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醉夢熙突然揮劍挑起半塊竹篾,雪白勁裝濺滿泥漿,狼尾流蘇滴着水珠,“把雨簾織進牆裡!”大風默契地遞上苎麻線,兩人在雨幕中穿梭,不一會便編出镂空的雨紋模具。覓媛舉着金箔在牆面上比劃,金絲猴蹲在她肩頭,将徐懷瑾遞來的碎金片準确無誤地貼在紋樣凹陷處。
雨越下越密,屋檐的水珠連成珠串。屋内卻暖意蒸騰,搗漿糊的聲響、調笑聲與雨聲混作一團。醉夢青倚着門框,青色蛇形銀鍊在燭火下泛着冷光,輕聲念着何童遞來的古卷:“‘雨浸丹青,色愈鮮活’,倒是應景。”小葵望着滿室熱鬧,忽然想起幼時與衆人在雨中追逐的光景。那時的雨,和此刻落在窗棂上的,似乎并無不同,可又分明因為身旁人的溫度,變得格外溫柔綿長。
正當衆人被春雨攪得手忙腳亂時,院外突然傳來“哞——”的一聲長叫。小加加扒着窗戶張望,雪白裙擺掃過窗台,羊角發飾跟着晃了晃:“是劉阿肆家的老黃牛!馱着好大的木桶!”話音未落,務農少年已牽着牛闖進來,粗布衣裳上沾滿泥漿,咧嘴笑道:“我想着雨水混漿糊得用幹淨桶,特意把家裡腌酸菜的木桶洗了三遍!”
醉夢紅眼睛一亮,紅色貓耳發飾抖了抖,伸出爪子般的指尖戳了戳木桶:“馮廣坪,你運來的朱砂粉倒這裡!我用尾巴攪和,保準比竹刷勻實!”農場主馮廣坪撓着後腦勺憨笑,解下腰間皮圍裙給她系上,紅綢帶在醉夢紅的貓尾上纏出個俏皮的結。
此時醉夢蘭正蹲在角落,藍色鼠形刺繡裙擺拖在地上。她用細木棍挑起南宮潤遞來的藍砂,突然驚呼:“快看!雨珠掉進藍砂裡會變顔色!”書香門第的大少爺立刻鋪開宣紙記錄,月白袖口沾了彩砂也渾然不覺:“或許能借此研究出新的染牆技法。”
雨勢漸急,屋檐下的水流如簾。醉夢泠突然從窗棂探進半截魚尾,粉鱗在雨光中泛着珍珠色:“覓兩在湖裡撈了些夜光藻!混進漿糊裡,晚上牆會像星空一樣!”她身旁的覓兩抹了把臉上的水,發間貝殼發飾叮當作響:“就是遊得急了,差點撞上睡蓮。”
小葵握着竹刷的手微微發顫,橙紅襦裙被濺上幾點泥漿。二寶不知何時撐着傘站在她身側,月白長衫替她擋住斜雨:“歇一歇?”他的聲音混着雨聲,溫柔得像春日柳絮。小葵卻搖搖頭,望着滿屋忙碌的身影——醉夢香正指揮聶少凱搭建遮雨棚,明黃衣衫在雨中翻飛;醉夢甜踮腳給燕子嚴遞蓑衣,橙衣與玄衣在雨幕中交織成暖光。
“不歇。”小葵突然轉頭,杏眼裡映着燭火與雨色,“我要和大家一起,把這場雨也留在牆上。”她蘸滿野莓汁的竹刷落下,在宣紙上暈開的不僅是豔麗的紅,還有一滴混着雨水的、溫熱的笑意。窗外,驚雷隐隐,而屋内的笑聲與搗漿糊的聲響,比任何天雷都要震耳欲聾。
正當屋内忙得熱火朝天時,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一襲金色襦裙的覓媛晃着金絲猴頭飾,拽着徐懷瑾的衣袖蹦跳着進來,發間的猴形金飾随着動作叮當作響:“快瞧我們帶來了什麼!”徐懷瑾無奈地笑着展開錦盒,裡面躺着幾支孔雀翎羽,尾端的眼狀斑紋在燭光下流轉着五彩光暈。
“用羽毛拓印!”醉夢熙眼睛一亮,雪白勁裝蹭過門框,狼尾流蘇掃過覓媛的裙擺,“比竹篾模具更靈動!”她話音未落,大風已默默取來白布,厚實的手掌輕輕撫平布料褶皺。小葵踮腳湊過去,橙紅襦裙上的金線虎頭幾乎要觸到孔雀翎,眼中滿是驚喜:“這樣印出來,牆面就像有百鳥朝鳳!”
