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榮氏關門離開,趙書瑤一骨碌爬起來,透過油紙的窗棂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拍了拍睡在旁邊的許蔓:“走了,起來了。”
喝了點酒的許蔓,有點醉意上頭了,加上飯困,沾床便睡了,但還未睡安穩,趙書瑤一拍便驚醒了。
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問道:“現在該怎麼做?”
趙書瑤輕聲道:“蔣将軍現在東廂房歇息,我們現在西廂房,穿過遊廊,就到了書房,書房後便是東廂房了,等會兒我們過去......”
“什麼?妹妹的計劃是想讓我霸王硬上弓?不是說好的英雄救美嗎?”許蔓防備地雙臂交叉抱肩,狐疑地盯着趙書瑤。
“不是!我哪兒敢啊,蔣将軍不得一劍殺了我?姐姐當我傻的麼?”趙書瑤跪坐在床上,氣呼呼地叉着腰。
“可你不是把他藥暈了嗎?就不怕蔣将軍來找你算賬?”許蔓盤腿坐好,問道。
“你,姐姐你可别冤枉我,蔣将軍隻是醉了,我可沒下藥,隻是那酒烈了些,那都是他自己主動喝的,可沒有強迫他,姐姐可别想告我狀啊,我們可是同謀,而且,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趙書瑤氣勢弱了半分,委屈地說道。
還算趙書瑤機靈,竟然不是下迷藥,許蔓安撫道:“好妹妹放心,若蔣将軍知曉此事,真要提劍報複,姐姐一定擋在你前面,那我們現在過去?”
趙書瑤聽了許蔓的仗義發言,挺直了腰背,說道:“走吧!”
許蔓随着趙書瑤下了床榻,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跟在後面的。
所幸今日宴席,所有下人都在庭院幫忙,一路上暢通無阻。
穿過了遊廊,轉去書房的側面,停在了一棵高大的梨樹下面。
地下稀稀落落的掉了些壞果,許蔓擡頭看,梨樹亭亭如蓋,樹幹粗壯而挺拔,枝幹向四周肆意生長,圓潤飽滿的梨子壓得枝桠垂落,讓人垂涎欲滴。
再低頭時,趙書瑤已踩在小魚的肩膀上爬上了樹幹分叉處,并招手讓許蔓上來:“跟上來。”
“好!”
“姑娘,真要上去嗎?”夏至擔憂地問。
“嗯,沒事。”
夏至學着小魚的樣子先是蹲下,霜月則在旁邊護着許蔓,站穩後,夏至面目猙獰地使上吃奶的力氣站起來。許蔓夠着後,便撐着樹幹往上爬,坐在了延申到房頂的粗枝幹上,再慢慢挪過去,等許蔓挪到房檐邊時已是滿頭大汗。
趙書瑤則輕車熟路地坐在了書房的屋脊上,許蔓慢吞吞地踩着青瓦下來,每走一步,腳底下都傳來粗啞的“沙沙”聲,心裡又懷疑幾分,“這真的不會碎嗎?”,這麼一想時,腳下的瓦片便響起了清脆的破裂聲。
許蔓不敢動了,擡頭看向趙書瑤,趙書瑤則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姐姐放心走,沒事,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上來的。”
許蔓聞言也放松警惕,放心踩了,裂痕聲是不停的,但除了裂痕聲并無其他不妥,似乎還挺穩的。
許蔓坐在趙書瑤身邊,伸手便可摘到樹上的梨,趙書瑤先行摘了一隻,用手胡亂擦了擦便吃了。
許蔓先摘了兩個,扔給屋檐下的夏至和霜月,又想起下面不隻兩人,又多摘了一個扔給小魚,最後才摘下一個用衣裳擦了擦,自己吃,甜脆多汁,真是清爽。
許蔓一個一個的梨往下扔,趙書瑤一個接一個的吃,這會兒已經吃到第四個了,頭上觸手可及的梨子都快被摘光了。
“這蔣将軍是喝了多少酒,怎麼還不出來。”趙書瑤打了個飽嗝,有點不耐煩了。
“這守株待兔的法子是需要費點時間,妹妹莫急。”許蔓咬下一口梨肉,邊嚼邊說道。
趙書瑤這會兒真的吃撐了,捂着肚子說道:“我要去更衣,姐姐先等着。”
“好。”許蔓答應着。
青瓦屋面夾角大,傾斜,趙書瑤得扶着屋脊才過得去,許蔓站起身來,腳跨過屋脊的另一邊,讓出路來。
等許蔓雙腳踩了過去,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在腳底響起,接着腳下突然騰空。
“啊!”
許蔓穿過屋頂急促墜落,突然的失控讓她害怕得緊緊閉上了眼睛,等着背後撞擊地面的疼痛感。
蔣韓楊正搜索着書架上的物件,擡頭便看到許蔓從屋頂上墜落,他一個箭步往前滑去,摟住了許蔓的腰,轉身卻撞到了書架,書架受力倒下,蔣韓楊也跟着向後倒,在書架落地之前,腳蹬用力蹬了一下,蔣韓楊背貼着地,反作用力推着兩人向後滑了兩米。
“起來!”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蔓無措地微微擡起了頭,與蔣韓楊四目相對,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直愣愣地看着他,蔣韓楊目光清冷卻沒有移開視線。
“嗯。”許蔓答應着,準備撐着他的肩膀起來,桌上的書本卻突然砸落,許蔓頭部受力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