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秧田邊,身着素白衣衫的小加加跪坐在竹席上,指尖輕撚五彩絲線,飛針走線間,并蒂蓮在絹布上悄然綻放。一旁彎腰插秧的務農少年劉阿肆直起腰身,抹了把額間汗珠,望向繡架上漸成的同心并蒂,耳尖微紅,田間風過,卷起少年衣擺與姑娘鬓角碎發纏作一縷溫柔。
日影斜照茅屋前,屬羊的小加加身着素白羅裙,指尖靈巧翻飛,繡繃上銀針穿梭如蝶,将并蒂蓮的花瓣與蓮心細細勾勒;田壟間,戀人劉阿肆揮汗勞作,偶爾擡眼望向那抹素白身影,見繡出的并蒂同心正與兩人的心意交相輝映。
暮春的西子湖畔蒸騰着濕潤的水汽,平陽宛城的青石闆路蜿蜒至田壟間,碎金般的陽光透過新抽的柳絲,在秧田裡織出粼粼波光。小加加跪坐在草編竹席上,素白襦裙垂落如流雲,腰間系着淡青色縧帶,随着穿堂風輕輕晃動。她鬓邊斜插着一朵半開的白玉蘭,發間纏繞的銀絲在陽光下泛着微光,襯得側臉愈發溫潤如玉。
少女纖長的手指捏着銀針,眉眼低垂,專注地盯着繃架上的素絹。并蒂蓮的花瓣已繡出大半,粉色絲線在她指間翻飛,仿佛将朝霞揉碎了織進錦緞。忽然,一陣微風吹過,繡架上的薄紗輕輕揚起,她慌忙伸手去按,發間玉蘭花卻被風卷落,正巧落在田埂上。
"當心!"劉阿肆聞聲直起腰,沾滿泥漿的粗布褲管還滴着水。少年小麥色的臉龐沁着汗珠,粗麻短打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寬厚的脊背上。他三步并作兩步跨到田埂邊,彎腰拾起玉蘭花,指尖輕輕拂去花瓣上的草屑,"又走神了?"
小加加臉頰泛起紅暈,低頭繼續繡着:"還不是你插秧動靜太大,驚得我手一抖。"話雖這麼說,手中銀針卻不自覺加快了速度,蓮心處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如同兩顆跳動的心。
劉阿肆倚着竹耙,目光落在繡品上,喉結不自覺滾動:"這并蒂蓮...繡得真像。"他想起前日在市集上,小加加盯着并蒂蓮的發簪挪不開眼,最後卻因太貴紅着眼眶離開。如今看着絹布上栩栩如生的蓮花,少年心頭泛起酸澀與甜蜜交織的滋味。
"像什麼?"小加加突然擡頭,杏眼裡閃着狡黠的光,"是像西湖裡的蓮花,還是..."她故意拖長尾音,見劉阿肆耳尖瞬間通紅,這才噗嗤笑出聲,"呆子,繼續插秧去,等繡好了給你看。"
劉阿肆撓撓頭,轉身時嘴角卻止不住上揚。遠處傳來水鳥的鳴叫,混着田間此起彼伏的蛙聲,将少女繡繃上細密的針腳,與少年插秧時濺起的水花,一同織進了江南的暮春裡。
忽有清脆馬蹄聲自田埂盡頭傳來,驚起數隻白鹭。小加加攥着繡繃擡頭,見醉夢熙一身月白勁裝,腰間佩劍随着颠簸叮當作響,後頭跟着面色憨厚的大風,兩人各牽一匹馬,馬鞍上挂着新打的野兔。“加加!阿肆!”醉夢熙勒住缰繩,狼耳在發間機靈地抖動,“今兒進山獵了野味,喊上姐妹們聚聚!”
劉阿肆直起腰,用粗布袖子擦了把汗,目光掃過醉夢熙腰間寒光凜冽的長劍:“西市張家鋪子新到了糯米酒,我這就去打些回來。”他轉頭看向小加加,見她正将繡繃仔細收進竹籃,素白裙裾沾了幾點草屑,心底泛起莫名柔軟,“你且去湖畔洗洗,莫要累着眼睛。”
小加加輕哼一聲,指尖突然點上少年沾着泥漿的鼻尖:“倒會使喚人。”話雖嗔怪,眼裡卻藏不住笑意。她提着竹籃往湖畔走時,聽得醉夢熙爽朗的笑聲:“阿肆,你家娘子手可真巧,前日見她給醉夢泠繡的錦鯉荷包,活像是要從布上跳出來!”
