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湖心亭方向傳來醉夢泠的聲音:"又在打我的酒主意?"粉衣少女撐着小船劃來,船舷挂着的銅鈴随着水波輕晃。她躍上石階時,發間的珍珠步搖叮咚作響,"方才看到覓兩哥哥的信鴿,說過幾日就回來。"
遠處傳來醉夢紫的輕笑,紫色裙裾如流雲般飄過回廊:"納蘭京得了個稀罕的冰鑒,說是用來冰鎮梅子酒再好不過。"豪門闊少抱着精緻的青銅冰鑒跟在後面,額頭微微冒汗,卻仍保持着風度。
覓如看着衆人笑鬧,心裡滿是安定。陶甕安靜地躺在梅樹下,仿佛承載着所有人的期待。洛君不知何時将她的手輕輕握住,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疊,就像這歲月裡綿長的情誼,靜靜發酵,愈發醇厚。夜風拂過竹棚,帶着夜露的清涼和草藥的清香,将這平凡的夜晚,釀成了最美好的時光。
露水漸重時,小加加提着竹燈從藥房匆匆趕來,白色裙裾沾着搗碎的薄荷葉。她身後跟着扛鋤頭的劉阿肆,少年肩頭還趴着隻偷溜出窩的小羊羔。"不好啦!"小加加氣喘籲籲,發間的羊形銀飾跟着晃動,"醉夢艾三姐栽的艾草,被鄰院翻牆來的兔子啃了半壟!"
醉夢紅正逗弄懷中的橘貓,聞言猛地起身,紅色裙擺掃落廊下的竹篩:"定是張屠戶家那幾隻肥兔!上次還偷啃我曬的魚幹!"馮廣坪趕忙扶住險些跌倒的她,順手将掙紮着要追貓的竹籃扣在桌上。
醉夢青盤着發梢的青蛇突然昂首嘶鳴,吓得醉夢媛手中的銅鏡當啷落地。"莫慌。"蛇女指尖纏繞草繩,青色衣袖間閃過幽光,"我前幾日在院角撒了雄黃粉,兔子不敢靠近醬甕。"她挑眉望向縮在廊柱後的徐懷瑾,"倒是某些人,再偷嘗生醬,可要鬧肚子了。"
花花公子撫着金袖幹咳兩聲,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醉夢泠釀的桃花酒都能嘗,豆醬為何嘗不得?"話音未落,湖心亭傳來粉衣少女的嬌嗔:"我的酒是給覓兩哥哥留的!"醉夢泠跺腳時,船舷驚起一串銀鈴般的水花。
覓如被衆人的喧鬧逗得掩唇輕笑,素蘭衣袖掃過洛君手背。少年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竟是塊桂花糖糕:"下午特意留的。"他耳尖泛紅,将糖糕掰成兩半,"我們就着月光......"
"又偷偷藏好吃的!"醉夢甜的橙色身影突然從廚房躍出,燕子嚴捧着新烤的栗子緊跟在後。聶少凱順手接過醉夢香抛來的彈弓,明黃衣擺掠過梅樹:"走,教訓那些偷菜的兔子!"一時間,衆人舉着燈籠、木劍湧出院門,驚飛了滿樹栖息的夜枭。
覓府西院重歸靜谧,唯有檐角風鈴在夜風裡輕響。洛君将最後半塊糖糕遞到覓如唇邊,看着她咬下時沾在嘴角的糖屑,喉結不自覺滾動。陶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無聲見證,這比糖糕更甜的時光,正随着春夜的露水,緩緩滲入歲月的縫隙。
喧鬧聲漸遠,梅樹下隻剩燭火搖曳。覓如湊近陶甕,鼻尖微動輕嗅甕口縫隙溢出的淡淡豆香,素蘭衣袖垂落時掃過洛君擱在青磚上的手背。少年喉結滾動,突然伸手将她耳畔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泛紅的耳垂:“明日寅時該翻曬醬料了,要不要我來喚你?”
話音未落,牆頭上忽然探出個虎頭虎腦的身影。虎妞小葵倒吊着晃蕩雙腿,橙色裙擺險些掃到覓如發冠:“洛哥哥偏心!明日晨起我要和二寶練拳,你怎不說來喚我們?”牆下傳來二寶的悶笑,少年舉着燈籠的手不住顫抖,暖黃光暈裡飄着他偷藏的炒栗子香。
遠處湖畔傳來弓弦輕響,醉夢香的明黃身影如獵豹般掠過樹梢,聶少凱舉着彈弓緊随其後,兩人驚起的白鹭群掠過月亮,在夜空中劃出銀白弧線。醉夢甜的橙色裙裾閃過回廊轉角,燕子嚴懷抱琵琶追着她喊:“當心桂花蜜灑了!”
