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山巒時,屬猴的覓媛裹着鎏金襦裙攀至汲瀑潭邊,見徐懷瑾倚着青石将酒葫蘆晃得叮咚作響。她踩着水花躍到戀人身側,飛瀑墜落的珠玉濺上金絲繡鞋,驚起少年郎含笑回首,伸手替她拂去發間碎玉般的水珠。
汲瀑之下,金絲繡裙的覓媛似靈猴般輕盈躍上濕滑的岩石,俯身接那飛濺的水花。一旁斜倚古樹的徐懷瑾搖着折扇輕笑,眼底盡是溫柔,看心上人發間金飾随動作輕晃,與躍動的水花一同點亮了這方山水。
暮色如潑墨般自天際暈染開來,将連綿山巒浸染成深淺不一的黛青色。汲瀑潭邊,水霧裹挾着草木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飛瀑自峭壁傾瀉而下,撞擊在潭中凸起的岩石上,迸濺出萬千晶瑩的水花,在夕陽餘晖的映照下,宛如撒落人間的碎金。
覓媛身着一襲流光溢彩的鎏金襦裙,裙裾上繡着金絲盤繞的藤蔓花紋,随着她的動作泛起點點金光。她本就生得靈動活潑,此刻因一路疾行,雙頰泛着淡淡的紅暈,杏眼亮晶晶的,透着掩飾不住的欣喜。隻見她像隻靈巧的小猴子,手腳并用地攀上濕滑的岩石,哪怕繡鞋被潭水浸濕也毫不在意。
徐懷瑾倚着潭邊光滑的青石,一身月白色錦袍襯得他身姿挺拔,腰間系着的翡翠玉佩随着動作輕輕晃動。他手中把玩着酒葫蘆,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本是纨绔子弟的模樣,可那雙桃花眼中流轉的溫柔,卻隻對着朝他奔來的少女。
“慢些,當心摔着。”徐懷瑾看着覓媛蹦蹦跳跳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語氣裡卻滿是寵溺。
覓媛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踩着水花躍到他身邊,發絲間還沾着幾滴水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在這山間長大,比猴子還靈活呢!倒是你,平日裡隻知流連花叢,怎的今日想起約我來這汲瀑潭?”
徐懷瑾伸手輕輕替她拂去發間的水珠,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泛紅的臉頰,惹得覓媛微微一顫。“自然是想你了。”他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覓媛耳畔,“而且這汲瀑潭的景色,配上你這一身金裝,倒是相得益彰。”
覓媛臉頰更紅了,嗔怪地瞪他一眼,卻又忍不住嘴角上揚:“就會耍嘴皮子。”她轉頭望向飛瀑,看着那飛濺的水花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不過說真的,這汲瀑潭的夜色倒是美得很,以前我常和姐妹們來這兒玩耍,卻從未同你好好看過。”
徐懷瑾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飛瀑在夜色漸濃的天空下愈發顯得氣勢磅礴,濺起的水花落在身上,帶來絲絲涼意。他攬過覓媛的肩膀,将她輕輕擁入懷中:“以後,我便陪你看遍這江南的每一處美景。”
覓媛靠在他懷裡,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裡滿是歡喜與安心。她從未想過,這江南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竟會對自己如此深情。“一言為定。”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着幾分羞澀,幾分期待。
夜色漸深,飛瀑的轟鳴聲依舊回蕩在山谷間,而潭邊的兩人,卻沉浸在獨屬于他們的溫柔時光裡。
