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魔法還是什麼邪術？

一陣低沉沙啞的哭聲自費迎仙的耳邊響起。

是空心兔在哭。

它說：“果然還是不要勉強了。我的情況我最清楚，我現在已經不是淨化之力能夠拯救的了。

我……

我被無數業力糾纏着已與這個陣法融為一體，它們已在我胸前的空洞裡紮了根，我無法離開這裡，我無法……”

哭聲漸大。

十二生肖集體沉默。

氣氛僵硬得好似一把回旋镖，乒乒乓乓的在巨獸們之間來回擊蕩。

片刻後，空心兔抽噎着說：“我知道你們來這兒是取身契的，去拿吧。他們把身契放在了祭壇周圍十二個方向的壁龛裡。象齒豬雙胞胎弟弟的身契在卯宮，我的在軸芯裡你們不用費心取，我放qi——”

“狗屁！不許你放棄。”這次喊話的是八尾虎。

它跳到費迎仙身邊，說：“小帥哥，你不用怕，踩着我的身體過去，看看它。”邊說邊用八條尾巴撐地，前爪直接搭上高台，用身體撐在了那段長滿手指的台階上。

費迎仙并沒有解釋他不是害怕，也沒有和八尾虎客氣，他直接踩着它的身體上了高台。他在虎頭的兩耳之間盤膝而坐，擡手拈訣，木靈和土靈分别化出兩條靈絲從他兩手的食指頂端探出，一根生機勃勃的嫩綠觸須和一根孕育之力滿格的土黃色觸須緩緩伸入了那團黑霧下的水池裡。

幾秒鐘後，整片黑霧劇烈震動。同時一聲驚天斥吼傳了出來：“别再探了！”伴随着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空心兔說：“算我求你們不要再探了。我現在的樣子很醜，我不想……”

“你不醜。”

費迎仙打斷了它的嘶吼。他閉着眼不斷解讀着靈絲傳送過來的靈力波，那是空心兔的靈波震動，其中隐藏的信息，令費迎仙心驚。

他說：“一個将生的機會留給夥伴而準備犧牲自己的妖獸，外表如何，真的還重要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心甘情願選擇留下，但如果你是為了你的夥伴能夠順利離開才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想你肯定受到了某種極大的威脅，如果你相信我，不防說出來，讓我幫你想想辦法。”

“你不要說了——”空心兔似乎打定主意不肯說出真相，反而吼道：“快拿着你們的契約離開這裡！否則——”

“他說的是真的嗎？空心兔！”八尾虎離得最近，聽了費迎仙的話後也很意外，問：“你真的是為了我們能順利離開，又和那些人做了交易？”

“沒有。”

空心兔的态度突然冷硬起來，它甚至調動淤泥直接切斷了費迎仙的靈絲。又催促他們趕緊拿了身契離開這裡。

“如果你是為了我們順利離開準備犧牲自己，你覺得我們會放任你不管嗎？”八尾虎的态度比空心兔更堅決，他這一聲吼，其餘生肖也全都圍了過來，紛紛表示它們不可能放任空心兔不管。

“我是真沒想到，經曆了這麼多，你們怎麼還能這麼天真——”

話音落，‘噗噗’聲四起。

鮮血的味道彌散開來，八尾虎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那些原本長在台階上的手指此刻如一根根鋼釘，密密麻麻刺入了它的腹部。

費迎仙連忙從八尾虎的身上跳了下去，同時調動木靈之力生出上千棵止血草，邊為它拔除手指，邊敷在它的傷口上。

“我要留在這裡自然有我的目的，”盡管空心兔的聲音中依舊難掩哽咽，但它表現出的情緒卻更多的是冷硬，說：“你們不要礙手礙腳，趕快拿着你們的身契滾！”

“……”

十一生肖集體沉默了片刻後，紛紛咬牙忍住了心口那股氣悶，問費迎仙：“這裡的牆壁上真的有壁龛嗎？”

費迎仙将土牆的十二個方向分别撤掉了一塊，露出了一個方型的孔洞。被壓制許久的黑霧也從縫隙間鑽了出來，它們反彈的很厲害，一出現就如十二隻黑色長槍向費迎仙兇狠地刺來。

費迎仙沒有動，因為十二隻巨獸已經一躍而起，紛紛出招将撲面而來的黑霧打得粉碎。它們直撲壁龛而去，終于拿到了自己的身契。

‘燃！’

‘碎！’

‘震！’

‘滅！’

‘碾！’

……

身契在十一生肖手中灰飛煙滅。

整個結界為之震動。

費迎仙的耳朵微微一動，他似乎聽見黑霧潭内空心兔悄悄籲出一口氣，像是終于去掉了一塊心病。緊接着黑潭震動，空心兔那如淤泥山一般的身軀再度升了上來。

與此同時，祭月壇也随着它的升降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