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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16 撚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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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坊内的議論聲愈發熱烈,劉阿肆看着小加加不知所措的模樣,悄悄握緊了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小加加慌亂的心漸漸安定。她擡頭望向少年,卻見劉阿肆耳尖通紅,目光堅定地看着她:“你看,我就說...你是最厲害的。”

嬷嬷的拐杖重重敲擊地面,示意衆人安靜。她蒼老的聲音帶着難得的激動:“此等巧思妙藝,此等心懷情義,這頭名...”話音未落,醉夢紫九條尾巴同時炸開,紫色廣袖一展:“早就該是小加加的!”

歡呼聲瞬間響徹繡坊。醉夢熙拔出佩劍在空中劃出銀亮弧線,狼嚎聲驚飛了屋檐下的燕雀;大風憨笑着将虎妞小葵抛向空中,惹得少女咯咯直笑;醉夢泠甩動粉色裙擺,和覓兩哥哥在窗邊跳起了歡快的舞。小加加被姐妹們圍在中間,素白羅裙淹沒在各色衣衫之間。她望着人群中朝自己傻笑的劉阿肆,突然覺得,比起繡架上的金線,此刻眼裡心裡的暖意,才是這世間最珍貴的繡品。

繡坊外的西子湖泛起粼粼波光,将衆人的笑鬧聲揉碎在漣漪裡。嬷嬷顫巍巍捧出鎏金繡盒,卻被醉夢熙一把奪過,狼女踩着桌案抖開紅綢:“這般俗物哪配得上加加!”說着解下腰間狼牙墜子,“這個給你挂繡架上!”大風立刻摸出腰間獸皮錢袋,掏出兩枚打磨光滑的鵝卵石:“我這石頭能鎮宅!”

醉夢紅突然縱身躍上房梁,貓兒般的眼睛狡黠發亮:“廣坪,把咱們新收的桑蠶絲都搬來!往後小加加的繡品,隻用最好的料子!”馮廣坪應了聲,轉身時卻被醉夢泠攔住,粉色裙擺掃過他的褲腳:“還有我曬的魚膠,能讓絲線更韌!”覓兩哥哥早已扛起竹筐,裡頭滿滿的魚膠還泛着水光。

人群裡突然傳來窸窣響動,隻見覓佳帶着李屹川擠到前排。蟻族少女踮着腳舉起個竹筒:“這是我們從後山采的七彩花蜜,能給繡線染出會變色的光澤!”李屹川撓着頭,鐵塔般的身形卻小心翼翼捧着個木盒:“我...我打了套繡針,針尖比繡花針還細。”

小加加望着堆滿繡架的奇珍異寶,眼眶漸漸發燙。羊耳微微顫動間,忽覺肩頭一沉——劉阿肆不知何時解下粗麻披風,輕輕披在她身上,帶着泥土氣息的布料裹住她發顫的指尖。“别凍着。”少年的聲音混着喘息,曬黑的脖頸泛起薄紅,“往後...往後我多開墾些地,種最好的棉花,給你紡最軟的線。”

醉夢紫的九條尾巴突然卷住兩人,紫色廣袖拂過繡品:“瞧瞧這對癡兒,還在說悄悄話!”她話音未落,醉夢蘭已展開宣紙,南宮潤研好的墨汁散發着清香:“不如就以今日為始,記下小加加繡坊的傳奇!”衆人轟然應和,醉夢甜的笑聲驚起一湖白鹭,橙色裙擺與醉夢香的黃色披風在風中纏作一團錦繡。

喧鬧聲中,繡坊的雕花木門突然被撞開,帶着露水的晨風卷着細碎花瓣湧了進來。醉夢艾抱着個藤編籃子沖進人群,綠色裙擺沾着草葉,兔耳随着跑動輕輕顫動:“後山的野薔薇開了!蘇晚凝采了最新鮮的花瓣,正好給加加的繡線染色!”蘇晚凝緊跟其後,商人家公子的錦袍下擺沾滿泥土,卻笑得眉眼彎彎,将一捧粉白花朵塞進小加加懷中。