忽聞林深處傳來清脆銅鈴聲,驚起潭邊栖息的白鹭。覓媛踮腳張望時,金絲繡鞋險些打滑,徐懷瑾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肢,折扇輕敲她發間垂落的金步搖:"猴兒再皮,也要當心摔成泥猴。"話音未落,幾道身影自竹林間翩然躍出——身着橙衣的醉夢甜正揪着燕子嚴的衣袖,後者懷裡還抱着隻啄他發冠的蘆花雞;穿青衫的醉夢青倚在書生何童肩頭,指尖繞着對方垂落的發帶。
"可算逮到你們這對小鴛鴦!"醉夢甜笑彎了眼,懷中蘆花雞撲棱棱抖落幾片羽毛,"大姐說晚間要在湖心亭擺菱角宴,偏你倆躲在這裡說悄悄話。"覓媛紅着臉掙脫徐懷瑾的手,金裙掃過潭邊青苔,濺起的水花沾濕了醉夢青的裙擺。醉夢青指尖微動,水痕竟順着衣料蜿蜒成蛇形圖案,吓得何童慌忙掏出帕子擦拭。
徐懷瑾搖着折扇迎上去,眼角餘光卻始終鎖着覓媛:"聶少凱沒陪香姐姐來?"話落便聽林梢傳來一聲清嘯,黃影閃過處,醉夢香踩着聶少凱的肩膀淩空翻落,豹紋裙擺獵獵作響:"那呆子幫廚去了,說是要露一手荔枝肉。"她伸手拽起覓媛,指尖的利爪擦着金絲裙面掠過,"走,再晚去可就吃不着你最愛的糖漬梅子了。"
暮色徹底漫過山巒時,汲瀑潭恢複了甯靜。徐懷瑾望着衆人遠去的背影,将被水花浸濕的扇面合上。忽覺肩頭一沉,是覓媛踩着岩石跳下來,金鈴铛發飾撞在他耳畔:"下次...偷偷帶我來賞月?"少女溫熱的呼吸混着潭水的涼意,他笑着将她鬓邊沾着的草葉摘下:"倒像是我拐帶良家少女。"說罷牽起她的手,踩着暮色往宛城方向走去,身後飛瀑依舊,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點點星光。
正待轉身離去時,忽聞崖頂傳來清亮的狼嚎。一襲白衣的醉夢熙倒挂在松枝上,腰間長刀折射着冷光,身後還吊着個滿臉無奈的大風。"九妹在潭底撈月亮,把湖心亭攪得水花四濺!"她晃蕩着雙腿,發絲垂落如瀑,"阿珩被她濺了滿身水,現在正追着小葵要烘幹帕子。"
話音未落,潭面突然炸開銀白水花。穿粉衣的醉夢泠探出腦袋,發間水草随水波搖曳,懷裡還抱着條活蹦亂跳的紅鯉:"這魚撞我裙擺!"她嗔怪着甩了甩濕漉漉的長發,水珠卻不巧濺在剛走近的醉夢紅臉上。貓女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指尖利爪若隐若現:"小沒良心的,看我不撓你!"
徐懷瑾眼疾手快撐開折扇,替覓媛擋住飛濺的水珠。金絲裙在風中輕擺,她踮腳從他肩頭望去,見穿藍衫的醉夢蘭正蹲在岸邊,用竹葉折成小船給南宮潤看,船篷上還别着朵新鮮的野薔薇;穿亮黃衣的覓佳騎在李屹川肩頭,指揮他采摘最高處的野果,蟻族特有的觸角在頭頂歡快晃動。
"每次聚會都像場鬧劇。"覓媛忍不住輕笑,金鈴铛随着笑聲叮咚作響。徐懷瑾将折扇輕輕敲在她發頂:"不如說像花果山?"他突然壓低聲音,溫熱氣息拂過耳畔,"尤其是某隻金絲猴。"覓媛正要反駁,卻見他變魔術般掏出枚油紙包,剝開竟是枚晶瑩的桂花糖糕。
崖上風起,飛瀑的水聲中夾雜着衆人的笑鬧。徐懷瑾望着心上人亮晶晶的杏眼,忽覺這江南萬千繁華,都不及此刻沾着水花的鎏金裙擺,不及她踮腳搶糖糕時發間晃動的金步搖。遠處湖心亭的燈籠已次第亮起,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宛如撒落人間的星辰。
暮色徹底籠罩山巒時,衆人嬉鬧着往湖心亭而去。覓媛的金絲繡鞋踩過沾露的青石,忽然被徐懷瑾拉住手腕。轉身時,少年郎的折扇挑起她垂落的一縷發絲,月光将兩人的影子疊印在岩壁上,與飛濺的水花共同勾勒出朦胧的輪廓。
"方才阿珩追小葵時,"徐懷瑾嘴角噙着促狹笑意,"可把二寶藏在荷葉下的桂花蜜打翻了。"他指尖微動,扇面上浮現出衆人追鬧的水墨小像,正是醉夢泠甩水驚到醉夢紅的瞬間,"要不要猜猜,此刻湖心亭飄着多少蜜漬的花瓣?"