覓媛晃着金袖從假山後轉出,發間玉猴簪子叮當作響:“徐懷瑾,快給本姑娘講講,這波斯進貢的琉璃盞該怎麼用?”花花公子折扇輕搖,故意湊近她耳畔低語,惹得醉夢紫在廊下嗤笑:“當心納蘭京的冰鑒,凍壞了某些人的甜言蜜語。”豪門闊少抱着冰鑒僵在原地,紫色衣擺掃過滿地月光。
覓如被逗得輕笑出聲,忽然感覺掌心一暖。洛君不知何時将她的手包進自己袖中,體溫透過衣料緩緩滲來。“他們總愛鬧。”少年望着遠處笑鬧的衆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溫柔的影,“卻不及你守着醬甕時安靜的模樣......”
話未說完,西院角門“吱呀”輕響。醉夢熙白衣染着草屑,大風背着昏迷的白兔跟在身後:“這畜生成精了!中了醉夢青的迷香還會裝死!”狼女突然轉頭,目光落在交握的雙手上,促狹地吹了聲口哨,驚得覓如要抽手,卻被洛君握得更緊。
月光爬上梅枝,将陶甕的影子拉長。覓如聽着遠處傳來的笑鬧,感受着手心傳來的溫度,忽然覺得,這等待發酵的時光,大抵就是歲月最溫柔的模樣。
夜風忽起,梅樹的枝桠将月影篩成細碎的銀斑,在陶甕上投下斑駁光影。覓如望着洛君被月光勾勒出的側臉,忽覺他睫毛上沾着的夜露像極了幼時偷藏的碎鑽。正出神時,少年忽然松開她的手,從袖中摸出個小巧的竹哨:"記得嗎?你十歲生辰那天,我爬樹掏鳥蛋摔下來,就是用這個哨子喚人。"
清脆哨聲劃破夜色,驚得牆角打盹的橘貓豎起耳朵。醉夢紅聞聲從屋檐躍下,紅色裙擺如火焰般綻開:"洛君又使壞!"她懷中的貓崽"嗷嗚"一聲撲向竹哨,卻被馮廣坪穩穩接住。農場主憨笑着撓頭,粗粝的手掌小心翼翼護着小貓:"當心别碰着醬甕。"
此時醉夢艾提着竹籃匆匆趕來,綠色裙裾沾滿草葉。"快來看!"兔女從籃中捧出株三葉草,"在艾草田裡找到的,聽說能帶來好運。"蘇晚凝緊跟在後,商人家公子的錦袍下擺沾着露水,卻仍細心地撐開油紙傘為她遮月:"當心着涼。"
醉夢紫搖着折扇款步而來,紫色紗裙上繡着的銀狐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好運?"她瞥了眼陶甕,指尖勾起納蘭京遞來的琉璃瓶,"倒不如用這西域的玫瑰露,釀出的醬定是香甜沁人。"豪門闊少耳尖泛紅,将琉璃瓶輕輕擱在梅石桌上,玉冠流蘇随着動作輕晃。
覓媛突然從太湖石後探出頭,金色钗環叮當作響:"說什麼玫瑰露?徐懷瑾前日得了瓶桂花蜜,才叫珍貴!"花花公子無奈攤手,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我的珍藏全被你惦記去了。"
覓如看着衆人七嘴八舌地往醬甕獻寶,素蘭衣袖被洛君輕輕扯了扯。少年将三葉草别在她發間,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他們倒比我們更心急。"他望着陶甕上堆疊的玫瑰露、桂花蜜,忽然輕笑出聲,"再過些日子,這醬怕是要釀成百花釀了。"
遠處傳來醉夢甜的驚呼,橙色身影追着燕子嚴跑過回廊:"新烤的栗子餅!别被醉夢熙搶光了!"白衣狼女早已拎着木劍躍上牆頭,大風舉着盾牌緊随其後,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長。覓如感受着發間三葉草的輕顫,聽着滿院喧鬧,忽然覺得,這被愛意與期待填滿的時光,早已比任何珍馐都要醇厚綿長。
夜露愈重,梅枝上的三葉草沾着水珠輕輕搖晃。覓如彎腰查看陶甕縫隙,素蘭衣衫的下擺掃過青磚上的苔痕,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摩擦聲。洛君蹲下身時帶起一陣松墨香,他攤開手掌,裡頭躺着幾粒圓潤的鵝卵石:"方才在湖邊撿的,壓在甕蓋上,能防野貓扒土。"
