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其實沒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
換下病号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再帶上手機就算收拾好了。
陳亂有些嫌棄那身沾着難聞的煙酒味道的衣服,但眼下他也不可能就穿着病号服出去,隻能先捏着鼻子套上。
自主繳費處的人不多,陳亂看着一邊牆上貼着的繳費流程圖解,将手機裡的個人終端頁面調出來,貼在繳費口的屏幕上。
【滴——繳費成功】
【醫療卡消費:5168.34元。聯邦銀行卡賬戶餘額:3236.25元。】
陳亂看着餘額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餘額多少?
我不是豪門養子嗎?
手機再次跳出信息。
【江翎:?】
跟剛才的通話記錄是同一個人。
懂了,一直都很沒禮貌的這位是弟弟江翎。
陳亂從少爺單純的一個問号裡品出了不耐。
陳亂忽略了頭部再次傳來的一些眩暈感,隻當是輸液後遺症,索性下樓。
剛出醫院門,陳亂就看到了門口那台看起來就很豪橫的加長版商務車。
以及附近綠化帶後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扛着鏡頭鬼鬼祟祟的媒體。
兩個少年正一左一右靠在車邊上,身邊是西裝革履還戴着白手套,正俯身打開車門的司機。
陳亂還在被這陣勢搞的有點懵,就見江翎過來抓住他的胳膊,突兀地朝他露出來一個标準的八顆牙齒笑容。
——就是怎麼看都有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
“上車吧,哥!哥!”
最後那兩個字咬的極重,像是從牙齒縫兒裡摳出來的。
陳亂:不想叫其實可以不叫,不要為難自己。
至于江浔,他直接無視了陳亂,早就上車坐下了。
一股大力襲來,陳亂幾乎是被江翎甩上了車後排,随後車門快速關閉。
江翎立刻甩開手,坐在了中排的江浔身邊。
“不是說要一起演給媒體看嗎?你怎麼不動手?”江翎使勁用胳膊肘拐江浔的肋骨。
江浔刷着面前的全息屏,看都沒看江翎,語氣淡淡的:“你演就行了,效果不是一樣的嗎?司機,開車。”
說着,他又皺了皺眉,打開收納箱,丢了個圓筒狀的東西到後排。
陳亂坐在後面差點被砸頭,接過來一看,是個灰色的噴霧瓶,上面什麼字都沒有。
“你在發什麼愣?怎麼用還需要我教你嗎?”江翎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皺起鼻子睨着陳亂:“一身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難聞死了。你在酒吧到底近距離接觸了多少人?”
信息素味道?
陳亂捏着瓶子頓了一下,才意識到,江亂是個beta,自然是聞不到任何信息素味道的。
而江浔和江翎已經十五歲了,明年就要正式開始分化,腺體已經基本發育成熟了。
至于陳亂本人。
在他那個年代,第二性别分化的第一個案例才剛出現沒幾年,絕大部分人都是不會進行分化的。
包括陳亂。
隻是他沒想到也就過了兩百年,居然已經到了全民分化的程度了。
陳亂在自己身上随意噴了幾下,幹淨的植物味道彌散在車内空間裡。
再低頭去聞,衣服上那股難聞的隔夜煙酒味也消失不見了。
陳亂轉着瓶子想:還挺好用,回頭買一瓶,一邊把瓶子遞回去。
然而江浔沒接,隻是把面前的全息屏又翻了一頁,頭都沒回:“送你了。”
陳亂看兩個人都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幹脆打開手機自顧翻了起來,并默默給江亂道歉,對不起不是有意侵犯你隐私,但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人際關系和日常生活,免得兩眼一摸黑看誰都懵逼。
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江翎無聊地到處看了一圈,幹脆跷起二郎腿,往江浔那邊湊。
“看什麼呢,在車上都不消停,别看了,陪我打會遊戲。”
“沒空。”江浔把江翎湊過來的腦袋推開。
“什麼什麼……作戰機甲……什麼的可行性研究?你在看論文?”江翎往江浔的全息屏上瞥了一眼,随後翻了個白眼:“裝貨。”
說完他看了一眼後排的陳亂。
“喂,會打絕境戰場嗎?”
正在翻手機的陳亂擡頭,眼睛裡是一個清澈的問号。
……
會打二百年前型号的的街頭跳舞機算嗎?
江翎:“……”
江翎:“算了。”
說完把手機一扔,枕着腦袋開始閉目養神。
另一頭,陳亂再次收到了周沛發來的消息。
【周沛:你出院了?怎麼不告訴我。】
【:?你怎麼知道?】
【周沛:「網頁鍊接:江氏雙子親自接江亂出院,霸淩beta緻死事件辟謠:突發胃病!請勿傳謠!」】
配圖正是江翎咬牙笑着扶住陳亂胳膊的一幕。
看起來十分的……
兄友弟恭。
陳亂看得有些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