四姐醉夢青忽然蛇一樣滑到繡架旁,青色衣袂掃過桌面,發間銀蛇發簪“嘶”地吐出紅信子。她指尖捏着枚翠玉小瓶,瓶口飄出奇異香氣:“這是何童從深山尋來的千年蛛絲,混在繡線裡能防蟲蛀。”書生何童漲紅着臉,推了推歪斜的書生帽,小聲補充:“還...還能讓繡品永不褪色。”

人群突然向兩側分開,隻見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虎頭帽歪得快遮住眼睛。“閃開閃開!”小葵揮舞着樹枝,“我們給加加的繡坊找了個好地方!”二寶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憨厚的笑容露出兩顆虎牙:“是我爹新墾的地,就在西子湖邊上!”

小加加捧着滿臂的禮物,素白羅裙被擠得皺巴巴,羊耳卻因感動而輕輕顫抖。她轉身想尋找劉阿肆,卻發現少年不知何時已扛起竹架,粗麻短打被汗水浸透,卻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頭:“走!咱們這就去搭繡坊!”他回望小加加時,眼底的熾熱比繡品上的金線更耀眼。

醉夢紫晃着九條尾巴輕巧躍上屋頂,紫色廣袖一揮:“姐妹們,幹活兒!”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抽出佩劍削斷路邊枯木,大風立刻跟上搬運木材;醉夢甜和燕子嚴支起爐竈熬煮花瓣染液,橙色與白色的蒸汽混着花香升騰而起;就連平日慵懶的醉夢紅也蹲在地上,貓兒似的眼睛專注地分揀絲線。

夕陽西下時,西子湖畔新起了一間竹屋。屋檐下挂着醉夢熙的狼牙墜和大風的鵝卵石,窗棂間飄着染成七彩的絲線。小加加坐在新紮的繡架前,看着劉阿肆蹲在腳邊給竹凳打磨毛刺,突然覺得,這用情誼與汗水築成的小小天地,比任何富麗堂皇的繡莊都要珍貴千倍。

竹屋落成當夜,衆人點起的火把将西子湖畔照得通明。醉夢紫不知從何處取來幾壇桂花釀,九條尾巴一卷,酒壇便穩穩落在石桌上。“說好的慶功宴,怎能少了酒!”她晃着盛滿酒的夜光杯,紫色廣袖掃過劉阿肆新糊的窗紙,上面還留着小加加随手勾勒的并蒂蓮草稿。

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黃色披風垂落在竹椅上,豹目微眯:“明日我讓府裡送些檀木來,給繡坊做幾個雕花繡架。”聶少凱折扇輕點,笑道:“再配些波斯進貢的夜光絲線,倒襯得起小加加的手藝。”話音未落,醉夢甜已蹦跳着湊過來,橙色裙擺掃翻了半碗酒水:“我和燕子嚴在後院搭了個花棚,往後曬繡品最是合适!”

小加加坐在竹凳上,素白羅裙裹着膝頭,羊耳因微醺泛起粉色。她望着忙碌的衆人,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裙擺——不知何時,劉阿肆悄悄在裙角繡了朵極小的并蒂蓮,針腳細密得如同星子綴在流雲間。少年此刻正蹲在竈前添柴,火光映得他側臉輪廓分明,見她看過來,耳尖瞬間紅透,慌亂中碰倒了身旁的竹筒。

“小心!”醉夢熙眼疾手快,狼尾一卷接住竹筒,卻不想帶出裡頭的銀針,叮叮當當落了滿地。大風立刻蹲下幫忙撿拾,粗粝的手指捏着細小銀針的模樣,逗得醉夢紅笑得直不起腰,紅色襦裙蹭過地上的花瓣:“廣坪,快瞧瞧!你家的大力士要改行做繡娘了!”馮廣坪笑着搖頭,從袖中掏出算盤:“若真是如此,咱們繡坊的進項怕要翻上幾番。”