話音未落,牆頭上"咚"地落下個橙色身影。虎妞小葵倒挂着腦袋,發間的虎頭繩結晃來晃去:"洛哥哥又在偷偷獻寶!"二寶舉着燈籠小跑過來,圓臉上沾着灰:"小葵姐,你把兔子吓跑啦!"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笑罵,白衣狼女正追着大風讨要被搶走的栗子餅,木劍與盾牌碰撞聲驚起栖在柳樹上的夜枭。
醉夢甜端着竹盤從廚房轉出,橙色圍裙上繡着小雞啄米的圖案:"快來嘗嘗新做的藕粉圓子!"燕子嚴抱着裝滿桂花的竹筐緊跟在後,溫柔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發間晃動的銀步搖上。醉夢青倚着回廊輕笑,青色裙擺如蛇般蜿蜒在地,指尖纏繞的草繩突然甩出,精準勾住徐懷瑾伸向藕粉圓子的手:"留幾個給覓兩哥哥,九妹盼着他回來都快望穿秋水了。"
粉衣的醉夢泠坐在湖心亭邊,晃着垂入水中的腳,珍珠串成的裙擺随着水波輕擺。她突然轉頭,眼中泛起粼光:"覓如姐,等覓兩哥哥回來,讓他給醬甕寫副對聯可好?"覓如還未答話,醉夢紫搖着折扇走來,紫色紗裙上的銀線狐狸在月光下仿佛活了過來:"不如讓納蘭京題字,他前日剛得了王羲之的墨寶摹本。"
豪門闊少聞言挺直脊背,玉冠上的東珠跟着輕顫:"自然要尋最好的楮皮紙......"話未說完,醉夢紅突然指着醬甕驚呼。衆人望去,隻見陶甕縫隙滲出淺褐色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覓佳拍着手跳起來,亮黃色裙擺上的蟻形刺繡跟着躍動:"開始發酵啦!"李屹川撓着頭傻笑,粗壯的手臂下意識護住甕邊。
覓如望着衆人圍在陶甕旁的身影,聽着此起彼伏的驚歎,忽然感覺洛君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少年溫熱的掌心傳來細微的顫動,就像他此刻說話時微微發顫的尾音:"再過些日子......就能嘗到了。"夜風掠過梅樹,将這句話揉碎在滿院笑語裡,與甕中翻湧的醬香一同,在時光裡慢慢沉澱。
陶甕滲出的汁液在月光下蜿蜒成溪,順着青磚縫隙流淌,引得小加加蹲下身,白色裙擺掃過潮濕的地面。她湊近細瞧,羊角辮上的銀鈴叮當作響:“像不像羊脂玉熬化了?”劉阿肆憨笑着将蓑衣鋪在地上,生怕水漬沾濕她的裙角:“當心着涼,我去拿木闆墊着。”
醉夢香突然撥開衆人,明黃裙擺上的金線豹紋在月色下熠熠生輝。她彎腰時,聶少凱下意識伸手護住她的後腰。“這滲出的是頭道醬香。”豹女指尖蘸了些汁液,放在鼻尖輕嗅,“得用新棉紙封住甕口,不然香氣都跑了。”話音未落,醉夢蘭已抱着靛藍印花布趕來,藍色裙裾掠過梅樹,驚落幾片帶露的花瓣:“用我的染布,透氣又防蚊蟲。”
覓媛晃着金袖湊過來,發間玉猴簪子随着動作輕顫:“徐懷瑾,還不快去取蜂蜜?方才說要加料的可不是旁人。”花花公子折扇一轉,笑着應了聲,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醉夢紫倚在納蘭京身上,紫色紗裙上的銀狐仿佛在月光下遊走:“冰鑒也該擡來了,今夜露水重,别讓醬甕着了寒。”
覓如看着衆人忙前忙後,素蘭衣袖被洛君輕輕扯了扯。少年遞來溫熱的桂花釀,青瓷杯上還沾着他指尖的溫度:“先歇會兒。”他望着陶甕的目光溫柔,“從未想過,一甕豆醬能讓大家這般上心。”覓如低頭輕抿,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開,耳尖卻泛起紅暈:“還不是因為......”她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醉夢甜的驚呼:“不好!蒸籠要塌了!”
燕子嚴抱着新蒸的糯米飛奔而去,橙色圍裙上還沾着面粉。醉夢紅抱着橘貓躍上屋檐,紅色裙擺如火焰般綻開:“馮廣坪!快扶竈台!”農場主聞言立刻沖過去,粗粝的手掌穩穩撐住傾斜的蒸籠。醉夢熙趁機從燕子嚴懷裡搶過糯米團,白衣狼女邊跑邊喊:“大風!接着!”