覓媛踮腳去夠扇面,金鈴铛在發間叮咚作響:"定是醉夢紫又在捉弄納蘭京,用狐火烤焦了晚凝準備的蓮子羹!"話音未落,潭對岸果然傳來驚呼,穿紫衣的少女正拎着烤糊的食盒蹦跳,身後豪門闊少舉着熏黑的木勺哭笑不得。
忽有夜枭振翅掠過,驚起潭邊沉睡的螢火蟲。覓媛如靈猴般躍上岩石,金絲裙在夜風中翻卷,伸手去捉那些閃爍的微光。徐懷瑾倚着古樹輕笑,看她發間金飾與流螢交相輝映,忽然想起初見那日,她也是這般靈動地從樹梢躍下,驚散了他手中的詩卷。
"懷瑾!快來幫忙!"醉夢香的吼聲穿透夜色。豹女正揪着聶少凱的衣領,後者衣襟上沾滿面糊,"這呆子說要做荔枝肉,結果把鹽當成了糖!"黃影閃過,醉夢甜撲棱着袖子沖過來,蘆花雞還在她肩頭打鳴:"我來嘗嘗——呸!比我啄過的苦瓜還苦!"
覓媛笑得直不起腰,金裙掃過潭水激起漣漪。徐懷瑾收起折扇,伸手接住她險些滑落的金步搖,溫熱的掌心貼着她泛紅的耳垂:"走吧,再不去,恐怕湖心亭要被這群活寶掀翻了。"他牽起她的手,穿過飄着蜜香與焦糊味的竹林,身後飛瀑依舊,将漫天星辰都揉碎在飛濺的水花裡。
湖心亭的燈籠将西子湖染成暖橘色,雕花窗棂映出衆人嬉笑的剪影。覓媛剛踏入亭中,便被穿亮黃色衣裳的覓佳拉住,蟻族少女頭頂的觸角興奮地顫動:"快來看!屹川用巨石支起了烤架,連醉夢紫的狐火都派上用場了!"
亭中央,大力士李屹川正将整隻烤羊架在噼啪作響的炭火上,火星濺起時,穿紫色衣服的醉夢紫指尖輕彈,幽藍狐火便乖乖将火苗攏住。她身後的納蘭京捏着扇子躲煙霧,發冠卻被穿粉紅衣服的覓瑤悄悄插上朵雞冠花。
"懷瑾公子又藏着什麼寶貝?"穿綠色襦裙的醉夢艾晃着兔兒似的耳朵湊過來,她身後的蘇晚凝正小心翼翼地往糖漬梅子裡添桂花。徐懷瑾笑着展開折扇,扇骨間突然滑出串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在燭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給你的。"他将琉璃珠系在覓媛腕間,冰涼的觸感驚得她縮了縮手,卻又被少年掌心的溫度裹住,"方才見螢火蟲繞着你打轉,就想着找些不會飛走的光。"
這話惹來一片哄笑。穿橙色衣服的醉夢甜撲棱着袖子擠過來:"瞧瞧這膩死人的情話!燕子嚴,你何時也學一學?"被點到名的男子耳尖發紅,默默往她手裡塞了個剛烤好的藕餅。
突然,穿青色衣衫的醉夢青輕咦一聲,她發間纏繞的青蛇突然豎起身子。衆人順着它的視線望去,隻見穿白衣的醉夢熙正騎在大風肩頭,長刀挑着盞燈籠往湖心蕩去,驚起滿湖碎金:"都閃開!本俠女要給九妹撈月亮!"
歡笑聲中,覓媛腕間的琉璃珠與飛瀑的水花一同閃爍。徐懷瑾替她擋開濺來的酒水,折扇在她鼻尖輕點:"再看下去,猴兒可要流口水了。"她嗔怪地拍開他的手,卻任由他攬着自己湊近烤架,煙火與月光一同落在金絲繡裙的藤蔓花紋上,暈染出比琉璃珠更動人的光。
夜風忽然卷起湖心亭的紗幔,将烤架上的煙火氣攪得四散。穿藍色衣裳的醉夢蘭突然指着湖面驚呼,隻見穿粉紅色衣服的醉夢泠頂着濕漉漉的頭發浮出水面,懷裡還摟着被吓得不輕的覓兩哥哥,魚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這呆子說要學我遊水,差點被水草纏住!”