日頭漸漸西沉,西子湖泛起碎金般的波光。小加加蹲在青石闆上浣衣,繡籃擱在一旁。忽有花瓣落在素絹上,她擡頭望去,隻見對岸柳蔭下,醉夢甜正踮着腳摘柳條,橙色襦裙上的流蘇随着動作輕晃,燕子嚴立在樹下張開雙臂,生怕心上人摔着。再遠處,醉夢蘭倚着南宮潤的肩頭,指尖翻動書卷,藍色裙裾掃過滿地落英。
“又在發呆?”劉阿肆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着糯米酒的醇香。少年将酒葫蘆放在石上,解下腰間帕子輕輕覆在小加加濕漉漉的發梢,“當心着涼。”他瞥見繡籃裡半成的并蒂蓮,耳尖發燙,“明日...明日我去砍些竹子,給你做個新繡架。”
小加加轉頭時,發間玉蘭花蹭過少年手腕。她望着劉阿肆被曬得發紅的脖頸,鬼使神差地從繡籃裡摸出枚繡了半截的護腕,飛快套在他手上:“笨手笨腳的,做繡架當心傷着。”暮色漸濃,她沒敢看少年驟然睜大的眼睛,低頭攪着湖面,漣漪蕩碎了兩人交疊的倒影。
正當小加加低頭掩飾羞赧時,遠處傳來歡快的叫嚷聲。醉夢甜提着竹籃蹦跳而來,橙色裙裾沾滿草葉,燕子嚴抱着陶罐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罐口溢出的甜香混着槐花氣息。"阿肆釀的酒還沒送來?"醉夢甜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雞喙般小巧的嘴唇微微撅起,"我做的槐花糕都快涼啦!"
話音未落,小徑上又轉出幾人。醉夢蘭挽着南宮潤的臂彎,藍色紗衣掠過薔薇花叢,驚起幾隻粉蝶;醉夢紅蹲在路旁逗弄野貓,紅色襦裙拖在青苔上,馮廣坪舉着油紙傘替她遮擋夕陽,嘴角帶着無奈的笑意。"小加加的繡活又精進了。"醉夢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湖畔,青色衣袂随風輕揚,發間銀蛇發簪吞吐着紅寶石信子,她俯身凝視繡繃,"這并蒂蓮的針法,倒比畫舫裡的蘇繡還要傳神。"
劉阿肆攥着護腕的手指緊了緊,粗糙的掌心傳來柔軟的觸感。他望着小加加被衆人圍住誇贊,素白身影在夕陽下仿若籠着光暈,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上,有位繡娘出高價想買她的繡品,被她笑着拒絕:"我的繡活,隻給最要緊的人。"此刻看着少女耳尖泛紅的模樣,他喉頭滾動,轉身往茅屋跑去:"我去生火!野兔得早些炖上!"
暮色漸濃,西子湖畔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虎妞小葵舉着烤得焦香的玉米竄過來,橙色虎頭帽歪在腦後,二寶背着竹簍跟在後面,裡面裝滿了新采的蘑菇。醉夢熙已卸下佩劍,正和大風比賽掰手腕,木質長桌上擺滿了各家帶來的吃食。小加加悄悄将繡好的并蒂蓮帕子塞進劉阿肆掌心,轉身時撞上醉夢紫促狹的目光——狐族少女晃着紫色尾巴,朝她擠了擠眼睛。
月光爬上柳梢時,酒香混着歌聲飄向湖面。醉夢泠坐在船舷邊,粉色裙裾垂入水中,覓兩哥哥替她輕輕打着節拍;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黃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小加加望着劉阿肆往火堆裡添柴,躍動的火光映亮少年認真的眉眼,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的日子,竟比繡繃上的金線還要珍貴。
篝火噼啪炸開火星時,醉夢紫突然晃着九條毛茸茸的尾巴湊過來,紫色廣袖拂過小加加膝頭的繡籃:“聽聞城西繡坊要辦賽繡會,不如拿你這并蒂蓮去瞧瞧?”話音未落,醉夢熙已将啃得幹幹淨淨的兔骨頭抛進火堆,狼耳一豎:“那些繡娘最是刁鑽,加加的繡品怎可拿去受評!”
