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謝子軒床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枕着胳膊刷着财經新聞,指尖劃過屏幕時頓了頓——推送裡有條關于“Beta醫療保障政策修訂”的報道,配圖正是上周研讨會的現場,角落裡能看到沈淮竹攥着發言稿的手。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大哥”兩個字。謝子軒接起電話時,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喂?”
“還在睡?”謝逸風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着慣常的沉穩,背景音裡隐約有鋼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聽說你最近常往大學城跑?”
謝子軒坐起身,靠在床頭揉了揉額角。大哥在謝氏集團主掌法務,向來對家事漠不關心,突然提起大學城,顯然是有所耳聞。他扯了扯唇角:“有事?”
“沒事,”謝逸風頓了頓,語氣裡多了點玩味,“就是聽說,你對那個叫沈淮竹的貧困生,上心程度有點不尋常。”
雪松香在房間裡不易察覺地波動了一下。謝子軒望着窗外搖曳的樹枝,想起沈淮竹在醫院走廊啃冷面包時,後頸Beta腺體處淡淡的絨毛。他刻意放輕了語調:“不過是看他像我弟弟。”
“像子默?”謝逸風低笑一聲,鋼筆尖似乎劃破了紙頁,“子默當年闖禍被學校記過,你替他扛處分時,可沒見你這麼頻繁地往教務處跑。”
這句話像根細針,精準地刺中了謝子軒刻意回避的角落。他沉默片刻,聽見大哥在那頭翻着文件:“淮竹這孩子,我讓助理查過。母親尿毒症,父親早逝,自己半工半讀維持生計——典型的Beta困境樣本。”
“你到底想說什麼?”謝子軒的聲音冷了下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床頭櫃上的潤喉糖鐵盒,那是沈淮竹上次落在他車裡的。
“想說的是,”謝逸風的聲音沉了些,“你是謝氏的二公子,Alpha腺體評級A+,未來要接手醫療闆塊的。”他頓了頓,像是斟酌着詞句,“對一個Beta過度投入,無論是情感還是資源,都不符合家族利益。”
雪松香驟然變得凜冽,幾乎要撐破手機信号的傳輸。謝子軒想起沈淮竹在臨床實驗同意書上簽字時,筆尖顫抖的模樣,想起他在後廚被蒸汽熏紅的眼睛,想起他遞來潤喉糖時,那句笨拙的“外面冷”。他靠在床頭,望着天花闆上晃動的樹影,忽然笑了:“大哥,你還記得嗎?子默走的那天,醫生怎麼說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
“他們說,Beta的排異率太高,資源優先給Omega和高評級Alpha。”謝子軒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硬,“現在我有能力了,難道還要讓同樣的事發生一次?”
謝逸風歎了口氣,背景音裡的鋼筆聲停了:“我知道你對子默的事耿耿于懷。但沈淮竹不是子默,你也不是當年那個隻能看着弟弟被放棄的少年了。”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下周董事會要讨論新的慈善基金方向,你要是真想幫他……不如用更合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