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瑤輕輕扯了扯缰繩,棗紅馬緩步靠近羊群。她從袖中掏出幾粒炒豆,蹲下身輕聲呼喚:“小羊乖乖,快過來。”粉色衣袖掃過草地,驚起幾縷帶着泥土氣息的草香。奇迹般地,幾隻膽小的羊兒竟慢慢湊過來,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她的掌心。
“瑤姐姐有辦法!”小加加眼睛一亮,立刻學着她的樣子蹲下,羊角辮垂在肩頭:“小可愛們,回家就有苜蓿吃哦!”劉阿肆則扛着木栅欄跟在後面,古銅色的臉龐淌着汗水:“小加加,這邊栅欄修好了!”
醉夢紅如貓般輕巧地躍上草垛,紅衣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都别傻站着!六妹,用你的鼠哨!”醉夢蘭推了推琉璃鏡,從腰間掏出個小巧的骨哨放在唇邊。尖銳的哨聲響起,四散的羊群竟真的開始往羊圈方向聚攏。
我站在覓瑤身後替她撐着油紙傘,看她認真哄羊的模樣,發間的珍珠流蘇随着動作輕輕搖晃。遠處,醉夢香指揮着聶少凱修補破損的栅欄,明黃紗衣沾滿草屑;醉夢紫倚在樹旁輕笑,紫色廣袖随意挽起,指尖不知何時變出幾片嫩綠的葉子逗弄羊群。
暮色漸濃時,終于将所有羊兒趕回圈中。小加加抹了把臉上的泥,羊角辮上還沾着草葉:“多虧了大家!今晚請你們喝羊奶!”衆人哄笑起來,身上的濕衣未幹,臉上卻都挂着滿足的笑容。覓瑤轉身望向我,眼中映着天邊的晚霞:“羅郎,你說,是不是最平凡的日子,才藏着最珍貴的光景?”
晚風掠過牧場,帶着青草與泥土的氣息,混着羊群的叫聲與衆人的笑鬧,在這春日傍晚織成一張溫柔的網。我攬住她的肩,看着眼前熱鬧的景象,忽然覺得,所謂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般模樣。
暮色如薄紗漫過牧場,小加加踮腳點亮草棚下的燈籠,暖黃光暈裡飄起袅袅炊煙。劉阿肆往竈膛添了把幹柴,火苗“噼啪”躍起,映得小加加羊角辮上的絨球都鍍了層金邊:“羊奶要煮沸才香甜,再撒些桂花蜜,保準比西湖的菱角還好吃!”
醉夢甜突然從籬笆外鑽進來,橙色裙擺粘着花瓣,懷裡還抱着那隻蘆花雞:“光喝羊奶哪夠?我剛摘了新鮮荠菜,正好包些春卷!”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像貓似的湊到竈台邊,紅衣下擺掃過陶罐,“我去捉兩隻田鼠——呸,說錯了,是去挖些芋頭來!”
覓瑤被逗得直笑,淺粉襦裙沾着草屑,卻不減半分嬌俏。她蹲在溪邊淘米,月光落在發間珍珠钗上,碎成點點銀光:“羅郎,你去幫少凱哥劈柴好不好?我瞧着他的虎口都磨紅了。”順着她指尖望去,果然見聶少凱握着斧頭的手微微發顫,身旁的醉夢香正皺着眉替他揉手腕,明黃紗衣下露出半截豹紋護腕。
我剛接過斧頭,就聽見草垛後傳來嬉鬧聲。虎妞小葵正将二寶頂在肩頭,橙色虎頭帽歪到一邊:“騎老虎咯!駕!”二寶咯咯笑着揪她頭發,口水滴在她後頸。醉夢熙和大風則在空地上比劃拳腳,白色勁裝與藏青短打不時相撞,驚起幾隻夜栖的麻雀。
“别光顧着鬧!”醉夢紫倚在槐樹下,紫色廣袖随風輕揚,指尖撚着枚發光的狐火,“南宮公子,該你露一手了。”六姐醉夢蘭的戀人南宮潤聞言,從袖中取出支玉箫,清越樂聲頓時在草地上流淌開來。醉夢泠聽得入神,水粉色襦裙浸在溪水裡也渾然不覺,覓兩哥哥正無奈地替她擰着裙擺。
覓媛突然從樹梢倒挂下來,金色裙擺如瀑傾瀉,吓得樹下擇菜的覓如輕呼一聲。“懷瑾哥哥,”她晃着手中的野莓,“快嘗嘗這果子甜不甜?”徐懷瑾笑着接住,折扇輕點她鼻尖:“當心酸掉牙。”