此時醉夢青忽然立起身子,青色蛇形銀鍊順着衣袖滑落,她細長的手指點向窗外:“雨勢稍歇,正是晾曬漿糊的好時機。”書生何童立刻抱起裝滿漿糊的木桶,青衫下擺掃過滿地花瓣,耳尖泛紅道:“我...我去支晾架。”
屋外,暮色漸濃,醉夢甜和燕子嚴正将浸過雨水的艾草鋪在竹匾上。醉夢甜轉頭看向屋内,橙衣上的麥穗紋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小葵,等牆面幹了,我教你用雞冠花汁畫祥雲!”燕子嚴聞言,默默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别到耳後,玄色衣袖擦過她泛紅的臉頰。
小葵握着沾滿顔料的竹刷,望着二寶爬上梯子調整夜明珠的位置。月白長衫在晚風裡輕輕揚起,他回頭沖她一笑,眼底映着屋内跳躍的燭火:“小心别踩到彩砂。”小葵低頭,這才發現橙紅裙擺不知何時沾了靛藍草的汁液,卻意外暈染出好看的花紋,像極了二寶眼中的溫柔。
醉夢紫突然晃着紫色裙擺湊過來,狐尾發帶掃過小葵手背:“試試把夜光藻和孔雀翎一起用?”她狡黠一笑,指尖捏着發光的藻類,“保證比納蘭京家的夜明珠還耀眼。”一旁的豪門闊少無奈撫額,玄紫色外袍上的暗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行行行,我的寶貝都随你糟踐。”
夜色徹底籠罩西子湖畔,屋内燭火通明。衆人或蹲在地上調配新的顔料,或踮腳往牆上貼金箔,歡笑聲混着漿糊的清香飄出窗外。小葵看着醉夢蘭用鼠尾蘸藍砂勾勒紋樣,南宮潤在一旁舉燈照明;看着覓佳指揮李屹川搬運石塊加固晾架,亮黃色衣袖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雨滴又開始零星落下,打在屋檐上,卻怎麼也蓋不過屋内這充滿煙火氣的溫暖與喧鬧。
正當衆人沉浸在創作的熱鬧中時,一陣悠揚的笛聲突然從院外飄來。小加加的羊角發飾輕輕一顫,雪白裙擺掃過門檻:“是阿肆在吹笛子!”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務農少年倚着院中的老槐樹,竹笛橫在唇邊,月光為他的粗布衣裳鍍上一層銀邊,而笛聲裡藏着的,分明是他們兒時在田間嬉戲的調子。
醉夢紅的貓耳發飾抖了抖,紅色裙擺掃過滿地彩砂:“這麼好的曲子,不配上舞姿可惜了!”說着便拽起馮廣坪的手,農場主漲紅着臉被她拉到院中,皮圍裙還沾着朱砂粉。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錯,一個身姿靈動如躍動的火焰,一個笨拙卻認真地跟着節奏挪動步子,惹得屋内笑聲一片。
此時,醉夢紫晃着綴滿銀鈴的紫色裙擺爬上桌子,狐尾發帶掃過懸挂的夜明珠:“都别光看着!納蘭京,快把你的玉箫拿出來!”豪門闊少無奈又寵溺地搖頭,從袖中取出通體瑩白的玉箫,玄紫色外袍随着動作泛起暗紋。箫聲與笛聲相和,驚起院角栖息的夜莺,撲棱棱的振翅聲混着樂音,飄向遠處燈火點點的西子湖。
小葵望着院中熱鬧的景象,手中竹刷不自覺地頓住。橙紅襦裙上的金線虎頭在月光下微微發亮,她轉頭看向身旁的二寶,他正站在梯子上調整孔雀翎的位置,月白長衫被夜風吹得鼓起,側臉在燭火與月光的交織下溫柔得不可思議。察覺到她的目光,二寶低頭一笑,眼尾的弧度比屋檐下的新月還要動人:“在看什麼?”
