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心。”
在實驗基地的時候,夏南窩在實驗室裡,偶爾會和姜姝碰上,他們總把54682挂在嘴邊,像兩個機器人。
有天夏南和她提了一嘴,問能不能給這些草一個名字,還開玩笑說萬一有天他們和這草一樣一起出名了,還叫編号就不正式了。
夏南一怔,低頭看向那張卡片,嘴唇動了動,再看着紀風與開口:“這是,她送來的。”
松心,是姜姝想出來的名字。
她說,松樹挺拔常青,希望他們都可以像松樹,堅韌不拔。
回到住所後,夏南找了個花瓶把松心插了起來,擺在了卧室裡。
他們回來之後,夏南注意到了門口和樓下的保镖,放好草後擡頭問了一嘴:“我們之後的日子,是不是就更不好過了?”
紀風與走了過來,伸手輕輕揉了揉夏南的頭發:“不會有事的,再過不久我送你回去。”
聽到“回去”兩個字,夏南的思維跳轉還沒這麼快,他還停留在不相信姜姝真的會對他們下手那塊,沒想到紀風與會忽然開始說起送他走的事。
混在水裡的一滴墨水會被同化,夏南在五百年前生活了二十幾年,明明隻在這裡待了幾個月,他就已經快忘記自己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
現在這種時候,危機重重,姜姝雖然還沒對夏南下手,但紀風與卻已經是真真切切地在她手裡栽過一回的。
可當時叫着喊着要回去的也是自己,夏南張了張嘴,最後别過頭去,不想再和紀風與讨論這個話題:“等這裡的事都過去了,我們再說這個。”
“好,”紀風與也同樣答應得幹脆。
于是,他們都默契無比地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了。
不說,就好像永遠都不會發生。
為了讓夏南有個準備,紀風與和他說起了更多有關姜姝的東西。
他說,姜姝送給他們的胸針裡,被安裝好了定位器。
以及,在襲擊完紀風與之後,告訴他夏南就在地下城的也是姜姝。
她就這樣左右搖擺,做出的每件事合在一起,讓人根本讀不懂她的心思。
夏南偏頭看着松心,有些恍惚。
“下次見面,就真的是敵人了嗎?”
他在問自己。
紀風與一直陪着夏南,說了很多很多東西,說到為什麼姜姝忽然要攻擊他時,紀風與頓了頓,才解釋起來:“如果我活着,生存區核心系統裡的通行密令就能一直在我手裡。”
夏南不免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性。
“如果我死了,系統會根據新上任的西區首領進行升級,我手裡的通行密令就會作廢,她就可以拿到新首領手裡的密令。”
說服紀風與,或者殺死紀風與。
無論姜姝選擇哪一個,她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全身而退。
但夏南依舊對她的手段還沒個實感,比起把她當作敵人,在這些日子的相處裡,他心裡還是把姜姝放在了朋友的位置。
莫名地,盡管在經曆了這些事後,夏南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怪不起來姜姝。
他更想知道,對方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樣鮮活生動的一個人,看上去就該是快快樂樂過一輩子的,能狠得下心做這些事,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我想見見她,”夏南看着松心時這麼說,慢慢開始走神,“可以嗎?”
紀風與嘴上沒說,看上去像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知道了。”夏南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提這個要求是會太無理取鬧,于是就不再想了。
可沒過幾天,夏南拿着噴壺一下一下地給瓶子裡的松心澆水,就聽到了卧室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紀風與手裡拿着小球,走進來到了夏南的身邊,伸手把小球遞到了他面前。
“去吧。”
夏南還沒反應過來紀風與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渾身僵住,噴壺停在半空中:“什麼?”
“姜姝答應了見你,”紀風與緩緩開口,說了一個名字“她說讓你去那裡見她。”
聽到這個名字,夏南忽地有了股割裂感。
那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過飯的地方,他和姜姝,那時也許還不熟,也許算是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夏南沒想過他提出的這個請求還會有後續,他整理了下心情,對着紀風與笑,“謝謝你,這次和她見過之後,我應該就不會再想了。”
真正地不再被這些東西牽絆住,隻站在紀風與身邊。
“如果到時候你相信她說的話,”紀風與把小球擡起來,“就把這個給她吧。”
“為什麼?”夏南拿起小球,順帶問了一嘴,不理解紀風與這個行為是什麼意思。
紀風與看着夏南輕輕笑,整個人的狀态相較幾天前都輕松了許多。
“送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