小加加垂眸摩挲着帕角未完工的金線,素白羅裙被夜風吹得輕顫。劉阿肆默默往她身旁挪了挪,寬大的脊背替她擋住些涼意,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木凳邊緣——他記得半月前,小加加蹲在繡坊櫥窗前,望着裡頭鑲玉的繡架發了許久的呆。
“去試試又何妨?”醉夢紅懶洋洋地倚在馮廣坪肩頭,貓兒似的眼睛眯成細線,“若能拔得頭籌,往後小加加的繡品,怕要被達官顯貴踏破門檻。”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附和,醉夢甜拍着手蹦起來,橙色裙擺掃落幾瓣槐花,燕子嚴慌忙伸手替她整理歪斜的發簪。
火光将小加加的臉龐染成绯色,她悄悄瞥向劉阿肆緊繃的側臉,忽然想起少年總在月光下編竹筐,說要攢錢換更好的繡線。“我...我去便是。”她攥緊帕子,羊耳在發間輕輕顫動,“隻是...若失了水準,可别笑話我。”
劉阿肆猛地轉頭,喉結動了動卻沒出聲。他低頭盯着掌心的護腕,細密的針腳硌得皮膚發燙,突然起身往柴房走去:“我...我再去砍些竹子,搭個結實的繡架。”夜色吞沒少年的背影時,醉夢紫狡黠地眨眨眼,九條尾巴卷着花瓣,悄無聲息地落在小加加的繡籃裡。
夜漸深,衆人散去後,小加加仍坐在未熄的篝火旁,就着火光給并蒂蓮繡上最後幾針金線。晚風卷起她鬓邊碎發,素白羅裙上的暗紋在火光中若隐若現,羊耳因專注而微微顫動。劉阿肆從柴房搬出新砍的竹子,借着月光削竹條,木屑簌簌落在粗麻短打上,他時不時擡眼望向少女,目光比手中的竹刀還要溫柔。
“當心傷着手。”小加加頭也不擡,指尖的銀針上下翻飛,“你編的竹架,可比繡坊裡那些精緻多了。”這話讓劉阿肆手一抖,竹條擦過掌心,留下淺淺紅痕。他慌忙藏起手,耳尖發燙:“瞎說,我這粗笨手藝,怎比得上...”
“比得上的。”小加加突然轉身,繡繃上的并蒂蓮在火光中熠熠生輝,金線勾勒的蓮心恰似兩顆跳動的心。她将繡品輕輕覆在新竹架上比劃,羊眸亮晶晶的,“等明日拿去賽繡會,定要讓那些繡娘瞧瞧,咱們親手做的繡架,配親手繡的花,比什麼都好。”
劉阿肆望着少女認真的模樣,喉嚨發緊。月光爬上她肩頭時,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将滑落的玉蘭花簪别回鬓間,指腹不小心擦過她發燙的耳垂。小加加如受驚的小羊般後退半步,繡繃險些跌落,卻被劉阿肆眼疾手快地扶住。兩人靠得極近,能聽見彼此慌亂的心跳,篝火噼啪炸開的火星濺在素絹上,倒像是繡進了點點星光。
突然,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狼嚎,驚飛一片夜鳥。小加加噗嗤笑出聲,羊耳抖了抖:“八成是大風又搶她烤肉吃了。”她低頭整理繡架,聲音輕得像夜風:“有你在,我...我明日便什麼都不怕了。”
劉阿肆攥着竹條的手緊了緊,粗糙的掌心沁出薄汗。他望着少女低頭刺繡的側臉,突然覺得,這世上最珍貴的,不是繡架上的金線,而是她願意與自己分享的每個平凡又溫柔的夜晚。
次日晨光初露,西子湖畔的霧氣還未散盡,醉夢熙騎着馬揚塵而來,狼尾在身後歡快地甩動:“快走快走!繡坊門口已經擠滿人了!”小加加攥着繡架的手微微發顫,素白羅裙下擺掃過沾着露水的青石闆。劉阿肆默默将竹架扛在肩頭,粗麻短打的肩頭被壓出深色痕迹,卻笑得爽朗:“别怕,我就站在台下盯着。”
繡坊前,各色绫羅錦緞裝點得花團錦簇。醉夢甜踮着腳從人群縫隙張望,橙色裙擺被擠得皺巴巴:“聽說評委裡有宮裡來的嬷嬷!”醉夢紫晃着九條尾巴輕巧躍上欄杆,紫色廣袖一揮:“怕什麼?加加的繡品,連月光都能繡進布裡頭。”
小加加走上繡台時,羊耳不安地動了動。台下,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身旁,黃色披風随風獵獵作響;醉夢艾抱着蘇晚凝的胳膊,綠色裙裾上繡着的兔兒仿佛要蹦出來。劉阿肆站在最前排,草帽被擠歪了也渾然不覺,目光緊緊追随着台上那抹素白身影。
“第三十七号作品——《并蒂同心》!”随着報幕聲,小加加顫抖着展開繡品。并蒂蓮的花瓣上,昨夜篝火的星火化作金線脈絡,蓮心處的絲線竟随着穿堂風微微起伏,仿若活物。台下驟然安靜,唯有醉夢熙的狼嚎刺破寂靜:“好!”