夜色漸深,醉夢泠突然哼起漁歌,粉色裙擺垂入湖水,覓兩哥哥輕輕打着節拍。歌聲中,醉夢蘭展開南宮潤新寫的匾額,藍色裙裾掃過“并蒂繡坊”四個鎏金大字:“這字,配得上小加加的針法。”小葵突然舉着啃了一半的燒雞竄過來,橙色虎頭帽歪得險些遮住眼睛:“加加姐!二寶說要給繡坊養隻護院虎!”

衆人的笑鬧聲驚起一湖白鹭,劉阿肆不知何時坐到小加加身旁,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微涼的手背。“往後...”他望着遠處搖曳的火把,聲音比晚風還輕,“我給你開墾一片桑田,再搭個暖房養蠶。”小加加轉頭看他,見少年眼中映着漫天星火,突然覺得,這被煙火氣與歡笑填滿的夜晚,便是繡盡天下錦繡也換不來的珍貴。

月至中天時,醉夢紫突然狡黠一笑,九條尾巴同時抖開,甩出滿天花火般的磷粉。衆人驚呼着後退,卻見那些微光凝成兩隻發光的蝴蝶,翩翩落在小加加的繡架上。“這是狐族秘術,”她晃着酒壺,紫色眼眸在火光中流轉,“往後你繡到子時,蝴蝶自會來掌燈。”

醉夢青無聲無息地繞到劉阿肆身後,青色衣袖甩出一縷銀絲纏住他手腕:“小郎君莫急着添柴,”她指尖的銀蛇發簪吐着信子,“何童新得了本《農桑百問》,正愁沒人試驗改良的蠶種。”書生何童漲紅着臉翻開泛黃書卷,墨迹未幹的批注間夾着幾片桑葉标本。

此時,醉夢甜突然拍着手唱起小調,橙色裙擺掃過滿地花瓣。燕子嚴立刻從竹簍裡取出自制的竹笛伴奏,悠揚樂聲中,醉夢艾拉着蘇晚凝跳起了輕盈的圓舞,綠色裙擺上的白兔刺繡随着旋轉忽隐忽現。覓佳指揮着李屹川,用蟻族特有的建築術在牆角搭起微型染坊,亮黃色的工蟻們排着隊搬運染料罐。

小加加望着熱鬧的場景,眼眶漸漸發熱。她低頭取出随身繡帕,借着月光補繡遺漏的針腳。忽然,裙擺被輕輕扯動,低頭見虎妞小葵抱着二寶蹲在腳邊,小老虎頭上的絨毛還沾着酒漬:“加加姐,教我繡個能吓跑野豬的符呗!”二寶跟着點頭,懷裡的布老虎掉了顆紐扣。

劉阿肆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遞來一杯溫好的桂花釀。他粗糙的手指蹭過她手背,低聲道:“明日我去山裡砍些香樟木,做幾個防蟲的繡箱。”小加加擡頭看他,少年耳尖通紅,卻直直迎上她的目光,“等蠶養好了,就用咱們自己的絲,繡天下最好的綢緞。”

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狼嚎,混着大風爽朗的笑聲。小加加抿了口甜酒,羊耳不自覺地輕顫。她望着繡帕上逐漸成形的并蒂蓮,忽然覺得,這被煙火與歡笑填滿的平凡夜晚,早已勝過千萬幅精心繡制的錦緞。夜風掠過湖面,将衆人的歌聲與繡架上的絲線,一同揉進了江南溫柔的夜色裡。

正當衆人笑鬧間,湖面忽然泛起細碎銀光。醉夢泠猛地起身,粉紅色裙擺帶翻了案上的桂花酒,驚得覓兩哥哥慌忙去扶:“是魚群!是魚群在繞着繡坊打轉!”少女赤着腳踩上竹欄,發間水珠滴落在綢緞上暈開朵朵漣漪,“它們說聞到了新染的絲線香!”