覓如被這喧鬧逗得輕笑出聲,卻見洛君正盯着她的笑顔,眸中盛滿星輝。夜風掠過竹棚,帶着梅香與醬香,将這平凡的夜晚釀成最珍貴的回憶。陶甕在衆人的守護下靜靜沉睡,等待時光将這份情誼釀成最醇厚的香甜。
當月光爬上中天,喧鬧的西院終于落了幾分靜谧。覓如蹲在陶甕旁,素蘭衣袖挽到手肘,正用細竹篾将新棉紙仔細封在甕口。洛君跪坐在她身側,手持小鏟往甕邊培土,月白長衫的下擺沾着濕潤的泥土,卻渾然不覺。“這樣密封,連風都鑽不進去。”他擡頭時,睫毛上凝着的夜露墜落在覓如手背,驚得她指尖一顫。
忽然,牆頭上響起輕快的腳步聲。醉夢熙白衣勝雪,肩頭蹲着大風撿來的灰毛小狼崽,木劍在腰間晃出泠泠清響:“喂!我們從城頭帶了月光回來!”她猛地躍起,在空中旋了個利落的劍花,驚得小狼崽“嗷嗚”亂叫。大風慌忙伸手接住,粗布衣袖掃過覓如發間的茉莉:“八妹又胡鬧!”
湖心亭方向傳來琵琶聲,醉夢甜的歌聲順着夜風飄來:“梅子青時雨,紅豆寄相思……”燕子嚴坐在亭中,橙色衣擺垂入湖水,指尖在琴弦上翻飛。醉夢泠晃着珍珠裙擺蹲在岸邊,粉衣倒映在水中,驚散滿湖銀月:“快來看!魚群在聽曲兒!”
醉夢紅抱着橘貓悄無聲息地出現,紅色裙裾掠過青磚,驚起幾縷未散的醬香:“都輕些!别吵醒了醬甕裡的精靈。”她懷中的貓崽突然伸出爪子,拍向洛君手中的小鏟,惹得馮廣坪急忙伸手阻攔,粗粝的手掌差點打翻裝着香料的陶罐。
遠處傳來醉夢紫的輕笑,紫色紗裙如流雲般飄過回廊:“納蘭京,快把冰鑒挪過來些,莫要凍着覓如。”豪門闊少手忙腳亂地搬動青銅冰鑒,玉冠上的東珠随着動作叮咚作響。醉夢媛晃着金袖湊過來,發間玉猴簪子撞得叮當響:“徐懷瑾,你寫的‘醬香滿園’匾額挂好了沒?”花花公子折扇輕點她鼻尖:“早挂在角門上了,小饞貓。”
覓如望着圍在陶甕旁的衆人,鼻尖泛酸。洛君似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悄悄将手覆在她冰涼的手背上。夜風掠過梅樹,帶着桂花的甜香與豆醬初發酵的醇厚氣息,将這滿院的笑語與溫柔,都釀進了沉沉夜色裡。陶甕在衆人目光中靜靜安卧,像藏着無數個這樣溫暖的、不會醒來的夢。
夜色漸深,陶甕四周的燭火在風裡明明滅滅。覓如盯着新封好的甕口,耳尖突然捕捉到細微的“噗噜”聲——那是豆醬發酵時特有的呼吸。她下意識拽住洛君的衣袖,素蘭衣料下的手腕還帶着方才攪拌豆泥的餘溫:“你聽!”少年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月光正沿着陶甕釉面的紋路流淌,恍惚間竟像極了覓如笑起來時彎彎的眼角。
“在密謀什麼?”醉夢青不知何時倚上梅樹,青色裙擺如蛇般纏繞樹幹,發間竹葉簪子随着動作輕顫。她指尖纏繞的草繩突然甩出,精準勾住徐懷瑾伸向醬甕的手:“第三次了,徐公子的饞蟲比我的小青還執着。”花花公子撫着金袖幹咳,腰間玉墜撞出清脆聲響:“不過想看看這凝聚衆人心血的寶物。”
話音未落,湖心亭方向傳來“嘩啦”水聲。醉夢泠濕漉漉地從湖中探出頭,粉紅色魚尾在月光下鱗片閃爍,發間珍珠散落如星:“覓兩哥哥的信鴿落我肩頭了!”她抖落滿身水珠,裙擺重新化作襦裙,“說三日後到家,正巧趕上醬甕開封!”此言一出,醉夢甜立刻拍着手跳起來,橙色圍裙上的糖霜簌簌掉落:“那我要烤百層酥配醬!”