竈台上的銅鍋開始咕嘟作響,濃郁的奶香混着荠菜清香彌漫開來。覓瑤盛了碗羊奶遞給我,指尖還沾着糯米粒:“羅郎,小心燙。”她睫毛低垂,映着暖光的臉頰比春日桃花更豔。遠處,醉夢艾正與蘇晚凝在籬笆上挂花燈,綠色裙擺掃過新插的柳枝;醉夢青倚在何童肩頭,水青色絲帶系着的香囊輕輕搖晃。
夜風裹着蟲鳴拂過發梢,我望着被燈籠照亮的一張張笑臉,忽然覺得,這沾滿泥土與煙火氣的夜晚,勝過世間所有華美的宴席。手中的羊奶尚溫,而身旁覓瑤的溫度,比這夜色更暖。
正當衆人圍坐在篝火旁分食春卷時,醉夢熙突然霍然起身,白色勁裝在火光中獵獵作響。她的狼耳微微顫動,手已按上腰間軟劍:“不對勁,有陌生氣息!”此言一出,醉夢香瞬間繃緊脊背,豹目在夜色中泛起幽光,聶少凱已悄然将她護在身後。
草甸深處傳來窸窣響動,驚得羊群發出不安的咩叫。小加加撲到劉阿肆懷裡,羊角辮随着顫抖:“莫不是山裡的狼?”虎妞小葵卻咧嘴一笑,把二寶塞進覓媛懷中,橙色衣袖下青筋暴起:“來得正好!姑奶奶手癢!”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如離弦之箭竄入暗處,紅衣掠過籬笆驚起幾片落葉。
我攬着覓瑤退到燈籠下,感覺到她淺粉襦裙下的身子微微發顫。“别怕。”我輕聲安慰,卻見她突然睜大眼——三五個蒙着黑巾的漢子從樹後轉出,手中鋼刀泛着冷光。“此路是我開!”為首的漢子扯着破鑼嗓子,刀鋒卻不自在地晃了晃,“留下财物饒你們……”
話未說完,醉夢泠突然從溪水中破水而出,水粉色襦裙緊貼肌膚,發間魚骨銀飾折射出寒光。她甩出的水鞭精準纏住漢子手腕,鋼刀“當啷”落地。醉夢熙趁機淩空躍起,軟劍直逼對方咽喉,大風則掄起樹樁砸向其餘喽啰,藏青短打濺起朵朵泥花。
“慢着!”醉夢紫突然搖響銅鈴,狐火在衆人頭頂盤旋成圈。借着幽藍光芒,我看清喽啰們補丁摞補丁的衣衫,為首漢子腳踝還纏着滲血的布條。六姐醉夢蘭推了推琉璃鏡,從袖中掏出幾個麥餅:“你們若真是餓極了,這些吃食拿去。”
漢子們面面相觑,黑巾下傳來哽咽:“對不住……家中老小吃不上飯,才……”覓瑤輕輕掙開我的手,将剛烤好的芋頭塞進對方掌心,淺粉衣袖掃過他粗糙的手背:“前面鎮子上的粥棚,寅時會施粥。”火光映着她泛紅的眼眶,珍珠流蘇随着動作輕輕搖晃。
醉夢甜突然端着陶罐擠過來,橙色裙擺沾滿草屑:“光吃餅噎得慌!這桂花羊奶也帶上!”她身後,醉夢艾正怯生生地遞出一捆草藥,綠色裙角沾着夜露。漢子們捧着食物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泥地裡,驚起幾隻夜栖的蛐蛐。
夜風卷着烤芋頭的香氣掠過發梢,我望着篝火旁或嬉笑或忙碌的衆人,忽然覺得,這意外插曲倒比任何編排的故事都更動人。覓瑤轉身靠在我肩頭,發間茉莉香混着煙火氣:“羅郎,原來善意才是最鋒利的劍。”遠處,醉夢媛正追着二寶喂羊奶,金色裙擺揚起的弧度裡,盛滿人間最暖的光。
風波平息後,月光愈發清亮。醉夢紫指尖輕撚,狐火化作盞盞流螢,繞着草棚飛舞。小加加拍手歡呼,羊角辮上的絨球跟着跳動:“比我生辰放的煙花還好看!”劉阿肆笑着将她抱起,讓她伸手觸碰那些明滅的微光,少年曬得黝黑的臉龐也染上溫柔的光暈。
“既然熱鬧都湊齊了,不如來個篝火舞?”醉夢媛倒挂在槐樹上,金色裙擺垂落如瀑,晃得人眼花。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踏着鼓點躍起,紅衣翻飛間,竟從袖中甩出九條彩綢,在夜空中織出絢麗的錦緞。醉夢甜急得直跺腳,懷裡蘆花雞“咯咯”叫着,橙色裙擺沾着泥點也顧不上,“等等我!我這就去取笛子伴奏!”
