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的話,封老弟來的正是時候。”
其他知道封絕的江湖人也很高興。封絕雖是京城世家之子,卻沒有纨绔子弟的傲慢,相反還很有正事。有他在,很多江湖人不便插手的惡心事也能有個了斷。
就比如富貴山莊。
再比如,去年封絕查出的唐家滅門慘案。
“我與祈三公子正是去年在南下查案時相識,他助我良多。”封絕自然看出來其他人對自己現身此處的疑惑,這麼一解釋,江湖人也就明白了。
祈瀾:“……”原主隻是被迫讓你在船上躲了一晚,啥時候幫你查案了?你這麼會說簡直可以和劉伯一起出去忽悠人。
“啊,原來如此。”
江湖人紛紛點頭,這才說得通嘛,原來封公子是奔着祈瀾來的。
甭管是因為聽雨樓的名聲還是與祈三公子的私交,封絕都不可能單純為了一個富貴山莊千裡迢迢地趕過來,他不是縣丞知府地方官,又不是專職查案的刑部大理寺禦史台,哪能一直奔着案子走?
至于什麼恰好聽到有亂子的話聽聽也罷,傻子才信。
王先盛信了。
“這位少俠!不要聽他們胡亂講話!這幫人把我困在這裡,囚禁我!還強闖進來,占了我的房子,他們都是壞人!”
“你不要聽他們賊喊捉賊啊!你去打聽打聽,箋友鎮有哪個人沒吃過富貴山莊的米!我做了很多好事!學堂是我建的,書院是我捐的,不信你問他們!他們都是我發請帖邀請來的,明天就是書院慶典,沒想到他們合謀設計我!”
“少俠,你可得給我做主啊少俠!”
封絕問:“你是誰?”
王先盛興沖沖道:“我是富貴山莊的莊主啊!少俠莫要怪我禮數不周,實在是王某身子虛弱,又遭他們作弄,你看我這臉,就是他們扇的!”
青衣少年咻得一下站出來:“就是我們扇的,怎麼了!你要說謝謝嗎?”
“……”
噗嗤。
祈瀾笑出聲,對上王先盛一雙泛着血絲的陰郁的眼,他往前湊近幾步:“王莊主怎麼不從屋子裡出來,院子裡陽光很好。”
王先盛:“……”
他那是不想出來嗎?是沒法出來啊!
封絕朝身側一人說:“讓他出來。”
剛才跟封絕搭話的長劍門門主一擡手,門派弟子上前把橫在屋前的十字門擋拆下來,又推搡着人出了屋門。
王先盛步子踉跄,身形佝偻,早沒了前日當街騎馬的精神奕奕。他費力擡眼道:“祈小公子好手段。”
祈瀾莫名:“不管是不是莊主綁的我,我都是受害者,王莊主這話從何來?”
王先盛搖搖頭:“你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無妨。小公子可要抓緊時間,沒有确鑿的證據,你們想憑蠻力給我定罪,可就太天真了。”
“誰說我們沒有證據了?”祈瀾冷嗤一聲,“暗道已經挖開了,裡面有不少強迫人的玩意,還有姑娘家的肚兜。王莊主可不要說些肚兜是你自己要穿的胡話。”
“……”
王先盛臉色漲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聽雨樓的護衛端着一方琉璃展台在院中走了一圈,上面放着一件沾了灰土的、豔紅色的、繡着蜻蜓荷花的肚兜,布料粗糙,尺寸又小,明顯是身量還未長成的小孩子穿的。
江湖人驚呼,這東西拿出來還有啥不明白的?老畜牲,強迫人家小姑娘做那檔子事?!
長劍門門主直接拽起王先盛的衣領子,扯着人就一頓捶。王先盛像是百姓家房梁上吊的臘肉,嘴裡嗚嗚咒罵。
青衣少年随手彈出一個琉璃珠直接擊中王先盛的嗓子眼,這回他連嗚嗚都嗚不出來了。
江湖門派都一陣嫌惡,他們就是能猜出來暗道裡定是些沒法過明路的買賣,也沒想到是這等髒事。
祈瀾朝衆人一拱手,說:“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害得諸位看見這些腌臜事,污了眼睛。大家這兩日為我費了不少心力,祈瀾感激不盡。我已讓華鵲醫館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包場,待到今日解決這些争端,明日午間我們再一同暢飲。”
“祈三公子客氣了,咱們都是江湖中人不分你我,以前沒多接觸,如今看來小公子也是仁義之人。今日之事任何人見了都不能袖手旁觀,我們若是退縮了,可又如何擔得起江湖俠義?”長劍門門主把王先盛扔地上,爽快抱拳,“長劍門張常,幸會!”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寒暄。
王先盛癱在地上啞口大罵:“沽名釣譽!”
祈瀾刷啦搖開折扇,衣擺又無風自起,很有些神神鬼鬼的味道:“把王大他們帶上來吧,别讓王莊主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