹下去了。”洛君提起桐木匣子,月白袖口掃過案頭的綠豆沙碗,瓷勺柄上還沾着覓如指尖的溫度。他走到門邊時,忽有片柳絮粘在他發間,像極了那年她替他别上的、用槐花瓣做的耳墜。覓如跟在身後,素蘭裙擺拂過青磚地,将虎妞小葵掉落的桂花糕碎屑輕輕掃到牆角。

後園的槐樹正落着花,淡綠色的槐米鋪了滿地。覓如蹲在樹下時,素蘭衣袖沾了幾片花瓣,她想起七歲那年,洛君就是在這樹下摔破了膝蓋,卻仍把偷來的糖糕塞進她手裡,糖霜沾在他破了洞的袖角,像極了此刻落在她衣上的槐米。洛君已用樹枝挖好坑,月白直裰的下擺浸在濕土裡,腕間青梅核手串磕到石塊,發出“嗒”的輕響。

“你瞧這坑邊的草根。”洛君指着土坑邊緣的嫩芽,那是去年埋的青梅核鑽出來的,嫩綠色的葉片上還挂着昨夜的露水,“昨兒還隻有指甲蓋大呢。”他說話時,陽光透過槐樹葉隙落在他睫毛上,映出細碎的光斑。覓如将桐木匣子放進坑底,指尖觸到匣面的“覓”字刻痕,忽然想起昨夜燈下,看見六姐醉夢蘭替南宮潤縫書袋,藍色的鼠尾卷着絲線,針腳間落滿月光。

匣子剛埋好,虎妞小葵就舉着柳枝沖了過來,亮橙色的身影驚起樹下的麻雀。“我也要埋!”她把半塊沒吃完的綠豆沙餅塞進土裡,虎頭兜帽上的金線被樹枝勾住,惹得二寶在一旁直喊“姐姐小心”。洛君笑着替她解開線頭,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薔薇架下,五姐醉夢紅正揪着馮廣坪的耳朵,紅色的貓尾巴卷着塊麥芽糖,發間金步搖甩出的碎光驚飛了采蜜的蜂。

“去年今日,你也是在這樹下給我編手環。”覓如摸着腕間褪色的槐樹皮環,那圈紋路裡還嵌着她十二歲時掉落的發絲,“結果編到一半被大姐撞見,說咱們‘男女授受不親’。”洛君聞言失笑,想起醉夢香當時叉着腰的模樣,黃色豹紋披帛掃過石桌,震得聶少凱的象棋子滾了滿地。

此時前院傳來二姐醉夢甜的吆喝,橙色的身影晃過月洞門,雞毛绾的鳳凰發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快來吃新烤的槐米餅!”她手裡的竹簸箕還冒着熱氣,餅上撒的糖霜簌簌落在圍裙上,“燕子嚴哥哥加了九妹的荷葉蜜!”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就拎着裙擺跑來,粉紅色的魚尾紗裙掃過草地,發間珍珠流蘇撞出細碎的聲響。

覓如接過槐米餅時,餅上的熱氣暖了指尖。她看見洛君正替虎妞小葵擦臉上的糖霜,月白的身影被槐樹葉影剪得斑駁,忽然想起許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暮春,他蹲在她面前替她系鞋帶,發間落滿槐米,像戴了頂星星做的冠。而不遠處的假山後,三姐醉夢艾正追着兔子跑,綠色的裙角沾着草汁,蘇晚凝舉着水壺在一旁笑,壺嘴漏出的水在石闆路上畫出蜿蜒的線。

“洛君,”覓如忽然指着槐樹梢,那裡有隻灰雀正銜着片枯葉築巢,“你說咱們埋的信箋,會不會被老鼠拖走呀?”她說着歪頭看他,素蘭色的襦裙在風中輕輕晃動,衣擺上的纏枝蘭紋仿佛要飛起來,落進洛君盛滿笑意的眼眸裡。

洛君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槐米,指尖在她耳垂上輕輕一蹭。“若是真有老鼠,”他望着樹影間漏下的天光,聲音裡浸着槐花的甜,“定是像你這樣穿素蘭裙子的,偷了信箋去墊窩,倒把咱們的故事都暖在裡面。”話音未落,虎妞小葵忽然指着土坑大喊,原來剛才埋的綠豆沙餅被螞蟻搬了出來,亮黃色的蟻群正排着隊往石縫裡鑽,引得覓佳蹲在一旁拍手笑,亮黃色的短打在槐樹下像朵盛開的向日葵。