覓瑤被衆人推到篝火旁,淺粉襦裙沾上跳動的火星,像綴了細碎的星辰。她朝我伸手,眼眸亮晶晶的:“羅郎,可願與我共舞?”我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感受到她手心因緊張沁出的薄汗。随着醉夢蘭的玉箫聲、醉夢泠的水擊聲交織成曲,我們的影子在火光中搖曳,與衆人的身影重疊成溫暖的畫。
虎妞小葵将二寶扛在肩頭,随着節奏搖晃,橙色虎頭帽上的絨毛一聳一聳。二寶興奮地揮舞着小手,口水滴在她後頸也渾然不覺:“再高點!再高點!”醉夢熙與大風對舞,白色勁裝與藏青短打交錯,時而拳腳相擊,時而相視而笑,驚起幾隻夜宿的麻雀。
“快看!”三姐醉夢艾突然指着天空輕呼。隻見漫天流螢聚成銀河,與月光交融。醉夢紫站在高處,紫色廣袖随風舒展,仿佛要将整個星空攬入懷中。四姐醉夢青倚在何童身側,水青色絲帶松松挽着發間,書生正用帕子替她擦去額角的薄汗,眼中盛滿溫柔。
覓佳突然扯着李屹川的衣角,亮黃色裙擺随着動作起伏:“我們也試試!”大力士撓撓頭,笨拙地學起舞步,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角,惹得衆人哄笑。覓如與洛君則躲在樹影下,素蘭色裙擺與靛藍衣衫輕輕相觸,兩人低頭私語,不時被笑聲驚得耳尖發紅。
篝火噼啪作響,烤芋頭的香氣混着桂花奶香在夜空中彌漫。覓瑤靠在我懷裡,發絲掃過我的下巴,帶着淡淡的茉莉香:“羅郎,若時光能停在此刻該多好。”我低頭吻住她發頂,望着衆人笑鬧的模樣,忽然覺得,這平凡又熾熱的人間煙火,便是歲月贈予我們最珍貴的禮物。
篝火漸弱時,醉夢蘭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歲時記》,藍色裙裾掃過滿地星芒般的流螢:“今夜月色正好,正适合說些應景的典故。”她推了推琉璃鏡,燭火在鏡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書中記載,上古時期每逢春夜,獸人族會以歌舞祭祀月神,祈求風調雨順。”
醉夢甜眼睛一亮,橙色衣袖上的雞冠花刺繡随着動作起伏:“原來我們歪打正着,倒暗合了古禮!”她懷中的蘆花雞突然撲棱着翅膀,驚散幾縷煙霧,“不如我們也祭月神?我這就去擺供品!”說着風風火火跑去搬來剛蒸好的米糕,還不忘往上面插朵野花。
虎妞小葵将二寶放在草席上,橙色虎頭帽下的眼睛瞪得溜圓:“祭月神要拜得夠狠!”她“咚”地跪在地上,額頭幾乎要磕進泥土,二寶有樣學樣,肉乎乎的小手撐在地上,口水吧嗒吧嗒掉在供桌上。小加加笑得直不起腰,羊角辮垂在沾滿草屑的白色裙擺旁,劉阿肆趕緊扶住笑得打晃的她。
覓瑤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淺粉襦裙在夜風中泛起漣漪:“羅郎,你看月神像不像在笑?”她仰起臉時,月光落在珍珠钗上,碎成點點銀光。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隻見銀盤似的圓月懸在柳梢,雲絮如輕紗掠過,倒真像是彎起了眉眼。