“看你。”小葵脫口而出,臉頰瞬間染上紅暈。她慌忙低頭攪動漿糊,卻不小心将夜光藻灑了出來,綠色熒光在地面流淌,宛如打翻的星河。醉夢泠見狀,魚尾在窗外來回擺動,粉色鱗片閃爍:“别浪費!快塗到牆上,就像給屋子鋪了條發光的河!”
醉夢蘭突然蹲下身,藍色鼠形刺繡裙擺拖在地上。她用細木棍挑起夜光藻,眼睛亮晶晶的:“南宮潤,快把你抄的《夜光賦》念來聽聽!”書香門第的大少爺推了推眼鏡,月白袖口沾着藍砂,清了清嗓子念道:“‘熒熒微光,若星子墜于人間......’”他的聲音溫潤如玉,與院中樂聲、屋内笑鬧聲融為一體。
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細密的雨絲拂過新糊的牆面,沾着彩砂與花瓣的雨水順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暈開斑斓的色彩。小葵握着竹刷走向窗邊,橙紅裙裾掃過濕潤的地面。她望着雨中起舞的衆人——醉夢香與聶少凱在廊下共撐一傘,明黃衣衫與藏青錦袍相倚;醉夢甜靠在燕子嚴肩頭,輕聲跟着笛聲哼唱;覓媛正追着徐懷瑾讨要金箔,金絲猴在兩人頭頂上歡快地跳躍。這一刻,雨聲、樂聲、笑聲,還有身旁二寶偶爾傳來的溫柔叮囑,都成了這間小築最動人的裝飾。
雨絲漸密,屋檐下的樂聲與笑鬧卻愈發熱烈。醉夢熙突然抽出軟劍,雪白勁裝在雨中翻飛,狼尾流蘇甩出細碎水珠:“大風!接招!”覓家大哥穩穩接住她擲來的木劍,古銅色手臂揮出淩厲弧度,兩人在積水的石闆路上騰挪跳躍,濺起的水花映着屋内透出的暖光,宛如碎金亂舞。
“當心别撞到牆!”小葵攥着竹刷驚呼,橙紅襦裙上的金線虎頭随着她前傾的動作微微起伏。二寶已悄然從梯子上下來,月白長衫沾着幾片孔雀翎羽,伸手将她輕輕往後帶:“他們有數。”他指尖殘留的漿糊粘住小葵的衣袖,兩人對視的瞬間,燭火在彼此眼中搖晃成溫柔的光暈。
這時,醉夢泠突然從半開的窗棂翻進屋,粉紅色魚尾掃落窗台上的夜光藻,鱗片在燭光下泛着珍珠光澤:“覓兩在湖裡發現了會發光的石頭!”話音未落,渾身濕透的覓兩已抱着青石撞開房門,貝殼發飾叮咚作響:“嵌在牆縫裡,能把夜光藻的光都聚起來!”
醉夢青盤着青色長發湊近,蛇形銀鍊順着衣袖滑落:“何童,你那本《金石志》可提過這種奇石?”書生推了推歪斜的眼鏡,青衫下擺滴着水,慌忙翻找書卷:“似...似是記載過‘聚螢石’,遇光則明...”他話未說完,醉夢紫已拽着納蘭京沖上前,紫色裙擺掃過滿地彩砂:“快鑿牆!本姑娘的夜明珠正缺它襯!”