書齋的博山爐還在燃着蘇合香,青煙袅袅升起,與後園的槐花香、餅香混在一處。覓如望着洛君發間未落的柳絮,忽然覺得這醉府的日子就像埋在土裡的信箋,看似平凡的歲月裡,每一筆都藏着溫軟的秘密。而他們的故事,正随着槐樹的嫩芽、蟻群的足迹、還有風中飄飛的枯葉,在這盛世江南的春光裡,悄悄生長成最溫柔的模樣。

洛君話音剛落,槐樹梢的灰雀忽然振翅飛起,銜着的枯葉飄飄悠悠落下,恰好覆在新埋的桐木匣子上。虎妞小葵見狀驚呼一聲,亮橙色的虎頭兜帽蹭到洛君的月白袖口,她伸手去捉那片葉子,卻驚起一群埋在土裡的螞蟻——覓佳蹲在不遠處拍手笑,亮黃色的蟻紋短打上沾着泥點,李屹川正用鐵臂替她撥開擋眼的槐枝,大力士的袖口磨出了毛邊,卻還牢牢護着她發間新摘的雛菊。

“快看!”醉夢泠的聲音從月洞門傳來,粉紅色的魚尾紗裙掃過滿地槐米,發間珍珠流蘇撞出細碎的銀鈴聲,“四姐姐把何童哥哥的墨蛇畫活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四姐醉夢青挽着青色蛇紋披帛走來,身後的何童書生正手忙腳亂地追着硯台——那方端硯裡竟真有條墨色小蛇遊動,吓得他青衫下擺勾在薔薇刺上,扯出道細碎的裂口。

覓如望着那條墨蛇,忽然想起去年冬日,醉夢青在暖閣裡教她繡蛇紋荷包,青色的絲線在素蘭緞面上蜿蜒,像極了此刻硯台裡遊動的光影。洛君已蹲下身替何童解衣擺,青梅核手串磕到薔薇刺,發出“嗒”的輕響,他指尖挑開絲線時,月白袖口拂過何童袖間的墨迹,倒像是給那道裂口繡上了朵墨梅。

“二姐的槐米餅該涼了。”覓如拾起落在腳邊的枯葉,葉面上的鼠爪畫被露水洇得模糊,她想起剛才洛君說的“穿素蘭裙的老鼠”,指尖忽然觸到裙擺下藏着的槐樹皮手環——那是十二歲時他用牙咬着編的,至今還留着細密的齒痕。此時前院傳來醉夢甜的催促,橙色的身影晃過葡萄架,雞毛绾的鳳凰發飾上沾着餅屑,燕子嚴跟在身後端着新熬的藕粉,木勺在瓷碗裡轉出圈漣漪。

“去年今日,你在這樹下給我講《老鼠嫁女》的故事。”覓如跟着洛君往前院走,素蘭裙擺掃過埋匣子的土堆,驚起兩隻瓢蟲,“結果講到一半被八妹的木劍打斷,她非說老鼠精是壞蛋。”洛君聞言低笑,想起醉夢熙當時舉着木劍跳上石桌的模樣,白色勁裝的下擺掃落半筐槐米,大風哥舉着木盾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盾牌邊緣還留着前年被她砍出的凹痕。

路過荷塘時,九妹醉夢泠忽然從水裡探出頭,粉紅色的魚尾拍起水花,驚得覓兩哥哥手裡的漁網“撲通”落水。“洛哥哥!覓如姐姐!”她甩着滿頭水珠爬上岸,珍珠耳墜掉進荷葉裡,“快來幫我捉月亮!”覓如望着她發間晃動的水珠,忽然想起昨夜她蹲在池邊哭,說覓兩哥哥漕運歸來時定會帶月亮糖,結果洛君用竹匾撈了滿池星光給她,惹得醉夢泠破涕為笑,魚尾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半幅月白衣袖。

前院的石桌上已擺好槐米餅和藕粉,二姐醉夢甜正給虎妞小葵擦臉,橙色的圍裙上沾着糖霜,燕子嚴在一旁溫着酒,銅酒壺上的雞紋被擦得發亮。五姐醉夢紅抱着波斯貓蹲在廊下,紅色的貓臉面具歪在一邊,馮廣坪舉着麥芽糖逗她,糖絲拉得老長,驚得貓尾巴卷成毛球。三姐醉夢艾蹲在兔籠前,綠色的裙角蹭着苜蓿草,蘇晚凝替她别上支白玉蘭,花瓣落在兔籠的竹條間,像極了那年他們埋在樹下的、用花瓣寫的信。

