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鮮香醇厚,山楂的加入為湯汁增添了幾分回甘,酸味中和了山雞的腥膻,使得湯底更加清爽不膩。
一大鍋雞湯加上配菜,兩個人吃的幹幹淨淨。虞秋再次承擔起洗碗的任務,一手端鍋一手端碗,哼着歌蹲在小溪邊洗刷。
等到他回到小院,就見着原先左側那間緊閉的房門大開,陳禾頭臉上包了塊布,正在拿着長掃把掃灰。
打掃衛生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做?
虞秋也學他找了塊布包着頭,鑽進房裡跟他一塊打掃。陳禾本來要推脫一下,到最後反而是被虞秋擠走了,一些重活都被他包攬,陳禾這個屋主都插不上手,隻好在一旁指點一二。
這裡拍拍那裡撲撲,再換上新的床單被套,一間溫馨樸實的小屋就這樣被收拾出來了。
陳禾長呼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歇息。他小口喝着水,看精力尚未消耗完的虞秋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動作流暢幹脆,仿佛是練了許多年。
這個人之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陳禾心中冒出一個疑問泡泡。說實在的,虞秋不太像他們這種小村子裡能夠養出的人物。臉就不說了,周身氣質也不像是普通人,更别提他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哪怕是在縣城也不應該混不下去吧?但是為什麼會流浪到他們村子裡來呢?
正想着,陳禾視線裡冒出來一張臉,是虞秋蹲在他跟前,正在擡頭看他,問道:“你想上山嗎?上午我去的時候發現棵柿子樹,不過比較遠,回來可能要晚一點。”
村裡其實也有棵柿子樹,不過是私人的,栽在院子裡。每年結的柿子都個大飽滿,别家小孩摘一兩顆嘗嘗沒問題,多了要被罵。
那戶人家有時會拿一些多的出來賣,新鮮的和柿餅都有,一文錢一個,掰開來會流出橙紅的果肉,結霜後柔韌外皮下有着綿密的内裡。保存得好能留到冬天,是寒冷日子裡難得的零食。
陳禾有些想念那個味道,欣然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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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山林肥沃而慷慨,正是打獵的好時節。
草叢裡,一雙眼睛從縫隙中露出,正在注視着不遠處吃草的母鹿。
王鐵山已經蹲守它兩天了。起因是鎮上醉仙酒樓要擺大宴,正在大肆收購獵物,且價格出到了平日裡的兩倍,村子裡不少獵戶近日都靠給酒樓供貨賺了一筆。
他家主打炙肉鍋子,其中炙鹿肉賣的最好。主要原因就是量少難得,味道好不好倒是其次,大家愛的就是吃個新鮮。
此次擺宴酒樓掌櫃的發話了,說誰能送來一頭完整的鹿,他再給人額外五兩銀子的賞錢。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财富!有了這筆錢,至少幾月家裡都能頓頓吃上葷腥了!
王鐵山作為一個打獵将近十年的獵人,自然是不會錯過這等好機會。
也是上天眷顧,原本他都做好要蹲守十天半個月的準備了,竟然才過了兩天就讓他碰上了這樣一頭豐腴的母鹿,瞧那肥潤的屁股,拿出去至少能再給買家講上個二三十文的價!說不定就靠着這一筆,不僅能貼補家裡,還能給自己找個媳婦呢!
想到這裡,王鐵山不由得想起了住在村尾的禾哥兒。
雖然他還有幾個月才成年,現在還沒到說親的年紀,配自己是小了點,但卻是荷塘村數一數二長得清秀可人的小哥兒。
家裡長輩也不是什麼惡人,而且爹還是村長,就算禾哥兒雙親都去世了,嫁過來肯定也不會給他臉色看,這樣一想,自己果然是禾哥兒的良配吧!
如今就是要考慮怎麼把它抓回去了……
屏住呼吸,王鐵山悄悄從箭筒裡抽出一支箭來,搭弓瞄準。
射心髒或許保險,可鹿皮就沒那麼完整了;射咽喉又沒那麼自信,萬一被它逃脫得不償失。一番思量下,王鐵山移動準心,閃着寒光的箭頭瞄準了鹿的眼眶。
“咻——”
破空聲響起,母鹿疼痛嘶鳴,王鐵山面上的欣喜還沒保持多久,就見這頭受傷卻頑強的鹿跌跌撞撞往深林跑去,速度還不慢,轉瞬便丢失了身影,隻能聽見草葉被擠撞踩踏的聲響。
都到了這個地步,怎麼還能動?
王鐵山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來,跟着一路滴落的血迹追鹿去了。
好在鹿的逃跑隻是回光返照,追了一段路程後,王鐵山總算是撿到了倒地的鹿。
他氣喘籲籲趕上前去,正要将鹿拖到山路上帶走,卻聽得有人說話聲。
這裡可是深山,除了獵人還有人來?王鐵山猶豫片刻,随即将死去的鹿用樹葉掩蓋了一番,裝作自己還沒獵到獵物的樣子。
開玩笑,這裡平日裡連個鬼都見不着,萬一來的人有什麼壞心思,看到他獵到這樣好的一頭鹿想搶了怎麼辦?
不僅藏好了鹿,王鐵山自己也俯下身來,躲在樹後,想看看來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