屋内頓時又亂作一團。醉夢甜踮腳給燕子嚴遞幹帕子,橙衣上的麥穗紋掃過他泛紅的耳尖;覓媛指揮徐懷瑾用金箔勾勒聚螢石輪廓,金絲猴蹲在她肩頭模仿她叉腰的模樣;小加加跟着劉阿肆在牆角生火,羊角發飾映着跳動的火苗。小葵望着滿屋忙碌的身影,忽然覺得手中竹刷有了千斤重——不是因為疲憊,而是被沉甸甸的暖意填滿了心間。
“想什麼呢?”二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已接過她手中的竹刷,沾着夜光藻的刷頭在她鼻尖輕點,“再發呆,牆面可要被他們‘折騰’成百寶箱了。”小葵仰頭看他,月光混着燭火将他的輪廓鍍成柔和的金邊,突然伸手扯下他衣襟上的孔雀翎:“那我也要在你身上留點印記。”她将羽毛别進他發間,橙紅裙裾蹭過他的月白長衫,在雨聲與歡笑聲中,藏起一句未說出口的“這樣,你就和我的小築一樣獨一無二了”。
正當屋内衆人圍着聚螢石争論鑲嵌位置時,院外忽然傳來“嗒嗒”的馬蹄聲。一襲明黃衣衫的醉夢香猛地掀開雨簾沖進來,豹紋刺繡的裙擺還滴着水,發間的琥珀豹形簪子晃出細碎金光:“聶少凱套了馬車來!說要帶我們去采晨露——古書上說用荷葉承的晨露調漿糊,牆會帶着清香味!”
話音未落,醉夢艾的兔耳發飾興奮地抖了抖,翠綠襦裙掃過滿地彩砂:“我知道後山有片荷田!蘇晚凝,快把裝露水的壇子拿來!”商人家的公子應聲而動,藏青色錦袍下擺沾着夜光藻的碎屑。醉夢熙聞言眼睛一亮,雪白勁裝還未幹透,狼尾流蘇甩了甩水珠:“大風!我們騎馬探路!”覓家大哥默默将木劍換成缰繩,古銅色的手掌穩穩扶住她的腰。
小葵望着衆人風風火火的模樣,攥着孔雀翎的手指微微收緊。橙紅襦裙上的金線虎頭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輕輕起伏,轉頭看向身旁的二寶:“我們也去嗎?”她的杏眼裡映着屋内跳躍的燭火,帶着期待與不安。二寶擡手替她将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月白長衫帶着雨水混着漿糊的氣息:“去。”他輕聲說,“你的小築,自然要集齊最好的材料。”
馬車晃晃悠悠駛出城門時,雨不知何時停了。醉夢紫晃着紫色裙擺趴在車窗邊,狐尾發帶掃過納蘭京的玉箫:“快看!東邊的雲層裂開了!”衆人順着她的指向望去,隻見墨色雲層縫隙間透出微光,像有人用金針刺破了夜幕。醉夢泠的魚尾在車廂裡歡快擺動,粉色鱗片映着天光:“是要出月亮了!”