“洛君,”覓如咬了口槐米餅,糖霜落在素蘭衣襟上,“你說等秋天槐樹落葉時,咱們埋的信箋會不會發芽?”她說話時,洛君正替她拂去肩頭的餅屑,指尖觸到她衣領下的銀鼠簪——那是他用第一筆束脩錢打的,簪頭的夜明珠在暮色裡泛着幽光,像極了鼠女眼底的星光。

洛君沒說話,隻笑着指了指荷塘。隻見八妹醉夢熙正踩着荷葉練劍,白色勁裝在晚風裡翻飛,大風哥舉着木盾在岸邊喊“小心落水”,盾牌上新添的劍痕映着夕陽,像道金色的虹。而遠處的回廊下,大姐醉夢香正揪着聶少凱的耳朵教他下棋,黃色豹紋披帛掃過棋盤,震得玉棋子滾進茶盞,驚起的水汽裡,隐約能看見七妹醉夢紫纏着納蘭京撒嬌,紫色狐尾卷着他腰間的金鑲玉,笑得眼波流轉。

暮色漸濃,書齋的博山爐裡又添了新香,青煙混着槐花香飄向後園。覓如望着洛君腕間的青梅核手串,忽然覺得這醉府的日子就像串在繩上的珠子,每一顆都裹着瑣碎的暖,而她與洛君的故事,正随着埋在土裡的信箋、落在書頁的枯葉、還有石桌上漸漸涼去的槐米餅,在這盛世江南的暮色裡,悄悄釀成最綿長的時光。洛君忽然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鬓發,指尖劃過她耳垂時帶着晚風的涼意,遠處傳來虎妞小葵的笑鬧聲,她亮橙色的身影追着二寶跑過月洞門,手裡還揮着半塊沒吃完的槐米餅,餅屑簌簌落在青磚路上,像撒了一地碎金的夢。

暮色浸染窗棂時,洛君忽從袖中摸出枚用槐米串成的耳墜,青綠色的花粒間纏着銀線,在漸暗的光線下泛着微光。“今早見你盯着七妹的珍珠流蘇瞧,”他擡手替覓如别在鬓邊,青梅核手串擦過她耳廓時發出細碎聲響,“便央二姐用蒸餅黏了些槐米串的,雖不如珍珠貴重……”話音未落,覓如已伸手撫上耳墜,素蘭衣袖掃過他手背,觸到他指尖因穿線磨出的薄繭。

窗外忽然傳來“撲棱”聲,是八妹醉夢熙的木劍劈中了廊下燈籠,白色勁裝的下擺掃過燈籠罩,驚得裡頭的燭火晃出光暈。大風哥舉着木盾追過來,盾牌邊緣的豁口卡在燈籠架上,惹得醉夢熙回頭笑罵,發間狼毫束帶随動作揚起,掃落幾片未落的槐米。而荷塘方向,九妹醉夢泠正拽着覓兩哥哥的衣袖往水裡拖,粉紅色的魚尾紗裙浸在淺灘,珍珠流蘇墜着的水珠滴在覓兩哥哥的青布褲腳上,暈開深色的痕。

“去年此時,你在書齋替我補書,”覓如望着洛君腕間的青梅核手串,那串珠子被歲月磨得透亮,“墨汁灑在你袖口,你卻說‘權當畫了朵墨蘭’。”洛君聞言低笑,月白袖口下意識遮了遮腕上的淡墨痕——那是十二歲時替她抄《女誡》,被闖進來的虎妞小葵撞翻硯台留下的。此刻前院傳來二姐醉夢甜的吆喝,橙色的身影晃過月洞門,雞毛绾的鳳凰發飾上沾着新烤的槐米餅碎屑。

“快來幫我收衣裳!”醉夢甜的聲音帶着笑意,“燕子嚴哥哥說夜裡要起風,你晾的素蘭裙還在繩上呢。”覓如起身時,素蘭裙擺掃過地上的槐米,驚起幾隻藏在縫裡的蟋蟀。路過前院曬衣繩時,果然見自己的素蘭裙在晚風中飄擺,領口的纏枝蘭紋銀線與洛君送的槐米耳墜相映成趣,倒像是從衣料上飛下來的花,落進暮色裡。