豹紋裙擺翻飛間,醉夢香已經拎起聶少凱的衣領:“還愣着作甚?快去煮姜湯!”福州公子手忙腳亂撞翻了蘇晚凝備好的糖罐,雪白的糖霜灑在醉夢艾新采的桂花上,惹得穿綠色衣服的兔女紅了眼眶。徐懷瑾眼疾手快抽出折扇,将飄落的桂花兜住:“正好,用這做個桂花糖糕?”
這話倒是提醒了衆人。穿紅色衣服的醉夢紅不知從哪掏出團面團,利爪在案闆上翻飛,眨眼間便捏出百來隻栩栩如生的貓形點心;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牽着劉阿肆從後廚探出頭,羊角辮上沾着面粉:“我蒸的棗泥糕也好啦!”
覓媛踮腳去夠徐懷瑾手中的桂花,金絲裙掃過滿地糖霜,踏出細碎的金光。“以前總嫌你花言巧語,”她忽然壓低聲音,耳尖泛紅,“現在倒覺得,有你在身邊……”話未說完,便被穿亮黃色衣服的覓佳拽住手腕:“快來!屹川說要比試誰烤的肉最香!”
比試場設在亭外空地上。醉夢紫指尖跳躍的狐火、醉夢熙揮舞的長刀殘影、還有小葵虎頭虎腦往烤架裡添柴的模樣,将夜色攪得熱鬧非凡。徐懷瑾倚着亭柱輕笑,看覓媛蹲在炭火前認真翻動肉串,金步搖随着動作輕晃。忽有火星濺上她的手背,他還未及開口,卻見她龇牙咧嘴吹着手,轉頭又沖他得意地笑:“比你上次烤的焦饅頭強多了!”
月光掠過飛瀑,将水花鍍成流動的銀綢。湖心亭裡飄出的歡聲笑語順着水流漫向遠方,驚起沉睡的水鳥,卻驚不散少年眼底藏着的溫柔,和少女發間永不褪色的鎏金光芒。
正當衆人圍着烤架争鬧時,忽有細密的竹哨聲穿透夜色。穿素蘭色衣服的覓如踮腳張望,鼠耳似的發飾随着動作輕顫:“是洛君放的流螢燈!”話音未落,數十盞綴着螢石的紙燈自宛城方向飄來,在夜空中勾勒出金絲猴與折扇的輪廓。
徐懷瑾折扇微轉,将一盞歪斜的紙燈輕輕挑向覓媛。鎏金裙裾掃過滿地糖霜的瞬間,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湖邊拽:“去汲瀑那邊!”少女杏眼亮晶晶的,“借着水光,流螢燈能映出雙倍的影子!”
兩人剛奔出幾步,穿橙色衣服的醉夢甜撲棱着袖子追來:“等等我們!燕子嚴做了會噴水的蓮花燈!”身後還跟着抱着竹筒酒的聶少凱,黃衣上沾着半塊沒擦淨的桂花糖。穿青色衣衫的醉夢青則慢悠悠晃着蛇形發簪,看何童手忙腳亂收拾被撞翻的詩集。
汲瀑潭在夜色中愈發磅礴,飛濺的水花将流螢燈的光暈攪成細碎的金箔。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突然指着水面驚呼,隻見穿粉紅色衣服的醉夢泠正馱着覓兩哥哥,魚尾掃出的漣漪上漂浮着朵朵發光的水蓮——竟是穿藍色衣服的醉夢蘭用鼠齒啃出的糯米燈。
“懷瑾,接着!”穿紅色衣服的醉夢紅甩出條烤得金黃的魚,貓爪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徐懷瑾旋身接住,卻見覓媛已像猴子般攀上潭邊古樹,金鈴铛在枝葉間叮當作響:“看誰先把燈挂到最高處!”
