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徐梅,袁二狗媳婦的妹妹,原本是嫁到外村去了,誰知道男人生了重病,一下子沒了。徐梅還未有生育,在婆家也沒有公婆要侍奉,索性回了荷塘村。現如今她住在姐姐家裡,跟着袁家一大家子住。
徐梅這人吧,平日裡除了愛占點小便宜,最大的愛好就是傳八卦。
王鐵山一見着她就覺得不好,梗着脖子粗聲粗氣,想把人趕走,“你又幹啥來了?上回給你的掃帚還沒還呢!”
“我來借個醬油。嫂子你幫我打點呗,家裡實在沒東西煮飯了。”徐梅毫不客氣,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使喚完李白露又跟王鐵山嗆聲,還要問一嘴八卦,“怎地我不能來?诶,你剛說禾哥兒跟男人怎麼了?”
“我沒說,你聽錯了。”王鐵山急了,他不住給娘使眼色,想讓人把徐梅給帶走。
李白露自然還是幫着自家兒子的,她去拉徐梅,“行了行了妹子,不是借醬油嗎?我給你打點,家裡幾個孩子還等着吃飯吧?”
徐梅面上不甘,這幾天都沒啥新鮮事,她都快無聊發黴了!好不容易聽到這王鐵山支支吾吾模棱兩可的兩句,咋還不讓她繼續聽了!
但不願意也沒用,李白露到底力氣比她大,愣是給人拖走了。
王鐵山飯也吃不下去了。他本來也沒什麼壞心思,就是想問問娘知不知道那個男人哪來的,是不是村裡的。結果徐梅橫插一腳,還聽了個不全的,萬一這個大嘴巴到處去說,敗壞禾哥兒名聲,給那個煞神知道話是從他王鐵山這裡聽去的……
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王鐵山打了個冷顫,不行!一定要補救!至少得提醒一下禾哥兒,别讓那個家夥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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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粉制作已經經過了兩道過濾沉澱,陳禾正在把沉底的粉漿撈出來,掰成小塊均勻鋪開,放在曬盤上。
村長給的藕約莫有七八斤,做成藕粉才出了十一二兩,看着有些少。不過虞秋說這東西沖泡起來隻要用到一點點,到時候會像面團一樣發起來,所以也不算很少了。
将藕粉塊擺在太陽下,等幹燥切片就成了。
趁着閑暇,陳禾翻出了早些時候備好的竹條,準備多編幾個竹曬盤,用來曬幹貨。
昨日新采的柿子用不上那麼多,隻要一個曬盤就夠了。
原本确實是摘了兩大筐的,但半道上虞秋想起來,這曬柿餅不能用軟柿,得用稍硬一些的、還未脫澀的柿子,不然做不成還容易發黴什麼的。
兩人回家後對着筐裡的柿子檢查,結果就是發現真正能拿來曬柿餅的不多,大多數還是熟透了直接吃的。但這樣一來量就有點太多了,他們兩個人也不能天天吃吧?
虞秋說幹脆拿出去賣掉,或者送人。陳禾想了想,決定拿一些給王翠荷家送去,她家人比較多,消耗也大。
對此虞秋沒意見,他現在隻跟陳禾熟悉,但不代表人家沒有其他朋友,這柿子也不花錢,做個人情沒什麼。他還跟陳禾說先做一批柿餅,如果成功了,他再去摘多一點來做,可以留着他倆過冬吃。
做竹編得耐心。上午的日頭還挺曬的,陳禾把椅子搬了個地方,坐在屋檐下專心編織。
手藝還是從爹爹那學的。陳禾回憶着方法,手中一壓一挑,篾條水波般抖動。
先排經條,将其等距固定在框架上,末端固定用細繩綁住;再穿緯,上下交錯,挑一壓一。
篾條經過處理,去掉了竹刺,觸手并不紮人。陳禾便使了力氣,編織時常常拉扯一二,保證篾條排列緊密平整,到時候曬起小東西來不至于漏下去。
光影跳動,虞秋回來時,陳禾的曬盤也差不多編好了,隻剩收邊加固。
今日沒有獵物,虞秋上山主要是去布些陷阱,用來抓大型動物的那種。聽陳禾說冬天還有野豬下山,他就有點坐不住了,說什麼也要去探查一下,決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陳禾也攔不住他,隻是囑咐他注意安全就讓他去了。
不過沒有肉,虞秋顯然還帶回了另外的好東西。他神神秘秘地掏兜,攥着拳頭伸到陳禾面前,“猜猜我帶回來什麼?”
陳禾故作沉思,然而沒多久就破功了,笑着問他,“好難猜,是什麼?”
“當當!”虞秋給他展示,放在手心的是個外殼斑駁的蛋,個兒不大,看着眼熟得很。
“鹌鹑蛋?你從哪掏來的?”陳禾驚訝問道。
“草叢裡撿的,我過去的時候那就剩這窩蛋,也沒個親鳥,索性拿回來吃了呗。”虞秋一副邀功的樣子,将兜裡的蛋全掏了出來,“怎麼樣?”
虞秋帶回來的蛋一共有20來個,估計不止一窩。單純做一盤菜的話,數量是不少,好像有點單調。陳禾摸着蛋殼,問道:“拿來做茶鹵蛋怎麼樣?給你當零食吃。”
虞秋壓根不思考,陳禾說做什麼他就吃什麼,聞言連連點頭。
将曬盤交給虞秋,陳禾教他用藤皮給框架包邊,看着人上手。等虞秋動作逐漸娴熟起來,陳禾便放心去竈房了。
茶鹵蛋不費事,用便宜的紅茶就能做,再加點香料和醬油調味更好。
陳禾用清水加少許鹽把鹌鹑蛋都細細搓洗一遍,這種野外的東西不知道會沾上什麼,而且他打算帶殼鹵,還是處理幹淨才放心。
蛋冷水下鍋,水開後再煮個幾分鐘就可以撈出。用勺子敲出細密的碎紋,既方便入味,剝殼後蛋白也會呈現漂亮的花紋。
将敲好的蛋放在一邊,陳禾開始煮茶鹵湯。
鍋中放入濾過的濃茶湯,加入醬油、鹽、一兩塊糖以及八角桂皮花椒等香料,大火煮沸後轉為小火慢熬,等香料的味道都出來,鹵湯就好了。
要想鹵蛋入味,長時間的浸泡更容易做到。
陳禾将蛋放入鹵水中,确保水平面将其盡數沒過,就放在一邊,等待時間對它們進行二次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