繡坊嬷嬷湊近細看,銀針般的目光掃過小加加:“針法倒是精巧,可惜這繡架...”她的指尖劃過竹架上未打磨光滑的紋路,“粗糙簡陋,登不得大雅之堂。”
小加加臉色發白,正要開口,劉阿肆突然撥開人群沖上台。他将草帽往地上一扣,露出被曬得通紅的臉:“這繡架是我連夜削的竹子,比不上金絲楠木貴重,但...”他轉頭看向小加加,眼底藏着整片星河,“每一道刻痕,都比任何珍寶更配她的繡品。”
台下嘩然。醉夢紫的九條尾巴豎成蓬松的傘狀,醉夢青的銀蛇發簪突然昂起頭。小加加望着少年汗濕的後背,羊眸泛起水光,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繡架上那道被竹刀劃破的痕迹——那是昨夜他為自己着急時留下的印記。
“肅靜!”嬷嬷的拐杖重重敲地,“且看這針腳...”她的聲音突然頓住,指尖撫過并蒂蓮的花蕊,那裡藏着極細的雙股金線,交織成小小的“加”與“肆”字。
繡坊内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唯有穿堂風掠過綢緞發出的沙沙聲。嬷嬷枯瘦的手指停在并蒂蓮蕊間的暗紋上,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這雙股金線...”她話音未落,醉夢紫已晃着九條尾巴輕巧躍上台,紫色廣袖拂過繡品:“嬷嬷可知,平陽宛城的繡娘,哪個能用雙股金線繡出如此細密的字?這可是小加加獨創的‘同心結’針法!”
台下頓時炸開鍋。醉夢甜踮着腳拍手,橙色裙擺掃過身旁燕子嚴的衣襟;醉夢青盤起的青絲間,銀蛇發簪吞吐着紅信子,目光犀利地盯着評委席。劉阿肆站在小加加身側,粗粝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竹架,忽然想起昨夜她伏在案前,借着油燈微光反複練習金線交織的模樣。
“獨創針法又如何?”人群中擠出個穿月白襦裙的繡娘,腕間金镯叮當作響,“繡品講究氣韻天成,這竹架粗糙簡陋,分明...”她的話戛然而止——小加加突然掀開繡架底部,露出用朱砂繪制的并蒂蓮紋樣,竹葉的陰影正巧投在蓮花瓣上,随着微風輕輕搖曳。
“這是...光影繡?”嬷嬷倒抽一口冷氣,杖尖重重戳在地上,“老身走南闖北數十載,頭一回見有人将日光月影繡進活物!”她渾濁的眼睛掃過劉阿肆,“這竹架的紋路,竟是特意留出透光的縫隙?”
