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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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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說的?”魏觀面上露了個笑,拿長煙鬥拍了拍侍從。

漕幫倚仗人心,在江湖立住了身,可人心易變,最作不得準。初來應天之時,那梭子三教他,此地百姓遠不如京中馴順,如今也該叫漕幫嘗嘗滋味了。

“按您教的,同他們講明白,要是回了朝堂,賦役就不能這麼少了,就是肯多花點銀子,他們往江湖逃了二十多年,朝廷饒不了他們。”

侍從似乎有心說笑,又補一句,“他們也都聽過戲,自古從山林回來的,都沒得過好,誰心裡不怕呢。若有人不信,咱們殺幾個給他們瞧瞧。”

“還不夠”,魏觀又笑了笑,呷了口煙,“再挑幾個打頭的殺了,做的幹淨點。”

“大人?”侍從擡頭觑他臉色,“打頭的殺了,還怎麼鬧起來?”

“死了人,才鬧的厲害,别舊主丢塊肉,就将他們安撫了。”

“若是有人猜出來呢?”

魏觀大笑了起來,俯身看向侍從,“你們沒盼過我死麼?利益當頭,誰來計較?若當真有人計較,你們将他殺了,我親自為他上一柱香。”

侍從不敢接話,被吓得癱軟在地上。魏觀隻覺無趣,站起身,走到窗畔。

刺目的天光下,刀客立在一杆酒旗上。腰間跨着寶刀,身形修長,體态輕盈,像一隻鶴,卻比鶴更明耀。熾風吹過她的袍角,卷起火色的波浪。

天下之大,江湖之大,皆逃不過一個利字。内侍如此,朝臣如此,漕幫如此。這世上又有幾個人,當真如同刀客一般,求的是自在之國呢?

自在之國……聽起來有點可笑。她也是刀尖二十年,卻如何有水晶一般的心腸,那麼天真,那麼晶瑩。如同那燈火之下,幻夢一般的江湖,是琉璃上的冰花。

他應當不以為然,他應當嗤之以鼻,他一貫如此。

可這世間的人事,總該有什麼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去見自在空空,他不留廣信周旋,他在朝上與江湖布下棋子。

行道可否不孤?執棋者不孤。

大浪滔天,唯有撥風弄雲,才不會被巨浪吞沒。

*

魏觀下了金風樓,走到酒旗一旁,擡手伸向刀客。

刀客從酒旗上看向他,見他眉眼淡漠,還有一些未曾散去的陰郁。一身玄色衣衫,發間微帶水汽。

她輕巧的躍了下來,在半空中和他擊了次掌,才一個後空翻落在他面前。魏觀睇了她一眼,陰郁散去了一些。

刀客牽着他走到酒坊廊下,立在冰盤不遠處,洗淨了手,拆散開他的頭發,輕輕梳理着。“怎麼不擦幹就出來了?”

魏觀在廊下坐了下來,卻仍不說話,像個生悶氣的小孩子。

“不高興麼?”刀客輕聲哄他,将他的發絲束起來,又将買好的蓮花,捧在手心遞給他。蓮花花瓣雪白,僅花尖上有一點妃色,她挑了許久,才瞧上這一朵贈他。

“高興,大清早便不見你,清靜的很,怎麼不高興”,魏觀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瓣,卻不接過去,也并不說自己早上做了什麼,理不直、氣也壯的要發作。

刀客笑了起來,她喜歡他薄怒的樣子,看起來生動鮮活極了,不似平時冰冷的近乎沒有人氣。她親了親他的臉頰,“看到我留的字條了麼?”

昨日燈火長街、花燈如晝,兩人一時流連,回去的太晚,刀客有心要他多睡一會兒。并且,她知道乞兒們會跟上來。魏觀一碰到她的事情便方寸大亂,她先将人打發了,也省的他處處擔心。

不過,這都是她後來才想到的。在她披衣起身的那一刻,她想到的,僅僅是他伏在她頸間安睡着,如何舍得驚擾。

“瞧見了”,魏觀應了一聲,從腰間拿出那張疊的工工整整的薄紙,展開抖了抖,紙上打頭的那句“卿卿吾愛”便也張牙舞爪的晃了起來。他瞧見了,本還要置氣,卻也繃不住笑了。

隻是他到底還有些不快,擡眼嗔她,“早上出去也就罷了,還不知道回來。你說我為什麼濕着頭發出來?”

“賠罪。吃麼?”刀客又笑了起來,哄他接過蓮花,剝了幾顆蓮子,細細分出蓮心,攤在手心遞給他。眉眼一貫張揚的高翹着,卻仿佛有着無盡的耐心。

鄰水的酒坊坐滿了江湖的酒客,來來往往。石橋一旁,賣酒的老頭坐在石墩子上,搖着蒲扇,笑呵呵的看着年輕人笑鬧。在她的目光裡,那些陰郁,像是太陽下沾衣的露水,一點點的悄然散去。

魏觀看向蓮子,蓮子清如許,他忽而笑了起來,輕聲問她,“來儀,你聽過《西洲曲》麼?”

刀客笑着望向他,并不言聲,靜靜等待着。一雙眼有如澄澈的湖水,天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魏觀也并不需她回答,隻是笑着,低頭抿取了她手心的蓮子,微微濕潤的唇輕點而過。仿佛一隻蝶,輕輕落下,在心尖上帶起輕細的癢意。

日光明澈,落在他鴉羽般的長睫,與隽秀的面容上,有一種驚人的美麗。像是白玉雕作的神像,生來便是被供奉的美神,有着不出于凡世的美。

然而,他僅僅屬于你,獨你能夠擁吻他。

刀客心生雀躍,她半蹲下來,仰頭親了親他眼角的小淚痣,央他同自己一起玩鬧。“阿觀,跑一會兒馬麼?”

“早備好了”,魏觀點了點她額頭,顯出一點得意來。他吹了下哨子,兩匹神駿的大宛馬昂首跑來,都是他從京中帶來的,一黑一白,渡江過河,費了好大功夫。

心意昭昭,刀客看着這兩匹馬,忍不住又笑了笑。她想問他,如何這般喜歡自己,又覺得自己得了便宜賣乖,怕他惱,隻好偷笑着按捺下了。

“不比你賭來的差吧?”魏觀沒理會她的偷笑,拽着缰繩,翻身上馬。馬如黑玉,他神氣的坐在馬上,玄袍銀線絞輕紗,金尊玉貴小公子,端的是俊秀無雙。

“比不上,如何與大人的相比”。

刀客大笑起來,将白馬的缰繩挽在手上,足尖一點,卻跨坐在魏觀身後,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攬住了他的腰。

“若是大人肯帶我見識見識,就更好了”,她笑着同他咬耳朵,兩腿夾馬,躍過街巷上往來的行人,招搖過市。大紅的縧帶拂過盛夏的熾風,拂過無數的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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