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陽光甚好,丫鬟們在院子裡忙忙碌碌,顯得有幾分熱鬧。
正堂裡,岑闵已經喝了兩杯茶了,依舊一句話也沒說。
馮清月不知道他又在犯什麼病。
不說憋死他算了。
岑闵等了半天,還是沒聽到馮清月慣常溫柔關心問候的話。
他有些按耐不住,眼睛看向手中茶水,語氣若無其事:“你就沒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馮清月心下一突,開始回想昨日她跟長公主的對話。
應該、沒說什麼會冒犯到他們的事吧?
馮清月不确定。
岑闵最近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她有點把握不住他的想法。
馮清月正色,一闆一眼回答:“王爺,我沒什麼事情要彙報。”
岑闵一聽馮清月的話火冒三丈,這個女人就是天生來氣他的!
他語氣淡淡:“沒什麼要說的你就下去吧。”
馮清月:……
馮清月簡直覺得岑闵中邪了,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耍威風嗎?
她面色如常告退:“王爺剛下朝,廚房許是沒布置您愛吃的菜,我這就去廚房重新安排安排。”
岑闵氣得要命,面上卻不鹹不淡地讓馮清月離去。
裝!他看她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他就不信馮清月這麼久不見他不想他,不想讓他過來。
他若今日不來,倘若她昨日吃了虧,豈不是無人能替她聲張。
他可不是心疼馮清月,隻是馮清月再怎麼樣也是他的人,若被人欺負了豈不是連帶他這個攝政王也沒面子?
這個女人不該聰明的時候那麼聰明,該聰明的時候又那麼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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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闵食不知味。
該死的,馮清月怎麼還不跟他抱怨昨日之事。
她真是非要氣死他不可。
今日廚房做了一道松鼠鳜魚,馮清月很喜歡吃。她正第三次伸手去夾,突然感受到筷子處傳來的阻力。
馮清月疑惑擡頭,見岑闵正拿筷子按住另半邊魚,她頓了一下,筷子轉頭伸向芙蓉雞片。
接收到岑闵目光中的勃勃怒意
馮清月:?
讨厭她讨厭到不讓她夾菜了?
岑闵目光遊移,沉聲發問:“昨日,長公主來,可有跟你說些什麼?”
馮清月心道:果然來問了。
“......殿下問我平日裡喜歡做什麼事,喜歡看書嗎?”她放下筷子回答:“我說我隻喜歡看些話本,平常就繡些東西打發時間。”
岑闵聞言面上舒展開來,嘴裡輕諷:“你可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府上有你這個不學無術的人才在。”
馮清月心底翻了個白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神色不變,繼續道:“殿下看了我繡的帕子和畫的花樣,十分贊賞,問我能不能給她也繡一條,我自是應允。”
岑闵神色微凝,他突然想到,馮清月已經許久沒給他做過東西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大半年前,馮清月給他繡了個香囊,他怕馮清月恃寵生嬌,就一直放在書房收着沒有戴。
他幾乎立馬問出口:“最近怎麼沒見你給爺做東西了?”
馮清月又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天老爺,再這樣聽岑闵的瘋言瘋語,她眼皮子早晚抽筋。
她面上自是不表現出來,暗吸一口氣,微笑道:“王爺想要什麼?我給您做。”
什麼叫他想要什麼?難道馮清月不應該主動給他做嗎?岑闵很是不滿。
他喝了口茶,淡淡道:“給我做身中衣即可。”
馮清月微笑應下,但并不準備開做。
岑闵貴為王爺,有多少中衣穿不完,非要讓她來做,她看他真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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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闵原本計劃着吃完飯後就回政事堂,快到朝貢日了,他有不少事要忙。
但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
馮清月眼皮有些沉重地搭在眼睑處,忽的‘啪嗒’一聲,玉石棋子與榧木棋盤相擊的聲響驚醒了她,她強撐着精神看向棋盤,從案角的紅榉木棋罐中摸出一枚白子落在了幾枚黑子邊上。
可惡,岑闵怎麼還不走?
已經下好幾盤棋了,她真的不想再下了!
岑闵看向馮清月,有些别扭:“你困了怎麼不早說?”
馮清月定睛一看,自己剛才那手棋稀裡糊塗地下偏了,破了白子一個馬上要做成的眼。
她掐自己一下,恢複清醒:“哈哈。怎麼會呢?您棋藝高超,我自愧不如。”
岑闵推了推棋盤,示意人過來收拾:“書房裡的《棋經十三篇》你但凡多翻看些,也不至于還需我讓你五子半。”
馮清月微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