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核彈的爆炸後,寒潭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模樣。要不是熟悉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形狀肖似的深坑,珊娜幾乎要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珊娜背着會長一路向前,踩過四周淩亂而枯萎的雜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山上結構發生了改變,地面上光秃秃的,什麼也沒有。
二人在土坑裡找了很久,才找到灰撲撲的魔種。
珊娜拿出匕首,在上面劃拉幾下,沒劃動:“好像不行。”
“試試這個。”
會長從随身的衣服暗袋裡拿出一枚試劑瓶,“小心點,這裡面是強酸,觸之即死,别沾手上了。”
珊娜呆呆地看着這隻有小拇指那麼大的試劑瓶,打了個寒顫:“你藏着這個,真的不是想殺了我嗎?”
會長沉思片刻:“如果你剛剛要對我不利的話,可能會吧。”
珊娜:“……”
她沉默着拔開瓶塞,把裡面的液體盡數倒在魔種上。
“真可怕。”
滴落下來的液體将本就荒蕪的土地腐蝕出一個大坑。珊娜心有餘悸地後退幾步,“這玩意,可比師父的劍恐怖多了。”
然而,不論是物理方法還是化學方法,都無法在魔種上留下哪怕半分痕迹。珊娜折騰了半天,魔種依然完好無損。
會長搖搖頭:“别再試了,按你剛才的說法——這是個書中世界,邏輯自成一體,我們眼裡的‘正常手段’可能毀不掉它。”
珊娜失望道:“所以,還是隻有所謂‘解開心結’這種虛無缥缈的辦法啰?”
“也不一定,”會長寬慰道,“說不定,慕潇然哪天自己就忽然想通了呢?”
珊娜有點不信,吐槽道:“那還是我們自己努力的希望大一點……小心!”
說到一半,她突然往前一撲,将站在坑旁的會長一把撲倒在坑内。緊接着,二人方才所站的位置上,女娲劍橫空劈過!
慕潇然到了。
一擊不成,她微微擡手,女娲劍在半空調轉方向,直直向下刺向珊娜!
千鈞一發之際,會長雙眸倏地亮起。女娲劍原本直線的飛行軌迹被無形的力量偏轉,變成一道狹長的圓弧,險之又險地刺進珊娜耳側的泥土,削斷一縷碎發。
此舉無疑引起了女娲劍的注意,它調轉方向,猛然朝會長砍去。
“小心!”珊娜驚聲。
然而,就在這時,本該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會長竟爆發出驚人的力氣!她敏捷地翻身一滾,避開了這一擊。
見狀,珊娜大為震撼:“你不是傷得很重,需要我背你嗎?”
“自然是裝的。”
會長閃避自如,溜起劍來居然比珊娜還遊刃有餘得多。她一面閃躲,一面還有工夫回答珊娜,“其實,我一開始隻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反應,誰知道你照顧得那麼用心……”
珊娜:“……”
她委屈地撇嘴,但又不得不加入戰局。除被砍斷的那根觸手外,八根觸手驟然拉長變細,宛如八根纜線一般,死死纏住劍柄!
女娲劍當然不願意輕易被縛,劍身瘋狂地甩動起來。珊娜緊緊拽住劍柄,宛如無根浮萍般,被拉至半空中,随着劍身移動被甩來甩去。
“救我!”她大聲叫道。
會長猛然一躍,拉住珊娜。二人一起用勁,協力将女娲劍牢牢鎖住,不得寸動。
珊娜終于得以喘息。她仰起臉,卻看見慕潇然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擡起一隻手,焦黑的靈力從身上一點點漫溯開來——
“砰!”
女娲劍蓦然得到主人的助力,飛起直入雲霄!珊娜二人來不及反應,被巨大的氣流震得頭暈目眩,重重摔到地上。
“唔……”
珊娜摔得最狠,手撐在地上,試了兩次都沒能起身。
這時,冒着雪花的視野裡,慕潇然踩着一雙步靴,慢慢走到她的眼前。
她拾起地上的劍,靈力不要錢地湧出來,将上面的塵土沖洗得一幹二淨。
接着,她舉劍。
“師父。”
舉到半空的手蓦然停住。
慕潇然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江與。
她視線下移,旋即看到江與手裡的魔種,愣了一下。
“……抱歉。”
隔着寒潭留下的深坑,江與保持着一個随時能帶着魔種離開的安全距離。
他遙遙地望着慕潇然,輕聲道,“都是我不好,才造成了這一切。”
“……”
慕潇然卻用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望着他,摩挲着手裡的劍。
她不認得這個人,也不覺得他的存在會威脅到她。
隻是,他手裡拿着魔種,卡的位置,也剛好在她瞬移術的範圍往外幾步,令她沒辦法瞬間奪回魔種。
幾種殺人方案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想了想,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遙遙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
“……師父?”
似乎是接受不了被她這樣淩厲地看着,江與垂下頭,原本到了唇邊的話語,也膽怯似的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她了,能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表情看出她的意圖。死亡威脅倒還是其次,在“江與”的記憶裡,他過去從未被這樣對待過。
想到這裡,江與苦笑了下,向珊娜的方向瞥了一眼。
方才那二人用強酸淋過魔種,即便後來用水稀釋過,他拿起來也有些微微的疼。
疼痛如火焰般蔓延,燒灼着從手心裡漫溯上來,一直燒進胸腔内部。
……别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