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無情地炙烤着大地,一股股熱浪翻騰着,席卷全國,侵擾着大曆國百姓的生活。
高溫天氣持續一月有餘,全國上下望眼欲穿,等不來一滴雨。江、河、湖、海持續蒸發,大地幹裂,植物枯死。
原本就缺水的區域,百姓紛紛出逃,尋找生機。留下的也如同枯萎的植物一般,幹枯而死。
金銮殿内,皇帝身着一襲金黃龍袍,正襟危坐,眉頭緊鎖,滿臉愁容。
群臣低眉順眼,皆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皇帝掃過群臣,聲音低沉有力:“近日,各地奏報紛紛傳來,皆言土地龜裂,莊稼枯死如柴,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因災喪命百姓已有百餘人,災情嚴重,諸位愛卿有何良策?”
劉言疾步上前,拱手行禮,神色凝重,道:“陛下,臣當為以百姓性命為重,當速開惠平倉,以解百姓之困。”
鹿亦快步出列,拱手行禮,道:“陛下,平章事所言有理,然惠平倉之糧有限,杯水車薪,終不是長久之策。且旱災遍至全國,糧米運送需要時日,若途中再有延誤,百姓何時才能收到赈濟糧?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安亦大步上前,拱手行禮,語氣堅定,道:“陛下,戶部尚書所言極是,臣以為可令各地富戶出糧赈災,可給予富商減免賦稅,賜予匾額等政策,激發各地富戶慷慨解囊,既能及時解災民之困,又能減輕朝廷負擔。”
劉言神色憂慮,道:“陛下,不可,富戶多為逐利之輩,恐其趁此機會哄擡物價,中飽私囊,反讓災民雪上加霜......”
吳子迎随後上前,拱手,道:“陛下,微臣以為眼下重要的是阻止瘟疫傳播,現已有災民流入京城,若瘟疫肆虐,後果不堪設想,應設專門“病坊”,将患者集中救治......”
群臣建言獻策,皇帝斂下眼皮,面露疲憊,揉了揉太陽穴。
工部侍郎周沖又上前,拱手,激動道:“陛下,當前旱災,正暴露着我朝水利設施的不足,臣以為當興修水利,疏浚河道,才是長久之策。應當招募災民助興工程,可免費供糧并給予工錢,以解百姓流離之苦。”
皇帝沉思片刻,緩緩點頭,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在龍椅前踱步:“工部侍郎所言極是,旱災緊迫,當先救百姓于水火。可開惠平倉赈濟災民,各地籌集糧食,設置糧點,以低價售與災民,哄擡物價者,嚴懲不貸。其次,嚴防瘟疫傳播,臨設專門的病疫站,集中病患救治。另,命各地官員速速尋找水源,開鑿水井,以緩解旱情。再,不管是水利興修,還是城防興修,都招募災民興修,供給糧食和工錢,安置流民......民為國之本,群臣需盡心竭力,救我大曆子民于危難之中!”
話落,群臣異口同聲,聲如洪鐘:“陛下英明,臣等謹遵聖旨!”
畢,群臣魚貫而出,蔣韓楊才踏出殿門,李公公就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将軍請留步,陛下有請。”
蔣韓楊神色未動,禮貌道:“有勞公公帶路。”
偏殿内,光影交錯,皇帝手撐額頭,眉頭緊蹙,坐在主位之上。
蔣韓楊大步流星,走進偏殿,“末将參見陛下!”聲音洪亮,氣勢如虹。
皇帝擡擡手,示意他起身,道:“你可知孤為何将你留下?”
蔣韓楊眼神堅定,拱手:“末将愚鈍,請陛下明示!”
“孤今日總在睡夢中驚醒,夢到京城被大火吞噬,亂軍四起,屍首遍野,心中戚戚,日日不得安眠。現又遇災情,恐生變,将軍務必加強京城内外防護,安排重兵加強巡邏,絕不能在這時候有任何差池......”皇帝身體微微前傾,愁容滿面,嗓子粗啞。
蔣韓楊目光堅定,抱拳有力:“請陛下安心,末将定竭盡全力!”
蔣韓楊走後,眼皮跳了跳,皇帝舉手安撫眼皮,長歎一聲,心中仍覺不安。
李公公上前,安撫道:“陛下且寬心,各位邊防将士都報了平安,我朝連着多次重創敵軍,敵方兵力折損嚴重,糧食兵器耗盡,而我朝正是士氣大振之時,誰不忌憚幾分?國内有護國将軍坐鎮,那些懷有不軌之心的人,也不敢輕舉罔動。雖如今遭遇災情,但聖上英明,救災措施,當下立斷。開倉放糧,安置流民,群臣各司其職,百姓對陛下感恩戴德,并無内亂之患。陛下應好好休息,保重龍體,才是我朝之福。”
皇帝一除愁容,道:“還好有公公在孤身邊,這些日子,孤夜夜難安,聽了公公之言,孤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下了,今晚可睡得安穩了。”
“陛下乃真龍天子,上天必會保佑陛下福壽綿長,佑陛下的江山穩固!”
龍顔大悅:“還是公公會說話,賞!”
衙署裡。
大牛氣喘籲籲地大步踏進,聲音急切:“将軍,查到了!”
“說!”
“有樵夫曾遇見幾個面生的男人藏身在城外山上的一處破敗的寺廟裡。”
“樵夫呢?”蔣韓楊站了起來,問道。
“在外面。”
“讓他進來。”
樵夫一身灰土粗布衣,粗糙的皮膚曬得黝黑,唇色發白,惴惴不安地往前走。
蔣韓楊立身在堂前,眼眸灰暗,垂眼看他:“把你看到的從實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