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兄,他父皇母後都不教他練字的嗎?
他這個暫任夫子,又多了一項大工程。
“也不是難看,是很有特點,你的特點,灑脫。”
沒有貶低,得走鼓勵教育。
“算你有眼光。”被打擊後,又被這麼一誇,裴懷衡還是挺高興的,都有點傲嬌了。
“不過嘛,灑脫是好,但總得讓别人知道你寫的什麼吧。”
鼓勵了但不多啊。
裴懷衡頓時垮下臉看着他,這不是變相說他字醜嘛,還一副想笑又得忍着的樣子,要笑就笑嘛!
甯惟意自然注意到他什麼表情的,就真的笑了,不過不是嘲笑、大笑,偏是莞爾,扯出一張幹淨的紙,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裴字。
“注意到我的筆順以及停頓了嗎?寫字不是一筆過的,一停一頓,一筆一畫都有不同力道不同方向的。”
裴懷衡盯着紙上了字,是他的姓,為何會想到寫這個字,而不是他自己的姓。
見他盯着紙發呆,甯惟意猜他就肯定沒好好看,也不惱,将筆放在他手上,走到他身後,握住他的手:“你跟着我寫。”
甯惟意來之前洗漱過,換了衣服的,沒有土腥味兒,倒是多了佩蘭的味道,不過他更喜歡之前在甯惟意身上聞到的梅花。
——你究竟喜歡男子,還是女子?
腦中突然就浮現當時甯惟意問這句話的場景,他喜歡逗甯惟意,很好玩,但是又感覺好像逗過頭了,才多久啊,怎麼就開始喜歡甯惟意身上的味道了呢?
他握着筆,甯惟意的手握着他的手,在紙上一筆一畫寫着。
不可能每個字都這麼教,而且現在天快黑了,他松開裴懷衡,替他将桌上收拾好,甯惟意一離開,佩蘭的味道就更淡了。
“今夜我回去寫些字帖,你照着寫。”
“哦。”怎的有些魂不守舍的,不過甯惟意不在乎,“今夜的筍因為你的字沒有了。”
“啊!”裴懷衡總算有精神,一下站起來,“明明你說了隻要寫完就答應的。”
将紙張擺放好:“我可沒答應,我說的是考慮考慮,所以我考慮過後的結果就是,字醜不行。”
那他這一下午白寫了啊,沒想到甯惟意竟這般狡猾!
“等你的字練好了,你想吃什麼都行,這回真答應你。”說完就擡步出了亭子。
裴懷衡都不想聽他的話了,但又想到甯惟意的魚都那麼好吃,那肯定其他菜也不會差,他想嘗嘗。
行吧行吧不就是練字嘛,有什麼難的!
青風以為今晚可以在桌上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油焖筍,結果連筍皮都沒見着,問公子,公子居然說,留着明日給裴懷衡,憑什麼,為什麼?不是說好留給他的嘛,公子變了!
用過晚膳後,甯惟意就坐在桌案前寫字帖,他平時寫字基本上是瘦金體,還是少時被兄長盯着學的,瘦金體對于裴懷衡來說有些難,相對這個,興許行楷更好寫,所以今夜的字帖字體就定了行楷。
突然一換字體,還有點不習慣,浪費了兩張紙才總算滿意。
“公子為何這麼晚了還要抄書。”大概看了一遍内容,“還是用行楷抄的《千字文》。”
“我練練字,你困了就去睡,我寫完就休息。”青風年齡尚小,充足的睡眠是很有必要的,所以甯惟意從來不讓他守夜,基本上都是洗漱好,就讓他去睡了。
既然都這麼說了,而且今夜他吃得飽,就有些犯困,點了桌上燭火,他就回了自己房。
待他寫完所有,且整理好,都已經亥時過兩刻,實在太困,趕緊熄了燭火上床。
次日他起得比平時晚了會兒,洗漱好用完早膳就拿着東西往長庭院去,當然裴懷衡還沒醒,不過南濘已經外面候着。
“幫我劈開。”
啥?劈開?他可不敢啊,南濘就是不動。
甯惟意将他腰間的劍拔出,有點重,南濘看着有點緊張,生怕面前這人一不小心把自個兒傷着,他沒法交代。
不幫他,那他就自己來,對着門就要劈下去,結果門剛好打開,裴懷衡幸虧躲過了。
這一大早的,真可怕。
“甯惟意,你謀殺親夫啊!”
“這麼早就起啦?”甯惟意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等到裴懷衡從他手中把劍奪過去換給南濘時,他才想起剛才裴懷衡說了什麼,頓時耳根泛紅,把手中的字帖塞給他,“自己練。”
說完就快步出了長庭院。
裴懷衡沒明白他幹嘛突然就跑了,還跑這麼快,搞得有什麼在後面追他一般,蒼月也沒出來啊,跑那麼快幹嘛,一大早還拿把劍,差點他就不能開啟新一天的生活了。
他也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還特意問了南濘,南濘明明聽着了的,卻還裝傻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隻敢在心裡呐喊。
親夫啊!甯公子……不對,夫人那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