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問清楚紀風與為什麼會把這個小球當作禮物送給姜姝,夏南就隻聽到了紀風與和他說:“時間到了,你先去找她吧。”
時間?
帶着紀風與給姜姝的“禮物”,夏南轉身出門,看到了早在門口等待着的季響。
看到季響的那一刻,夏南抱着小球,忽然想了很多很多。
地下城主是組織裡的人,就連當初作為西區副将的季景先也是組織裡的人,這些還是夏南來了之後才知道的,那麼剩下的呢?
還有多少是他還不知道的。
那麼紀風與被夾在這些人裡,不會累嗎?
夏南站在門口,忽然覺得腳底像是被灌了鐵,他是想要去見姜姝的,可在踏上這條路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麼事沒做。
“等我下,”夏南丢出這句話,接着就毫不猶豫地重新走了回去。
他随手放下了小球,看到紀風與後就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抱住了對方的頭,他踮起腳,輕輕地吻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潛意識告訴他,今天該給紀風與一個吻。
感受到紀風與回抱着他的動作,他們分開後,夏南眼睛亮亮地看着對方,像是教小孩子那樣:“紀風與,你要等我回來。”
“好。”紀風與應了聲,看似随意地伸手理了理夏南的頭發,答應得幹脆,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樣,“我等你。”
做完了這件事,夏南的心裡依舊空空的,也許是因為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身份截然不同的姜姝,他在緊張。
可夏南自己也說不清。
季響是姜姝派過來接他的人,所以被紀風與允許踏進了這裡。
不久前還是關押與被關押關系的兩人此刻坐在一塊,夏南為了不尴尬,經常裝作正在專注地看某樣東西。
不過每當夏南不小心看到季響時,都能看到對方正在盯着自己看。
被盯了很久,夏南不自然地對視了回去,直接問:“季響,你是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被點到的季響也絲毫不尴尬,他點了點頭:“我隻是想問你。”
“我知道你不是這裡的人,我在想,如果在你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是我,你也會喜歡上我嗎?”
聽着季響這一連串的猜想,夏南都快覺得自己是五百年前的人的秘密早已經人盡皆知了。
但是對于季響的問題,他還是好好想了想。
來到這裡的第一時間,夏南的确是見到了紀風與的。
那時的紀風與有做什麼嗎?有的,他說要逮捕夏南。
明明就是這樣不尋常的初遇,夏南想着想着,卻早已沒了當初的氣憤,他也在想,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紀風與的。
是初遇是一見鐘情,還是之後的點點滴滴裡,像經典的偶像劇橋段裡,他們必定會相愛。
想了很久,夏南最後隻是笑了笑。
夏南忽然想清楚了,在他們兩個人裡,不是他先動心,是紀風與。
因為感受到了被愛,夏南才會嘗試着去愛對方。
“不會的,”夏南搖了搖頭解釋,“季響,就算我來這裡,沒有第一時間見到他,我也還是會愛他,因為他是紀風與。”
因為是紀風與,也隻有紀風與。
得到了不想聽到的答案,季響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着,隔了一會兒才笑出來:“我知道了。”
他們的談話在這裡結束,車也恰好停下,停在了夏南來過的飯店邊上。
季響在前面領路,帶着夏南來到了樓上的包廂裡。
在這之前,夏南不是沒有想過再次見到姜姝的話,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
可當他擡眼看向坐在桌邊的女人時,對方隻是穿着和平時差不多的衣服,看到夏南後笑了笑,伸手招呼着:“你來了?過來坐吧。”
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隔閡,隻是最普通的好朋友,要出來吃一頓普通的飯。
姜姝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夏南:“坐吧,我不吃人。”
她神色如常,沒有一絲其他情緒。
不過在看到小球後,姜姝還是笑着問:“怎麼還把它帶過來了?”
夏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坐下後轉頭看向姜姝,直點主題:“來的路上,有很多事我一直想不通,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做這些最後是為了什麼嗎?”
姜姝像是沒料到夏南會這麼直接,她收了笑容,一隻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
“在回答你之前,夏南,你可以先告訴我,五百年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嗎?”
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有界定範圍的話,夏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着對方的表情,姜姝也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問得更詳細了些。
“我的意思是,五百年前的世界裡,是人人平等的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姜姝會問起這個問題,但夏南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啊,”姜姝低頭看手,“不是吧。”
她否認了夏南的答案:“如果世界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是平等的話,那麼到現在這裡算是整體倒退了嗎?”
姜姝說完後自嘲地笑了笑。
“夏南,你知道嗎?整個生存區裡,女性人口數隻占總人數的百分之二十,”姜姝伸出幾根手指,“你猜猜看,為什麼我一定要做這些,為什麼要拿到通行密令?”
“因為我想改變這個世界,要讓所有不平等的,讓隻偏向于一個方向的所有,全部回歸到中立的狀态上來。”
“夏南,你說你的那個時代是平等的,”姜姝嘲弄地笑出了聲,“可你仔細想想,在你們那個時代,有些人難道不也是這樣被壓迫的嗎?”
姜姝說完這話,夏南忽然愣住。
在他們那個“平等”的年代,所謂的人人平等,的确是僅僅局限在同一個性别裡的。
男人争權奪利是有野心有抱負,而女人要的東西多了,就會是勢利不滿足。
“誰不想走陽關大道?”姜姝擡眼看着夏南,“可我嘗試過了,我已經用盡了所有辦法,讓自己變優秀,變得比那些男人更強,可結果呢?是你看到的那樣。”
“除我之外,人類生存區和實驗基地,所有關乎到分區的要職裡,沒有一個是女性。”
“為了能有話語權,我都做到這份上了,卻抵不過他們生來就已經有的性别,”姜姝說完了後輕輕歎出一口氣,像是把她埋藏在心裡許久的苦楚全部說了個遍,“不是我非要對他們怎麼樣,是這個生存區,是這個世界把我逼成了這樣。”
“夏南,你知道嗎?感染cusse的人其實是不會立馬發病的,很小的時候我有個朋友,她叫莉莉,莉莉和她的哥哥一起感染了cusse,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姜姝表情冷靜地訴說着:“他們都還沒發病,她的哥哥先被送去治療,而莉莉,卻被人直接扔出了生存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