抵達荷田時,夜空已綴滿星辰。月光灑在荷葉上,凝結的水珠宛如散落的珍珠。小葵提着陶罐踩進田埂,橙紅襦裙很快被露水浸濕,卻渾然不覺。她小心翼翼地将荷葉上的水珠抖進罐中,忽然感覺肩頭一沉——二寶不知何時将月白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帶着體溫的布料裹住她微涼的身子。
“當心着涼。”他的聲音混着荷葉清香傳來。小葵轉頭,見他正彎腰幫醉夢甜扶起傾倒的陶甕,側臉在月光下溫柔得不可思議。遠處,醉夢熙和大風騎着馬在田埂間追逐,驚起一群白鹭;覓媛指揮徐懷瑾用金箔在荷葉上作畫,金絲猴蹲在她肩頭模仿她的動作;小加加和劉阿肆則哼着小調,将裝滿露水的陶罐搬上馬車。
陶罐裡的水珠晃啊晃,倒映着滿天星河與衆人的笑靥。小葵忽然覺得,這一夜的奔波與忙碌,遠比任何裝飾都珍貴——因為那些落在肩頭的月光,遞來的外衫,還有耳邊不曾停歇的歡笑聲,早已将這間小築填滿。
滿載晨露的馬車回程時,天邊泛起魚肚白。醉夢泠趴在車窗邊,粉色魚尾輕輕拍打着車廂闆,突然指着遠處驚呼:“快看!荷田裡有螢火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薄霧籠罩的荷葉間,星星點點的熒光正與天邊漸亮的天色交相輝映。醉夢蘭的藍色鼠形裙擺掃過南宮潤的書卷,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捉些回去!讓小葵的牆夜裡會‘呼吸’!”
小葵抱着裝滿露水的陶罐,橙紅襦裙被晨風一吹,泛起細密的褶皺。她望着二寶卷起衣袖,月白長衫的袖口露出一截腕骨,正和大風用薄紗制作捕蟲網。他仰頭時,幾縷碎發垂落在眉間,燭火般溫暖的目光偶爾掃過她,惹得她慌忙低頭,卻不小心将露水濺在裙擺上,暈開的水痕倒像極了虎紋。
“當心!”醉夢紅突然伸出爪子般的指尖,在小葵發間輕輕一勾,救下險些被風吹走的孔雀翎。貓耳發飾随着她的動作微微顫動,紅色裙擺掃過覓瑤的粉色襦裙:“可别把這麼漂亮的羽毛弄丢了!”覓瑤晃了晃珍珠豬形發簪,咯咯笑道:“要是丢了,就讓羅景珩畫一百根補上!”被點到名的美男子笑着搖頭,衣擺上的雲紋暗花沾着露水,在晨光裡若隐若現。
回到小築時,朝陽正好攀上屋檐。醉夢甜和燕子嚴率先跳下馬車,兩人合力擡着裝滿露水的大缸,橙衣與玄衣相貼的衣角在風中輕輕摩挲。醉夢青盤着青色長發,蛇形銀鍊随着步伐輕響,她翻開何童遞來的古籍,輕聲念道:“‘晨露調漿,需以花瓣封甕,靜置三息’。”話音未落,醉夢紫已将夜光藻、螢火蟲與花瓣一股腦倒入缸中,紫色裙擺掃過衆人驚愕的臉:“管它三息五息,好看就行!”
小葵站在門口,看着二寶将捕來的螢火蟲小心翼翼地倒入特制的琉璃瓶。暖橘色晨光穿過他的衣袖,在他手背投下細碎的影子。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新糊的窗紙,灑在尚未完工的牆面上時,她忽然覺得眼眶發熱——牆面上未幹的彩砂泛着微光,孔雀翎拓印的紋樣栩栩如生,而那些凝聚着衆人心意的材料,正靜靜等待着與晨露漿糊融為一體。
“發什麼呆?”二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笑意。他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發燙的耳垂,“你的小築還缺最後一道工序。”說着,他舉起琉璃瓶,成千上萬的螢火蟲在瓶中飛舞,映得他眼底星河璀璨,“現在,要把這些星光都嵌進牆裡了。”小葵望着他,又望向屋内忙忙碌碌的衆人——醉夢熙正揮舞軟劍切割宣紙,雪白勁裝掃過地面;覓媛指揮徐懷瑾用金箔勾勒邊框,金絲猴蹲在她肩頭認真“監工”;小加加和劉阿肆則哼着鄉間小調,将荷葉鋪在地上晾曬。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這間小築真正的裝飾,從來不是那些珍貴的材料,而是這群人帶着煙火氣的溫暖與愛意。