小加加攥着裙擺的手指微微發白,羊耳緊張地貼在發間:“阿肆說...說再貴重的繡架,若襯不出繡品的靈氣,也是枉然。”她擡頭望向少年,晨光透過繡坊的雕花窗棂,在他汗濕的睫毛上鍍了層金邊。劉阿肆喉嚨發緊,想起昨夜削竹時,她蹲在自己腳邊,認真描繪每道刻痕的模樣。
“好個‘靈氣’!”醉夢熙突然從屋頂躍下,狼耳在陽光下泛着銀光,腰間佩劍還在晃蕩,“再瞧瞧這針腳,連我大風獵到的雪狐皮毛,怕是都沒這般細膩!”她話音未落,大風已扛着半扇野豬肉擠進人群,憨厚的笑容與醉夢熙的飒爽相映成趣。
繡坊外,西子湖的浪聲突然變得清晰。醉夢香倚着聶少凱,黃色披風被風吹起獵獵作響;醉夢艾揪着蘇晚凝的衣袖,綠色裙擺上的兔兒刺繡仿佛要躍出來。小加加望着台下熟悉的身影,突然覺得掌心不再冰涼——劉阿肆的手不知何時覆了上來,粗粝的觸感混着竹屑的清香,比任何錦緞都要溫暖。
正當衆人屏息凝視時,虎妞小葵突然扒開人群沖上台,橙色虎頭帽歪在腦後,身後跟着氣喘籲籲的二寶。"嬷嬷快看!"小葵舉着塊沾滿草屑的帕子,"加加姐教我繡的小虎崽,也用了雙股金線!"帕子上歪歪扭扭的虎頭憨态可掬,金線繡的眼睛在陽光下一閃一閃。
醉夢紅噗嗤笑出聲,紅色襦裙随着晃動,貓兒似的眼睛彎成月牙:"小葵這針法,倒比廣坪算賬的算盤珠子還靈動。"馮廣坪摸摸鼻子,從袖中掏出賬本模樣的冊子:"我早記着,小加加給鄉親們繡的荷包、帕子,可有厚厚一沓。"
台下的醉夢泠晃着粉色裙擺,突然從袖中甩出一串銀鈴,清脆聲響驚得衆人回頭。隻見她立在繡坊窗棂上,身後覓兩哥哥撐着油紙傘替她遮陽:"前日暴雨,多虧小加加繡的防水香囊,我曬的魚幹才沒發黴!"
繡坊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應和。醉夢蘭抱着裝滿書卷的藍布包袱擠進來,發間珍珠步搖輕顫:"我進京趕考的行囊,裡裡外外都是小加加繡的防撞軟墊!"南宮潤緊跟在後,小心翼翼護着夫人的裙角。醉夢青則甩出條青色絲帕,上面銀蛇栩栩如生:"何童趕考路上遇劫匪,這絲帕吓退了半路人馬!"
嬷嬷的拐杖在地上重重頓了三下,渾濁的眼睛泛起水光。她顫巍巍地指向小加加手中的繡品:"針法精巧是匠,心懷天地是神。這《并蒂同心》,當得..."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抽出佩劍在空中劃出銀弧,狼尾興奮地拍打屋頂:"不必說了!我早說了加加的繡品天下第一!"
小加加望着圍在身邊的衆人,羊耳輕輕顫抖。劉阿肆默默将竹架往她身邊挪了挪,粗糙的手掌偷偷覆上她發涼的手背。陽光穿過繡坊的雕花窗,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繡出了比并蒂蓮更美的同心結。
正當嬷嬷要宣布結果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隻見醉夢媛晃着金色裙擺,拉着花花公子徐懷瑾擠了進來,發間的金絲猴形簪子随着動作不住晃動:“可算趕上了!方才在綢緞莊,掌櫃的還念叨着小加加繡的鴛鴦錦帕,說是鎮店之寶呢!”徐懷瑾笑着展開袖中錦帕,金線繡就的鴛鴦在日光下仿佛要戲水而出。
醉夢香倚着聶少凱,黃色披風被風揚起,豹目微眯:“我那府裡新來的廚娘,見了小加加繡的圍裙,硬是纏着要學針線。”聶少凱颔首,折扇輕點:“可不是,連父親書房的屏風,如今都挂着小加加繡的山水圖。”
小加加聽得臉頰發燙,羊耳不住輕顫,想要開口卻被醉夢甜搶了先。穿橙色衣裙的少女舉着個食盒蹦跳上前,雞喙般的小嘴叽叽喳喳:“上個月我生辰,加加姐繡的母雞荷包,現在還挂在床頭呢!”燕子嚴在旁溫柔地替她理了理被擠亂的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