夜風卷着衆人的笑鬧掠過飛瀑,驚起滿潭碎星。徐懷瑾望着樹梢間靈活穿梭的金絲身影,折扇輕點唇邊。他忽然覺得,比起江南煙雨中那些矯揉造作的詩會,此刻沾着烤焦味的裙擺、被水花打濕的金步搖,還有少女回眸時眼底跳動的流螢,才是此生最珍貴的風景。
正當覓媛在樹梢挂燈時,忽聽潭邊傳來“噗通”巨響。穿橙色衣裳的小葵騎在二寶肩頭,虎頭帽歪到一邊,正舉着竹網撲向水面:“抓住了!是會發光的大錦鯉!”水花濺起三尺高,驚得醉夢泠魚尾一甩,将正彎腰舀水的覓兩哥哥兜頭澆成落湯雞。
“都别鬧了!”醉夢香扯開嗓子,豹紋裙擺獵獵作響,黃衣下隐約可見利爪微張,“聶少凱的姜湯熬好了,誰再把自己弄濕就罰喝三碗!”地主家公子頂着黑眼圈從石竈後探出頭,銅鍋裡飄着的姜片都被煮成了碎末。
徐懷瑾倚着潭邊老槐樹輕笑,忽覺袖口一沉。低頭見覓媛不知何時倒挂在枝桠上,金鈴铛垂在他眼前晃悠:“敢不敢比誰先摸到瀑布頂的月亮?”少女杏眼含笑,金絲繡裙倒垂着,在夜風中像團燃燒的火焰。
“猴子倒是會挑難題。”他折扇挑起她一縷發絲,卻在觸及發間水珠時輕輕替她擦拭,“瀑布水霧太大,當心迷了眼。”話未說完,穿白色衣服的醉夢熙已踩着大風的肩膀躍上岩石,長刀出鞘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我來開路!”狼女的白衣在月光下翻湧如浪,驚起一群栖息在岩壁的夜鹭。
衆人鬧哄哄往瀑布上遊攀爬時,穿藍色衣服的醉夢蘭突然拽住南宮潤的袖子。書生低頭,見少女指尖捏着隻渾身濕透的小松鼠——正是她鼠族本源的靈寵,此刻正抱着顆松子瑟瑟發抖。“給它烤烤毛吧?”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戀人,南宮潤無奈又寵溺地解下外袍,将小松鼠裹成毛茸茸的藍團子。
瀑布轟鳴聲中,覓媛突然指着天空驚呼。衆人擡頭,隻見穿紫色衣服的醉夢紫正踩着狐火騰空,身後拖着條綴滿螢石的長綢,在夜空中劃出紫色流星。她懷中的納蘭京緊閉雙眼,發冠歪斜,卻仍死死攥着裝有桂花釀的玉壺:“慢點!酒要灑了!”
徐懷瑾望着歡呼着追逐流星的覓媛,忽覺心跳漏了一拍。她發間金飾與飛濺的水花相映成輝,金絲裙沾滿草屑卻依舊耀眼。他收起折扇,快步追上去時,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兩人交疊的影子,在月光下暈染成溫柔的漣漪。
夜風突然轉急,将瀑布激起的水霧吹成細密的雨簾。穿素蘭色衣服的覓如突然指着崖壁驚叫,隻見數十隻被狐火驚擾的夜枭撲棱着翅膀掠過衆人頭頂,其中一隻爪子正巧勾住了醉夢甜的發辮。橙衣少女急得直拍翅膀,蘆花雞從她肩頭騰空而起,沖着夜枭“咯咯”宣戰,雞毛撲簌簌落進聶少凱剛熬好的姜湯裡。
“都别動!”醉夢青的聲音混着蛇類特有的嘶嘶聲。穿青色衣衫的少女甩動發間的青蛇,蛇信吞吐間,夜枭群竟詭異地懸停在半空。書生何童趁機展開油紙傘,替她擋住飛濺的水花,卻沒注意到自己的長衫下擺已浸在潭水裡。
覓媛趁機從樹梢倒挂下來,金絲繡裙兜住一縷夜風。她伸手戳了戳徐懷瑾的臉頰,金鈴铛在發間叮咚作響:“平日裡自诩風流,怎麼連隻鳥兒都怕?”話音未落,一隻夜枭突然俯沖而下,尖利的喙直取她發間的金步搖。徐懷瑾眼疾手快揮出折扇,扇骨間暗藏的機關彈出銀芒,驚得夜枭一聲厲嘯轉向。
