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甯到底見多識廣,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是那個Gary程?我知道,放貸還幫人搞境外投資……”
“噓噓噓,法治社會,沒憑沒據的,不要瞎說,你還想不想把你女兒弄出來了?”程哥的食指在嘴唇上敲了幾下,金戒指在指間閃光,他捋了捋頭發,随手往後一指。
“呐,做人呢最重要就是開心,阿羽能給我打電話,我就很開心,他要什麼,我就給什麼咯,找人一打聽就知道華哥把你女兒綁了,華哥那個人,誰不知道,把人弄來也就隻有這個地方了。”
程哥指的方向,外面站着十多個神色不善的年輕人,“花錢請的,方便快捷,就算要查也不會查到什麼,最多牽連我,不會牽連到你們想做正經生意的,怎麼樣?”
“這怎麼好意思……你和我素不相識的……”
“哎呀,不要說那麼多啦,阿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說這也是小事,不出人命就行,我有自己的辦法,不會有事的。” 程哥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陡然多了那麼多幫手,還不會牽連到自家企業和員工,雖然對這位Gary哥有點過意不去,但楊佳甯還是松了口氣。
他想要感謝自稱衛家二公子的年輕人,不管他怎麼認識的這位Gary,人家肯為他出手,就是大恩。
一轉頭卻看到衛昊揚沉着臉,楊佳甯摸摸鼻子,“這次把你也牽連進來,衛總,實在不好意思。”
“你的道歉沒有價值,比起來不如先解決問題,我趕時間。”衛昊揚站起來,沒看Gary程。
程哥聳了聳肩,本來打算伸手和對方打招呼,又把手收了回去,他看看裴羽,想問為什麼他所說的兄長表現得這麼不友善,但裴羽沒有給他任何答案。
一行人開始行動。
一切開始得如同楊佳甯的預期,隻是自從“衛昊羽”帶着他的朋友出現,衛昊揚就不再提出任何建議。
而Gary程是常如此興緻勃勃地加入,他找來的人裡就有混過幫派的,拉着楊佳甯讨論了幾分鐘,并且做了整個計劃。
簡單,粗暴,直接,快速。
這就是他們要的。
衛昊揚保持着沉默,仿佛一個純粹的看客,不再發表任何意見,楊佳甯顧不上他的态度,眼前救出他的女兒才是重要的。
裴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救援活動”,他表面看起來還是很鎮定,Gary程問他是否要一起過去,他很快點了頭。
衛昊揚那昂貴的機械手表還在精準走動着,他看了一眼時間,抓起外套跟在所有人身後,像某種伺機而動的鷹隼。
他沒有阻止裴羽來攪這趟渾水,隻是不疾不徐地在出了大樓之後打量對面的目标所在。
華哥應該不敢真的對小女孩怎麼樣,盡管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可畢竟那是個小孩子,而對方是一群幫派人士,誰也不敢保證真的不會有萬一。
報警當然也可以,可楊佳甯自己以前不幹淨,心裡總是沒底。
道上的事,還是用道上的方式解決。
無論科技多麼發達,這個世界變得有多麼快,很多事從來不變。
誰定的計劃,誰就走在前面,Gary程帶的人顯然做慣了這些,沖進對面大樓,Gary慢悠悠站在外面,轉了轉手裡的戒指,拿着手機和人電話聊天。
幾個看守在一樓打牌,茶幾上擺着電視正在播報新聞,桌上還有啤酒,看見這一行人明顯是來找麻煩的,一個個站起來,直接掀了桌,雙方開打,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一切就像是電影裡或是電視劇裡見過的那樣,發生得很快,充滿了暴力和血腥,以及不真實感。
椅子、鐵管、水果刀,甚至是電視機,一切都成為了武器,拳頭橫飛,拳腳相向。
玻璃碴和血液一起飛濺,在午後窒悶的空氣裡,慘叫聲伴随着叫罵聲,灰塵和鐵鏽的味道在肺腔裡融合成獨特的味道,不斷燒灼。
裴羽沒有加入的打算,他的目标是去尋找那個女孩。
衛昊揚顯然也是這麼打算的,他避開所有拳腳,走得很快,又快又穩,視線搜索着目标,像是訓練了幾百上千次那樣,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飛來的椅子和長棍,又一腳踢掉了迎面而來的匕首。
裴羽本來想走别的路線,卻在衛昊揚一個眼神之下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可以不接受對方的安排,但此時此刻救人為先,他無暇去問為什麼衛昊揚看起來像TVB裡的警員那麼訓練有素。
衛昊揚顯然也不想和他多話,全程一言不發,直到裴羽通過對方陰沉的表情确定也許是自己的言行惹怒了他這位“大哥”。
他做了什麼又惹到他?救人?還是擅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