醉夢紫的狐耳動了動,九條尾巴突然繃直如弦。她眯起眼望向遠處:“有馬蹄聲!三騎快馬,從宛城西門來的。”話音未落,三道人影已沖破薄霧,領頭的棗紅馬嘶鳴着立起,馬上人黃色勁裝獵獵——竟是醉夢香的貼身侍衛。“大小姐!”侍衛甩下缰繩單膝跪地,“聶公子差人送來二十車桑樹苗,說是要種滿繡坊後山!”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醉夢甜拍着手轉圈圈,橙色頭巾歪到腦後:“太好了!往後加加姐的絲線就不愁啦!”醉夢艾蹦跳着去摸侍衛腰間的竹筒,兔耳蹭過綠色裙擺:“裡面是不是還有西域的五彩棉種?”商人家的蘇晚凝已摸出算盤噼啪撥弄:“二十車樹苗,得雇多少短工...”

小加加攥着繡帕的手微微發抖,羊耳不安地動了動。劉阿肆默默将她往身後護了護,粗麻短打的袖口還沾着竈灰。少年望着遠處影影綽綽的車隊,喉結滾動:“莫慌,我去瞧瞧。”他轉身時,小加加突然拽住他衣角,素白羅裙掃過滿地花瓣:“我...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并肩走向湖畔時,夜風送來醉夢紅的笑罵:“貓爪子癢了!廣坪,快把你的賬本收起來,我去幫忙卸樹苗!”馮廣坪無奈地搖頭,卻利落地卷起衣袖。醉夢熙已躍上屋頂,狼尾掃過瓦片:“大風!去探探車隊有沒有夾帶好酒!”

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倒映在粼粼湖面上。小加加望着劉阿肆被火光映紅的側臉,忽然覺得他肩上扛着的竹筐愈發沉重——裡面裝着的,不知何時已換成了衆人送來的各色繡樣。“阿肆,”她輕聲道,羊眸裡映着漫天星辰,“等天亮了,我們就把後山的地量一量吧。”少年轉頭看她,眼裡的溫柔比手中的銀針還要細膩:“好,就種最軟的棉花,養最聽話的蠶。”

車隊浩浩蕩蕩停在繡坊外,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驚起蘆葦叢中的白鹭。聶少凱的侍衛掀開最華貴的那輛馬車簾,露出滿滿當當的檀木箱子,銅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公子說,這是從波斯商人手裡換來的冰蠶絲,還有能讓絲線永不褪色的秘藥。”醉夢香挑眉一笑,黃色披風下的豹紋袖口微微顫動:“我那冤家,倒是會挑時候。”

人群中突然傳來“咔嚓”脆響,隻見醉夢熙單臂劈開半人高的木箱,狼目發亮:“好酒!足足二十壇女兒紅!”大風憨笑着撓頭,扛起兩壇就往石桌上送,酒液順着陶壇縫隙滴落在青石闆上。醉夢甜踮着腳往箱子裡張望,橙色發帶垂落:“還有會發光的夜明珠!能當繡坊的燈!”

小加加站在劉阿肆身側,素白羅裙被夜風掀起一角。她望着堆成小山的珍寶,羊耳不安地抖動:“這、這太貴重了...”話音未落,醉夢紫晃着九條尾巴湊過來,紫色廣袖一卷,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圖:“莫急,納蘭京還捎來了北境的抗寒蠶種,說是比普通蠶絲韌三倍。”

劉阿肆握緊手中的竹尺,粗粝的掌心沁出薄汗。他望着遠處連綿的後山,突然開口:“明日我便去開墾新田,把東邊的窪地填了,正好種桑樹苗。”小葵立刻舉着樹枝沖過來,橙色虎頭帽歪到鼻尖:“我和二寶也去!老虎刨地可快了!”二寶漲紅着臉點頭,腰間挂着的小鋤頭叮當作響。