琉璃瓶中的螢火蟲被小心翼翼地釋放到半幹的牆面上,醉夢泠跪坐在窗邊,粉色魚尾在地闆上輕輕拍打:“快用夜光藻勾邊!這樣它們就像被困在銀河裡了!”她話音剛落,醉夢紫已靈巧地甩出狐尾,沾着熒光粉末的尾巴尖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與螢火蟲的微光交織成流動的星河。
小葵握着浸透晨露漿糊的竹刷,手卻被二寶輕輕按住。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絹,細細擦去她指尖的顔料:“當心染了顔色。”月白長衫袖口掠過她的手腕,帶着淡淡墨香。小葵擡頭,正對上他眼底盛滿的溫柔,晨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恍惚間竟與牆上躍動的虎紋虛影重疊。
“該畫主體了!”醉夢紅突然躍上木桌,紅色貓耳發飾随着動作抖動,爪子般的指尖蘸滿朱砂,“看本姑娘給你畫隻威風凜凜的山君!”她尾巴一卷竹刷,利落地在牆面上勾勒出虎形輪廓,農場主馮廣坪在下方緊張地扶着桌子,生怕她一個不穩摔下來。
此時醉夢蘭正蹲在牆角,藍色鼠形刺繡裙擺拖在地上。她用細木棍将浸泡過的薰衣草花瓣一點點嵌入漿糊,南宮潤舉着燭台在旁照明,月白袖口不時沾上花瓣碎屑:“古籍記載,香草入牆可避蚊蟲,還能...”“還能讓小葵的屋子香噴噴!”醉夢蘭搶過話頭,眼睛亮晶晶的。
屋外突然傳來“駕!”的一聲吆喝,隻見醉夢熙騎着馬疾馳而來,雪白勁裝獵獵作響,狼尾流蘇在風中飛揚。她翻身下馬,将懷中的油紙包高高舉起:“城門燒餅鋪新出爐的!快來嘗嘗!”大風緊随其後,手中提着兩壺米酒,古銅色臉龐因奔跑染上紅暈。
衆人頓時放下手中活計,圍坐在尚未完工的小築裡。醉夢甜将熱騰騰的燒餅掰開,橙衣上的麥穗紋輕輕晃動:“燕子嚴,你嘗嘗這芝麻香不香?”書生何童腼腆地給醉夢青遞上米酒,青色衣袖不小心掃翻了顔料盤,惹來一陣笑鬧。小葵咬着燒餅,看着二寶被醉夢紫拉去比試投壺,月白長衫在陽光下翻飛,突然覺得嘴裡的餅比往日任何時候都香甜。
夕陽西下時,牆面終于大功告成。燭光搖曳中,灑金宣紙上的虎紋栩栩如生,鑲嵌的聚螢石幽幽發亮,螢火蟲在特制的凹槽裡飛舞,與夜光藻的光芒相映成趣。醉夢泠的魚尾在窗外來回擺動,将月光折射到牆上,那些用花瓣、彩砂繪制的祥雲紋樣仿佛活了過來。
小葵站在牆邊,橙紅襦裙上的金線虎頭與牆上的畫影重合。二寶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體溫透過衣衫傳來:“喜歡嗎?”他輕聲問。小葵望着滿屋歡笑的衆人——醉夢香和聶少凱在廊下對弈,明黃衣衫與藏青錦袍相倚;覓媛正追着徐懷瑾讨要金箔碎屑,金絲猴在兩人頭頂跳來跳去;小加加靠在劉阿肆肩頭,聽他講田間趣事。
“喜歡。”她仰頭笑道,眼中閃爍着比牆上星光更明亮的光芒。這一刻,這間傾注了衆人心血的小築,早已不再是簡單的居所,而是盛滿歡笑與溫情的港灣。窗外,晚風拂過西子湖,帶着荷花的清香,将這份平凡而珍貴的日常,輕輕揉進了江南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