醉夢紫指尖流轉着狐火,紫色廣袖一揮,流螢突然聚成月神模樣的光影:“既然是祭祀,總得有些彩頭。”她狡黠地眨眨眼,“誰能說出與月有關的詩句,便由我送上狐族秘釀。”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躍上草垛,紅衣在月光下宛如跳動的火焰:“我先來!‘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覓媛倒挂在樹枝上,金色裙擺如瀑布垂下,晃得人頭暈:“懷瑾哥哥,快幫幫我!”徐懷瑾折扇輕搖,桃花眼含笑:“‘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酒該歸我了?”醉夢泠突然從溪水裡探出頭,水粉色襦裙濕漉漉的,發間魚骨銀飾閃着冷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覓佳拽着李屹川的胳膊,亮黃色裙擺沾着夜露:“我們也能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大力士撓撓頭,憨厚地笑着,古銅色的臉龐在月光下泛着柔光。醉夢艾躲在蘇晚凝身後,綠色裙角不安地絞在一起,小聲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覓瑤靠在我肩頭,茉莉香混着夜風拂過鼻尖:“羅郎,你心中的明月,是什麼模樣?”她發間的流蘇輕輕搖晃,掃過我的手背。我望着衆人或争或笑的模樣,忽然将她摟得更緊:“大概就是此刻,有你,有煙火,還有漫天星光。”遠處,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明黃紗衣與青衫交疊,在月光下繪出溫柔的剪影。
正當衆人争搶着狐族秘釀時,遠處傳來清脆的銅鈴聲。循聲望去,隻見一葉綴滿燈籠的小舟緩緩駛來,船頭立着的女子身披明黃薄紗,腰間的豹紋鈴铛随着船身搖晃叮當作響——竟是大姐醉夢香不知何時換了身夜行裝束。她身後的聶少凱握着船篙,青衫被夜風吹得鼓起,穩穩地将小舟靠向岸邊。
“都别争了!”醉夢香躍上草灘,發間的金步搖晃出細碎的光,“方才見月色正好,我和少凱去城裡買了些現成的燈謎,祭月哪能少了這個?”她揚手抛出一把寫着謎面的紅綢,在空中劃過豔麗的弧線,“猜對的人,除了紫丫頭的酒,還能得我親手繡的香囊!”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來了興緻。醉夢甜将蘆花雞往地上一放,橙色裙擺掃過滿地流螢:“我先來!我最愛猜謎了!”說着一把抓住最近的紅綢,眯着眼念道:“‘身穿白袍子,頭戴紅帽子,走路像公子,說話高嗓子’——這不是我家蘆花雞嘛!”她得意地抱起咯咯叫的雞,發間的雞毛裝飾跟着亂顫。
醉夢紅如貓般靈巧地躍上樹杈,紅衣在月光下翻飛:“這有何難?我也來一個!”她晃着手中的紅綢,狡黠笑道,“‘腳着軟底靴,口邊出胡須。夜裡當巡捕,日裡把眼眯’——自然是本姑娘的原形!”衆人哄笑間,她故意甩了甩并不存在的貓尾,惹得馮廣坪在樹下笑得直不起腰。
覓瑤輕輕拽着我的手,淺粉襦裙蹭過我的褲腳:“羅郎,我們也試試?”她仰起臉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我随手取下一支紅綢,展開見上面寫着:“相思又一年”,打一字。正思索間,覓媛突然從樹梢倒挂下來,金色裙擺幾乎掃到我的臉:“我知道!是‘鰓’字!‘相思’扣‘心’,‘又一年’是‘再’,合起來可不就是‘鰓’?”