虎妞小葵突然騎在二寶肩頭沖過來,橙色裙擺掃過衆人腳踝:“我們去打新鮮獵物!”少年被壓得踉跄,卻仍牢牢護着懷中的竹筐:“小葵姐,筐裡的蘑菇要灑了!”醉夢紅見狀輕笑,紅色裙裾如火焰般掠過,伸手将亂竄的橘貓按回懷中:“當心驚了醬甕,今晚它守夜。”
覓佳突然從牆角鑽出來,亮黃色裙擺沾着細碎金粉——那是蟻族特有的标記。她身後跟着扛石磨的李屹川,大力士的肩膀都被壓得微微傾斜,卻仍咧嘴笑道:“明日寅時,我來碾新芝麻!”小加加抱着陶罐跟在最後,白色裙角沾着泥土:“我攢了三個月的槐花蜜,就等今日!”
覓如望着圍在陶甕旁七嘴八舌的衆人,眼眶突然發燙。洛君的手掌悄然覆上她手背,體溫透過潮濕的衣料傳來:“你看,”他的聲音混着梅香與醬香,“這甕裡裝的何止是豆醬。”遠處傳來醉夢香與聶少凱的低語,明黃裙擺掠過回廊時,驚起滿地碎銀般的月光。陶甕在衆人目光中靜靜沉睡,而比時光更綿長的,是這浸透煙火氣的溫柔歲月。
三日後卯時,晨光剛染紅西子湖畔的柳梢,覓府西院已飄起袅袅炊煙。醉夢甜踮着腳攪動大鐵鍋,橙色圍裙上濺滿油星,見燕子嚴抱着柴火跑來,忙不疊喊:"快添把火!酥皮要起層才好!"醉夢艾挎着竹籃穿梭在菜畦間,綠色裙擺掃過帶露的菜葉,忽然被蘇晚凝拽住——商人家的公子正舉着油紙傘替她遮陽,耳尖通紅:"當心曬着。"
陶甕四周早擺滿壇壇罐罐。醉夢紫指揮納蘭京将冰鑒裡的玫瑰露緩緩倒入碗中,紫色紗裙上的銀狐在朝陽下泛着流光:"這可是波斯進貢的,兌着吃定能解膩。"覓媛晃着金袖往碟子裡撒桂花,發間玉猴簪子叮當作響:"徐懷瑾!快把你藏的陳年黃酒搬出來!"花花公子折扇一轉,故意長歎:"我哪敢藏,全被小饞貓翻遍了。"
覓如蹲在陶甕旁,素蘭衣袖被洛君輕輕按住。少年手持竹刀,刀刃凝着晨露:"讓我來。"他小心挑開封口的棉紙,蒸騰的香氣瞬間漫開,混着醬香的醇厚、槐花蜜的清甜,還有衆人添入的玫瑰、桂花的芬芳。圍觀的醉夢熙"哇"地叫出聲,白衣狼女揮着木劍跳起來:"這味兒比醉夢泠的桃花酒還勾人!"惹得湖心亭傳來粉衣少女的嬌嗔。
甕蓋掀開時,琥珀色的豆醬泛着油亮光澤。覓佳踮腳舀起一勺,亮黃色裙擺上的蟻形刺繡跟着晃動:"快看!像不像凝固的晚霞?"李屹川憨笑着遞過剛磨好的芝麻,粗壯的手臂上還沾着碎末。小加加捧着槐花蜜沖過來,白色裙角掃落滿地花瓣,虎妞小葵和二寶舉着野兔從院外奔入,橙色身影驚起滿樹麻雀。
醉夢香突然摟住聶少凱的手臂,明黃裙上的金線豹紋随動作起伏:"快嘗嘗,比王記醬坊的如何?"醉夢青倚着回廊輕笑,青色裙擺如蛇般蜿蜒,指尖逗弄着徐懷瑾伸來的木勺:"當心,這可是覓如的獨門秘方。"覓如望着衆人争搶木勺的模樣,忽然感覺洛君塞來塊溫熱的酥餅。少年耳尖泛紅,月白長衫下擺沾着不知何時蹭上的豆醬:"你先墊墊肚子......"
遠處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醉夢泠的珍珠裙擺掠過回廊,粉衣少女提着裙角飛奔:"覓兩哥哥回來了!"衆人簇擁着奔向角門,陶甕在晨光中靜靜伫立,倒映着滿院笑鬧的身影。春風掠過梅樹,将這混着豆香的煙火氣,揉進了江南溫柔的晨光裡。此後無數個尋常日子,這甕承載着衆人情意的豆醬,仍會伴着晨鐘暮鼓,在餐桌上見證他們綿長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