“原來徐公子的折扇還能當暗器使?”穿紅色衣服的醉夢紅舔了舔貓爪,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她身旁的馮廣坪正從背簍裡掏出驅蟲香點燃,煙火氣混着瀑布的水汽,将夜枭群熏得節節後退。
喧鬧間,穿藍色衣服的醉夢蘭突然拽着南宮潤躲到岩石後。鼠族少女頭頂的鼠耳警惕地顫動:“有東西在草叢裡!”書生抽出腰間的玉笛,清音乍起時,卻見穿白色衣服的小加加從灌木裡鑽出來,羊角辮上纏滿藤蔓,懷裡還抱着隻瑟瑟發抖的小山羊——正是她的本源靈寵。
“阿肆說後山有野莓!”小加加晃了晃沾滿泥土的布袋,“結果遇到這小家夥掉陷阱裡了。”她身旁的務農少年劉阿肆撓着頭傻笑,粗布衣裳被荊棘劃得破破爛爛,手裡卻還緊緊攥着幾串紫得發亮的野莓。
覓媛蹦跳着湊過去,金絲裙掃過濕潤的草地。徐懷瑾默默展開折扇替她擋住飛濺的泥點,卻見少女已經蹲下身,用金簪小心地挑開纏住小羊的藤蔓。月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側臉上,他忽然覺得,這江南最動人的景緻,從來不是飛瀑流螢,而是心上人此刻溫柔專注的模樣。
忽有悠揚的笛聲穿透喧鬧,穿素蘭色衣裳的覓如指尖輕點,流螢紛紛聚成星河流轉的模樣。洛君将竹笛橫在唇邊,曲調忽而轉為歡快,醉夢甜率先應和,撲棱着翅膀跳起旋舞,橙色衣袖卷起地上的桂花,與流螢共舞。穿綠色襦裙的醉夢艾羞赧地揪着蘇晚凝的衣角,兔兒似的耳朵卻随着節奏輕顫,惹得衆人忍俊不禁。
"懷瑾,教我吹笛子!"覓媛突然攀到徐懷瑾肩頭,金絲繡裙垂落如瀑,發間金鈴铛蹭着他耳畔作響。徐懷瑾反手托住她的腰肢,将折扇收進袖中,另一隻手取出袖珍玉笛:"握住這裡——當心,别被水霧迷了眼。"他溫熱的呼吸掠過少女泛紅的耳垂,手把手教她按壓笛孔,卻故意吹錯調子,引得覓媛嗔怪地轉頭,發間金步搖差點戳到他鼻尖。
穿紫色衣裳的醉夢紫突然化作狐形,雪白的尾巴卷起納蘭京騰空而起。豪門闊少驚叫着抱緊酒壺,卻不忘抖落幾滴桂花釀在空中,引得醉夢泠躍出水面,魚尾擊起的水花裹着酒香四散。穿青色衣服的醉夢青見狀,指尖纏繞的青蛇突然幻作流光,載着何童追向狐影,書生慌亂中險些抛飛了手中的詩集。
"都别鬧了!嘗嘗我新做的荷葉雞!"穿粉紅色衣服的覓瑤舉着竹籃從石徑跑來,卻被貪吃的小葵半路截住。虎妞叼着雞腿晃着尾巴,二寶在旁急得直跳腳:"給我留一口!"醉夢香一把拎起聶少凱的後領:"還不去幫襯着,當心下次讓你獨自對付廚房!"地主家公子唯唯諾諾,黃衣下擺沾着的面粉在月光下格外顯眼。
徐懷瑾看着懷中認真學笛的覓媛,她睫毛上凝着水珠,杏眼專注地盯着玉笛。夜風卷起她散落的發絲,帶着瀑布的清冽與桂花的甜香。他忽覺這江南的風花雪月都不及此刻,即便他日踏遍千山萬水,心底最柔軟處,也永遠會為這片有她的山水,和這方歡聲笑語的天地而停留。
正當衆人笑鬧時,忽聞一陣急促的“簌簌”聲從竹林傳來。穿藍色衣服的醉夢蘭耳朵猛地一動,鼠族敏銳的聽覺讓她瞬間警惕:“有動靜!”南宮潤下意識将她護在身後,書生模樣的他此刻卻握緊了腰間玉佩——那是枚暗藏機關的防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