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避免彼此挨得太近,以方自己餓急了吃人,或者被人生吃入腹。
這樣不在明文規定中的暗則,倒是方便了平愈三人。
哪吒使了個變化術,他将自己一行人,仿照着流民的樣子變了模樣。他們混入這堆半死不活的可憐人中間,是為了讓身上沾染一些污濁的氣味。
他們找了個角落坐下,三人團在一起共商大事。平愈環視過一圈,告訴了兩人自己的發現。
“這樣不行。”她說:“這些流民都駐紮在村鎮與城牆之間,就像被圈養在裡面了一樣。他們怎麼沒有試着入關入村?安分得可怕……”
哪吒看了她一眼,撐着腮幫回道:“因為李靖手腕強硬,任何試圖強行破門而入的流民,都會被就地斬決。而居住在關外村莊中的人大多為散戶,比流民好一些的是他們擁有戶籍,再多的也沒有更出挑的特點了。村莊中的沒有禮教和規則,日子過的也不是特别寬裕。聽聞偶有流民闖入他人宅中,因氣力不足反被主家大卸八塊,烹煮肉湯的事情。流民們怕被吃,久而久之也就不靠近村莊了。”
未經教化的人類,實際上比野獸要更為可怕瘋狂。畢竟虎毒尚不食子,群居的狼也不會分屍同類的屍體。而人類卻熱衷于獵殺不幸的同族,研究如何烹調他們的血肉,裝點他們的骨頭。平愈下意識往哪吒身後藏了一下,她拽着身上僅用于蔽體的破麻粗布,同兩人說:“如果流民不入村莊的話……我們這樣貿然進入酒人的家裡,恐怕會讓他一眼就看出,你我别有用心。得想個辦法,能合情合理地從這裡,一路能跑到村子裡去。”
“這确實是……”聽起來簡單的計劃,在實踐時卻有着諸多的細節需要考量計較。見女孩拾了塊石頭,在地面的塵沙上寫寫畫畫。她畫一個圈圈,畫幾條曲線。雖說目光有些放空,卻讓人知道她正是在思考的。哪吒也看着她的側臉,平愈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專注的時候兩頰的軟肉會有些鼓起,顯現出如蜜桃般剔透的小小絨毛。忽然,見到那雙因為木讷而黯淡的眼鏡,重新浮現出奪目的光亮時,哪吒就知道,平愈現在一定有思路了。
“你有什麼辦法?”他問了,也用手指輕輕蹭過女孩湯圓似的臉頰。平愈被人碰的時候會起雞皮疙瘩,她轉過頭去朝着男孩的手指狠狠咬下。
嗷嗚!
哪吒閃避及時,讓平愈隻來得及讓一口銀牙對撞。
她露出自己尖尖的犬牙,試圖告訴哪吒自己并不好惹。而後,女孩講出了自己剛才想到的方案:“不如演一出戲呢?”
“演戲?”金吒重複着這個詞,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裝扮,無奈地歎了口氣———今天的要登台的本目可是不少。
平愈點頭:“對,就是演戲。最好演一出人牙子搶走小孩,然後兩個小孩誓死抵抗。在生命威脅下,人往往會忘記很多既定的規則。這樣就算跑進村落,情急之下把每扇門都敲個遍,也不會有人懷疑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平愈總是能夠另辟蹊徑,從奇妙的角度找到解決事情的方法。聽青年的語氣,毫無疑問,這個提議又一次被認同了。不過……
“那,人牙子誰來…………”
他心說“這回不該輪到我了吧”,可擡起頭,平愈和哪吒又齊刷刷的看過來了。他的幼弟清了清嗓子,張口就來:“大兄,此事我隻有…”
話音未完,金吒便捂着耳朵跑開了。哪吒挑起眉,默不作聲地掐了個隔音術出來。果不其然,金吒頭疼地大喊:“你不是隻有我,你有兩個哥哥,我幫你把木吒喊過來…我有傳送符!!!”
可哪吒的隔音術,讓金吒的聲音沒能傳出來。平愈讀不懂唇語,轉頭去問哪吒:“你大兄在說什麼?”
哪吒勾起嘴角,心情很好。
他回答:“他隻說了一個“好”字,剩下的都是因為太開心了在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