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好奇。”
林樂鈞用燒火棍捅了一下柴火,望着飛濺而起的火星心中又道:
兩文錢一個餅子,一天最多能賣出去六十個,隻賺一百二十文錢。
……看古裝電視劇裡,主角随随便便豪擲千金的橋段,放在現在看來,也太誇張了吧。
按照本朝銀錢的換算,一千文錢也就是一貫錢,能換一兩白銀。那麼十兩銀子,就夠古代的小家小戶一家幾口人吃上一整年的了。
一想到這兒,他又有些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
“大清早的,怎麼唉聲歎氣的?”
李四娘擦了擦竈台,又拿起裝餅的竹筐,往裡面鋪了一層新的油紙,“有什麼心事,也說來給阿娘聽聽聽。”
“倒也不是什麼心事。”林樂鈞緊皺着眉,認真地道,“我隻是在想,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賺到一千兩白銀呢?”
聽聞這句,李四娘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呀,先能賺到一兩銀子再說吧。”
林樂鈞一回頭,也沖李四娘咧嘴一笑道:“阿娘可别不信,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不就是搞錢嘛,他可熟練得很。
李四娘笑得一陣腹痛,扶着牆直不起身來。林樂鈞也沒多說什麼,隻站起身,替她把烙好的餅子整齊疊放在竹筐裡。
裝好滿滿兩筐餅子,天光大亮,李四娘也挑着擔子出門賣餅去了。
林樂鈞原本是想跟着李四娘一起去的,順便去五馬鎮上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可行的商機。
但又想起今天要幫謝钰寄送家書,還有陳大牛的事,村長那邊還沒個定論,就留在了家裡。
收拾好竈房,林樂鈞抓了一小把粟米喂了雞,又用掃帚将院子齊齊清掃了一遍。
再回到睡房,謝钰已經醒來了。
林樂鈞一看到他,就想起昨晚的事,臉就止不住地發燙。他默不作聲地端來水盆和柳枝,照顧着謝钰洗漱。
雖然全程面色如常,腳趾卻打從進來起就一直摳着地。
謝钰也沒有說話。
他用柳枝刷過了牙,又含水漱了口。
屋裡一片死寂,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周遭的氣氛有種難以言說的尴尬。
不知怎的,林樂鈞總覺得謝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一直憋着笑似的。
他擰幹了布巾,原本是想如昨晚睡前一樣替謝钰擦臉的。左思右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把布巾遞去了對方手裡。
“你……”
“昨晚……”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
謝钰忍着笑,咬住下唇默默移開了眸子:“小郎君先說吧。”
看着謝钰的臉,林樂鈞也有些尴尬地偏過了頭。
“……昨晚謝兄睡得可好?”
謝钰含着笑“嗯”了一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倏然開口道:“就是入夜以後,蚊蟲有些擾人。”
“蚊蟲……”
聽聞這句,林樂鈞的臉頓時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有些無措地用指關節點了一下鼻尖。
“呃……入秋後的蚊蟲确實有點多……”
又見對面的謝钰一看到自己就開始發笑,林樂鈞心虛道:“謝兄一直在笑什麼?”
“你的頭發。”謝钰忍俊不禁,深吸一口氣,又正色道,“好像該梳一下了。”
頭發?
林樂鈞眨了眨眼。下一秒,餘光就掃到了木盆中自己的倒影。
隻見他頭上正頂着一個亂似鳥窩的發髻,臉上還殘留着方才燒火時留下的柴灰,配合着他平日裡無意流露出的天然呆神情,整個人看上去甚是滑稽。
糟糕!今早起來竟然忘記梳頭了!
昨天晚上,他用被子蒙了半宿的頭,發髻被弄得一塌糊塗。再加上今天忙碌了一早上,也忘了整理。
迎上謝钰的眼神,林樂鈞忙用雙手捂住頭,急急地出了睡房。對着堂屋的銅鏡,他拆下發帶,想要重新替自己挽發。
然而左右試了半天,出來的效果都不滿意。最後他圖個方便,索性将頭發高高梳起。
正當林樂鈞對着鏡子整理剩下的碎發時,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樂鈞啊!你在家嗎?”
“在的!”林樂鈞答應了一聲,忙過去開門。
來人是村長趙耀祖,還有趙家那兩個小輩,手上提着些蔬果與野貨。
陳大牛耷頭耷腦地站在他們身後,全沒了昨天與他對峙時的那股氣勢。
看來李四娘昨天那一巴掌,打得還真是不輕,一個晚上過去,他的臉仍向上腫得老高,整個人的面色也有些不太好。
一見到林樂鈞,趙耀祖便上前了一步,熱切地開口道:“昨天的事,我都聽阿公說了。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