洛君已替她取下裙子,指尖觸到裙角的濕痕——那是今早晾衣時,被九妹醉夢泠甩的水花打濕的。他将裙子疊好時,忽然從褶縫裡抖落出片幹花,淡紫色的花瓣蜷縮着,是去年秋天七妹醉夢紫送的勿忘我。“那時你說要把花瓣夾進《楚辭》,”洛君捏着花瓣輕笑,“結果夾在裙兜裡忘了,倒被洗得褪了色。”覓如臉頰微熱,想起醉夢紫當時揪着納蘭京的金鑲玉腰帶,非要讨來整罐花蜜替她染花瓣的模樣。

此時三姐醉夢艾抱着兔子路過,綠色的裙角沾着苜蓿草汁,蘇晚凝跟在身後提着兔食籃,竹籃邊緣還挂着朵剛摘的白玉蘭。“六姐姐在繡房替南宮潤補書袋呢,”醉夢艾停下腳步,兔兒在她懷裡蹭着綠色的衣料,“藍色的線不夠了,正央五姐姐拆她的紅裙邊呢。”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的笑罵聲便從繡房傳來,紅色的貓臉面具被扔出窗外,恰好落在覓如腳邊,面具上的胡須還挂着半截藍絲線。

“洛君,”覓如拾起貓臉面具,指尖拂過面具上的銀線貓眼,“你說等槐樹結籽時,咱們用籽串個手鍊好不好?就像你腕間的青梅核那樣。”她說着晃了晃他的手腕,青梅核手串撞在她槐米耳墜上,發出清越的聲響。洛君低頭看她,見暮色已漫上她素蘭色的衣袖,耳墜上的槐米花粒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像極了鼠女眼底狡黠的星光。

他還未答話,虎妞小葵忽然舉着燈籠沖過來,亮橙色的虎頭兜帽上沾着草屑,身後的二寶跌跌撞撞捧着個瓦罐。“洛哥哥!覓如姐姐!”小葵将瓦罐塞到他們手裡,罐口飄出甜香,“燕子嚴哥哥熬的槐花蜜!”洛君接過瓦罐時,觸到罐壁的溫熱,忽然想起去年冬日,這小丫頭也是捧着熱粥蹲在書齋門口,結果被路過的八妹醉夢熙吓了一跳,粥全灑在自己亮橙色的兜帽上。

書齋的博山爐又添了新香,青煙混着槐花蜜的甜飄向後園。覓如望着洛君用竹勺舀蜜的手,忽然覺得這醉府的日子就像罐裡的蜜,看似濃稠的甜裡,藏着數不清的花瓣與故事。而她與洛君的故事,正随着書頁間的枯葉、鬓邊的槐米、還有瓦罐裡漸漸冷卻的蜜香,在這盛世江南的暮色裡,悄悄織成最柔軟的網,将所有平凡的瑣碎都網進溫柔的時光裡。洛君忽然舀了勺蜜遞到她唇邊,月光恰在此時漫過窗棂,照亮他眼角的笑紋,也照亮了蜜勺邊緣那顆不肯落下的、像極了眼淚的晶瑩水珠。

月光漫過窗棂時,洛君忽然從袖中摸出一截槐樹枝,枝上纏着幾縷素蘭色的絲線。“前日見你縫補時斷了線,”他将樹枝放在案頭,青梅核手串撞在木枝上發出輕響,“便去後園折了這枝,權當……”話音未落,覓如已伸手撫過枝上的紋路,那裡竟刻着隻歪扭的小老鼠,尾巴卷着顆米粒大的槐花——是洛君用小刀一點點刻出來的,刀痕間還嵌着未拭去的木屑。

窗外忽然傳來“叮當”聲,是八妹醉夢熙的木劍砍在石燈籠上,白色勁裝的身影在月光下騰躍,大風哥舉着木盾跟在身後,盾牌邊緣的豁口映着月光,像道銀色的疤。而荷塘中央,九妹醉夢泠正拽着覓兩哥哥的手轉圈,粉紅色的魚尾拍起水花,珍珠流蘇上的水珠落在覓兩哥哥的青布衣衫上,暈開一圈圈銀亮的痕。