夜色漸深時,醉夢泠突然潛入湖中。不多時,她抱着個貝殼模樣的匣子浮出水面,粉紅色裙擺滴滴答答淌水:“魚群送的!說是用湖底的珍珠磨成粉,能給繡品鍍上水光!”覓兩哥哥慌忙用披風替她裹住肩膀,卻被她推去幫忙搬運染料。

小加加坐在新搭的繡架前,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聶少凱送來的冰蠶絲。絲線冰涼如雪,卻不及身旁劉阿肆遞來的粗陶碗溫暖——碗裡是燕子嚴熬的紅棗粥,還飄着醉夢甜偷偷撒的桂花。少年蹲在她腳邊整理繡針,低聲道:“等忙完這陣,我給你做個會轉的繡架,省得總歪着脖子。”

竹屋外,醉夢紅正指揮着工蟻搬運綢緞,貓兒似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微光;醉夢青倚着何童,青色衣袖拂過新畫的染缸圖紙;醉夢蘭和南宮潤則在燭光下謄寫繡譜,藍色裙裾掃過滿地花瓣。小加加望着這熱鬧場景,忽然覺得手中的銀針變得輕盈起來,仿佛能繡出整個春天的月光。

天剛破曉,後山已響起此起彼伏的勞作聲。劉阿肆掄起鋤頭劈開硬結的泥土,汗珠順着小麥色的脖頸滾進粗麻衣領。小加加蹲在田埂邊,素白裙擺掃過帶露的青草,羊耳随着她分揀桑樹苗的動作輕輕顫動。“阿肆,這株根部有傷。”她捧着樹苗起身,發間玉蘭花沾了片草葉,“得用醉夢泠送來的珍珠粉拌土。”

遠處傳來金屬碰撞聲,醉夢熙正指揮大風鍛造農具,狼尾不耐煩地拍打地面:“這鐮刀磨得太慢!本姑娘的佩刀都比它快!”大風撓着後腦勺嘿嘿笑,鐵砧上火星四濺。醉夢甜挎着竹籃穿梭在田壟間,橙色頭巾随風揚起:“快來嘗嘗新蒸的槐花糕!燕子嚴放了雙倍的蜜!”

忽然,林間竄出一團橙色身影。小葵騎着二寶呼嘯而過,虎頭帽上的絨球晃得人眼花:“虎虎生風隊來也!”兩人肩上扛着的竹筐裡,裝着覓佳指揮蟻群搬運的肥料。“加加姐看好了!”小葵猛地将肥料灑出,驚起一群白鹭,“保準比商人家的蘇公子算賬還見效!”

繡坊内,醉夢紅正蜷在綢緞堆裡打盹,紅色裙擺揉得皺巴巴。馮廣坪戴着算盤模樣的護目鏡,在染缸前調配色彩:“把醉夢蘭采的藍草汁再添兩瓢,這青色還差三分靈韻。”醉夢青盤坐在梁上,銀蛇發簪吞吐紅信子,指尖纏繞的絲線在陽光下泛着幽光:“何童謄寫的《針法改良手記》,可别忘了夾進繡譜。”

日頭偏西時,小加加在臨時搭起的草棚裡鋪開繡布。劉阿肆悄悄放下新削的竹凳,粗粝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遞來一捧野莓:“甜的,在後山摘的。”小加加咬了顆果子,酸甜汁水濺在繡布上,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卻見少年已伸手按住布料:“别動...這樣像露珠。”

暮色漸濃,西子湖畔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醉夢紫晃着九條尾巴飄來,紫色廣袖裡滾出幾枚夜明珠:“納蘭京說,這是東海鲛人的淚珠,夜裡能照見繡品最細的針腳。”醉夢泠探出水面,粉紅色裙擺沾滿水草:“魚群告訴我,明日有場及時雨,正适合栽苗!”