醉夢紫無奈地搖搖頭,指尖溢出幾滴琥珀色的酒液:“算你蒙對了。”她轉頭望向一直在旁微笑的醉夢蘭,“六姐平素最愛字謎,不如出個難的?”醉夢蘭推了推琉璃鏡,藍色裙裾掃過草葉:“那便聽好了——‘月伴三星如彎鐮,蝶飛蜂舞日西沉’。”
衆人頓時陷入沉思。覓如與洛君并肩低語,素蘭色裙擺與靛藍衣衫相觸;醉夢泠蹲在溪邊,水粉色襦裙浸在水中,指尖無意識地畫着圈;虎妞小葵則抓着二寶的手,在地上胡亂寫着筆畫,橙色虎頭帽歪到了一邊。
覓瑤突然輕輕“呀”了一聲,擡頭看我時眼中盛滿笑意:“羅郎,我猜出來了!是‘心’字和‘昏’字!”她見我疑惑,便指着天上的月亮與星星解釋:“月伴三星,可不就是‘心’的象形?蝶飛蜂舞,‘日’字西沉,合起來便是‘昏’!”
醉夢蘭贊許地點頭,南宮潤已從袖中取出個繡着鼠紋的香囊。覓瑤接過香囊時,指尖還帶着溪水的涼意。我望着她眉眼間藏不住的歡喜,忽然覺得,這月光下的謎題與歡笑,恰似我們平凡歲月裡最珍貴的星子,一顆一顆,綴滿了往後的歲歲年年。
夜漸深,篝火隻剩暗紅的餘燼,卻燒得衆人心裡暖融融的。醉夢紫輕輕打了個響指,漫天流螢便聚成一盞盞燈籠,懸在草棚四周。小加加打着哈欠,羊角辮歪歪扭扭,劉阿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進草屋,白色裙擺垂落的弧度裡還沾着白天遊湖時的荷香。
虎妞小葵扛着已經睡熟的二寶往臨時床鋪走去,橙色虎頭帽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輕點輕點,别吵醒小祖宗。”她回頭朝醉夢熙瞪了一眼,後者正和大風坐在籬笆上,白色勁裝與藏青短打在月光下交錯,低聲說着不知什麼江湖趣事,偶爾傳來壓抑的笑聲。
覓媛癱在草地上,金色裙擺鋪成一片雲錦:“懷瑾哥哥,我走不動了,背我回城嘛。”徐懷瑾無奈地笑着,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到底還是彎腰将人背起,惹得衆人一陣哄笑。醉夢甜抱着蘆花雞,橙色裙擺沾着白天摔倒時的泥土,還在興緻勃勃地和醉夢艾讨論明日要種的花種。三姐醉夢艾耳根泛紅,綠色裙角不安地絞在一起,時不時偷偷看一眼身旁認真傾聽的蘇晚凝。
四姐醉夢青倚在何童肩頭,水青色絲帶松松挽着發間,書生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梳理沾了草屑的長發。六姐醉夢蘭和南宮潤則圍在篝火旁,就着殘卷讨論古籍,藍色裙裾與月白色長衫在火光中交織成靜谧的畫卷。
覓瑤靠在我懷裡,淺粉襦裙上的荷香混着夜露的氣息。“羅郎,”她仰頭看我,眼睛亮得像綴着星星,“今日真好。”我低頭吻去她發間的流螢,攬着她的手又緊了些。遠處,醉夢香和聶少凱正收拾着散落的燈謎紅綢,明黃紗衣與青衫相伴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
晨光初現時,牧場已恢複了往日的甯靜。小加加的羊圈裡,羊兒們嚼着新鮮的苜蓿;醉夢甜的花圃中,新插的花苗沾着露水。覓瑤系着粉色圍裙,正在竈台前忙碌,炊煙袅袅升起,混着羊奶的香氣。我站在院子裡劈柴,時不時回頭看她被火光映紅的側臉,聽着遠處傳來衆人的談笑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有時是醉夢熙風風火火地跑來,拉着覓瑤講新學的劍招;有時是小加加抱着新生的小羊羔,非要讓每個人都摸摸;逢年過節,衆人便聚在洛府,醉夢紅的貓爪子總偷摸着去搶食,覓媛變着法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春去秋來,牧場的草黃了又綠,西子湖的荷謝了再開。我們依然會在閑暇時遊湖、野餐,在月光下猜謎、起舞。覓瑤的粉裙依舊會沾着荷香、草屑,而我總能在她回頭時,看見她眼中盛滿的溫柔與笑意。這平凡瑣碎的日常,原來就是歲月最慷慨的饋贈,是我與她,與這群至交好友,最珍貴的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