“去年今日,你在這案頭替我磨墨,”覓如望着洛君腕間的青梅核手串,那串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墨錠滑落在地,碎成兩半,你卻說‘正好分你一半’。”洛君聞言低笑,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案角的墨痕——那是十二歲時替她抄《樂府詩集》,被闖進來的虎妞小葵撞翻硯台留下的,至今還帶着淡淡的松煙香。此時前院傳來二姐醉夢甜的吆喝,橙色的身影晃過月洞門,雞毛绾的鳳凰發飾上沾着新搗的槐花膏。

“快來幫我濾花蜜!”醉夢甜的聲音混着夜風,“燕子嚴哥哥說要做槐花糖,你去年埋的糖罐該挖出來了。”覓如起身時,素蘭裙擺掃過地上的槐米,驚起幾隻藏在磚縫裡的螢火蟲,綠光一閃便沒入夜色。路過前院的老槐樹時,果然見樹下埋着的陶罐已被挖出,罐口的蠟封上還留着她去年按的指印,指印邊緣爬着圈細密的蟻痕——想必是覓佳路過時好奇戳的。

洛君已用竹刀撬開蠟封,罐裡的槐花糖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舀起一塊時,糖塊牽出細長的絲,忽然從糖絲裡掉出片幹花,淡紫色的花瓣蜷縮着,是七妹醉夢紫送的勿忘我,如今被糖汁浸得透亮。“那時你說要把花埋進糖裡,”洛君捏着花瓣輕笑,“結果醉夢紫非說要用納蘭京的金鑲玉罐子裝,氣得那闊少直拍桌子。”覓如聞言失笑,想起醉夢紫當時揪着納蘭京的玉帶撒嬌的模樣,紫色的狐尾卷着糖罐不肯放,倒把金鑲玉撞得叮當響。

此時三姐醉夢艾抱着兔子路過,綠色的裙角沾着夜露,蘇晚凝跟在身後提着燈籠,燈光映着兔兒耳朵上的白玉蘭墜子,花瓣邊緣已有些發蔫。“六姐姐剛替南宮潤補完書袋,”醉夢艾停下腳步,兔兒在她懷裡蹭着綠色的衣料,“藍色的鼠尾毛都快被她揪光了,說要給書袋滾邊呢。”話音未落,六姐醉夢蘭的嗔怪聲便從繡房傳來,藍色的繡線被扔出窗外,恰好纏在覓如的槐米耳墜上,線尾還墜着顆米珠,在夜風裡輕輕晃動。

“洛君,”覓如解着耳墜上的藍線,指尖觸到線上的銀飾鼠頭,“你說等槐樹開花時,咱們用花釀酒吧?就像二姐去年釀的那樣,裝在你刻的鼠形罐子裡。”她說着晃了晃洛君刻的槐樹枝,小老鼠的尾巴掃過他手背,引得他腕間的青梅核手串一陣輕響。洛君低頭看她,見月光已漫上她素蘭色的衣袖,耳墜上的槐米花粒在幽光中泛着微亮,像極了鼠女眼底狡黠的星光。

他還未答話,虎妞小葵忽然舉着燈籠沖過來,亮橙色的虎頭兜帽上沾着草屑,身後的二寶跌跌撞撞捧着個瓷碗。“嘗新!嘗新!”小葵将碗塞到他們手裡,碗裡的槐花糖在燈光下晃着,“燕子嚴哥哥加了九妹的月光蜜!”洛君接過瓷碗時,觸到碗壁的溫熱,忽然想起去年冬夜,這小丫頭也是捧着熱糖蹲在書齋門口,結果被路過的八妹醉夢熙吓了一跳,糖汁全灑在自己亮橙色的兜帽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書齋的博山爐裡飄出最後一縷蘇合香,青煙混着槐花糖的甜香飄向後園。覓如望着洛君用木勺攪糖的手,忽然覺得這醉府的日子就像碗裡的糖,看似剔透的甜裡,藏着數不清的花瓣與故事。而她與洛君的故事,正随着書頁間的枯葉、鬓邊的槐米、還有碗裡漸漸冷卻的糖汁,在這盛世江南的月色裡,悄悄凝成最晶瑩的琥珀,将所有平凡的瑣碎都封進溫柔的時光裡。洛君忽然舀了勺糖遞到她唇邊,月光恰好落在他睫毛上,映出細碎的銀輝,也照亮了糖勺邊緣那顆不肯落下的、像極了露珠的晶瑩糖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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