小加加望着篝火旁忙碌的衆人,指尖的銀針突然有了溫度。劉阿肆蹲在她身側,用炭筆在地上畫着擴建繡坊的草圖,偶爾擡頭時,目光總會與她相撞。夜風卷起她鬓角碎發,素白羅裙與少年的粗麻短打輕輕相觸,如同她繡架上,那對漸漸成形的并蒂蓮。

及時雨果然在子夜落下,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繡坊裡亮起夜明珠柔和的光。小加加坐在新制的旋轉繡架前,指尖纏繞着冰蠶絲,聽着醉夢泠從湖底帶來的消息——魚群說,這場雨會讓新栽的桑樹苗喝飽水。劉阿肆披着蓑衣沖進繡坊,肩頭還沾着新鮮的泥土,手裡卻穩穩捧着個油紙包:“山下鋪子新烤的桂花餅,我多要了半斤蜜。”

天蒙蒙亮時,醉夢甜的歌聲混着公雞打鳴聲傳來。她系着小加加繡的碎花圍裙,正踮腳往竈台裡添柴,橙色裙擺掃過滿地柴火碎屑。燕子嚴端着剛磨好的豆漿,時不時伸手替她捋順被油煙熏亂的發絲。醉夢艾蹦跳着穿過晨霧,綠色裙擺上沾着草葉,兔耳歡快地晃動:“快來看!新種的苜蓿發芽了,正好喂小加加養的蠶寶寶!”

後院的染坊裡,醉夢紅正用貓爪撥弄着調色盤,紅色襦裙上濺滿靛藍染料。馮廣坪舉着賬本追在後面:“姑奶奶,這缸染料夠染三十匹綢緞!”醉夢青盤坐在染缸邊緣,青色衣袖垂入染液,銀蛇發簪突然豎起:“何童,把你改良的固色方子再念一遍。”書生慌忙推了推歪斜的眼鏡,展開被染料洇濕的羊皮卷。

湖畔的空地上,醉夢熙和大風正在搭建練劍場。狼女一劍劈開碗口粗的木樁,木屑紛飛中,大風扛着新打好的鐵劍跑來:“試試這把!加了西域精鐵!”遠處傳來小葵的歡呼,她騎着二寶在新墾的田地上來回馳騁,虎頭帽的絨球在風中亂晃:“我們挖出了蚯蚓大軍!松土比鋤頭還快!”

日頭升至中天時,繡坊的竹簾被掀起,醉夢紫搖着九條尾巴慢悠悠踱進來,紫色廣袖甩出一卷燙金請帖:“納蘭京說,北境王爺要辦刺繡品鑒會,點名請小加加當評委。”她指尖輕點,夜明珠突然變換顔色,在牆上投出流動的光影,“不過依我看,咱們不如在自家辦個‘煙火繡展’,把醉夢泠的水光繡、醉夢蘭的夜光繡都拿出來。”

小加加望着案頭堆積如山的繡樣,羊耳輕輕顫動。她轉頭看向正在修補竹籬的劉阿肆,少年的後背被汗水浸透,卻仍小心翼翼地把竹條削成圓潤的弧度。“阿肆,”她舉起新繡的荷包,金線繡的麥穗在陽光下閃爍,“等這批繡品完工,我們去集市買些鈴铛挂在繡坊門口吧。”

劉阿肆直起腰,抹了把臉上的汗,眼裡映着少女溫柔的笑意。遠處傳來醉夢甜的吆喝,醉夢艾的笑聲,還有虎妞小葵騎着二寶跑過石闆路的哒哒聲。風掠過新抽芽的桑樹苗,卷着繡坊裡飄出的絲線香,将這平凡又熱鬧的日常,織成了比任何繡品都珍貴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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