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珊再次将屋裡翻了個底掉。她擔心還有第三個怨靈,那樣她會立馬炸掉這裡,帶霓虹返回。
坦白講,她向來不喜歡UMA的後備措施——暴力推平确實方便、快捷,并且幾乎不留隐患,但畢竟是在異時空,她不希望自己的行為造成不可預測的蝴蝶效應。
可這次不同,連她都沒了把握。
“這裡!”樓下突然傳來霓虹的呼喚。
她快步下樓,循聲來到書房。霓虹正站在她們搜尋過的那幅畫前。
畫上多了東西。
原本塗着淺藍底色的畫布上,竟莫名多了個太陽。
周圍并沒有任何顔料。但霓虹笃信,之前這絕對是張純色的畫。這太陽……能看出執筆者畫功了得,層次色彩都十分逼真。
孩子的卧室裡,并沒有看到畫筆和作品。要麼是這對夫婦的手筆,要麼就是那個潛藏暗處的活人。
藏在書房?
她們還沒來得及搜尋,霓虹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凄慘的呼喊,震得人耳根發麻。
兩人大步跑出去。
“呂小琪”被饑餓操控,到院子裡啃食起泥土和雜草,弄得渾身狼狽。她眼神不好,沒有方向感,好多口都啃到了堅硬的石子。
直到她幾乎拖墜在地的眼球,看到了一個鋒利的瓷片。
似乎有什麼疼痛的記憶在快速蘇醒。呂小琪難忍地弓起身子,像個即将爆炸的皮球,顫抖起來。
“趴下!”一道粗粝的男聲響起。
霓虹感覺自己像被什麼透明的東西絆了一跤,吃痛地摔倒在地。視線中,一同倒下的還有在她身後趕來的季明珊,對方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崩——”
一聲宛如氣球爆炸的巨響,幾乎要将人耳膜震碎。
“呂小琪”在泥土裡蜷縮着僅剩的腐爛骨架,姿勢有些詭異的環抱着那幾塊散落的瓷片。她身上的脂肪随着那聲爆炸散落滿院,霓虹感覺自己身體都被脂肪淋了個遍。
“别動。”
她剛要爬起,就聽見季明珊在說話,還有一聲手槍上膛的聲音。
霓虹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正滿臉哀痛地看向那副骨架,連被槍抵住腦袋都不在乎。
呂方格?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面相溫和的男人,任務開始前的資料上,有他工作證上的照片。隻是他的嘴角向下彎曲着,像是長久沉浸在痛苦中,會不自覺地下壓嘴角。
“為什麼要殺你女兒?”季明珊冷酷開口,将槍口抵得更用力些,幾乎要陷進他的太陽穴。
“我怕她傷到你們。”呂方格表情更加沉郁,目光灰暗,“她會爆炸。”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剛剛。”季明珊面露兇光,“為什麼要殺死你的女兒和妻子?”
……
霓虹在樓下搜尋時,季明珊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
主卧的床頭櫃,有個暗格。她深知怨靈們的習慣,總會将一些重要的東西潛藏在難以發現的角落。她輕松用刀背撬開,發現了裡面的藥瓶。
足足有三罐,都裝有滿滿的藥丸。每一罐上都貼了标簽,字迹遒勁工整,寫着具體服用的方法和保質期限。甚至每一張标簽的末尾,還有一句小小的鼓勵——
“老婆加油!三次都要記得吃喲!”
“再堅持吃完這個療程,就解放啦!”
“老婆,維生素也不能落下,這個也可以泡水喝!”
患抑郁症的人,是江蘊。
其實不難理解。女兒患病,她每天都要活在痛苦和煎熬中,又不接觸外界環境,難免會産生壓抑的情緒。這種情緒無人傾訴,又或者傾訴了也無法開解,久而久之,在心裡反複折磨着自己,直到患病。
兩個怨靈的身份都已明了。季明珊沒再找到其它怨靈存在的氣息,那個活人,或許就是呂方格。
可他殺害妻女、隐瞞事實真相的原因是什麼呢?從家中種種迹象來看,他和妻子非常恩愛,也很疼惜自己的女兒。還沒等她想通,霓虹就在樓下發現了新的線索。
而後就是呂方格現身。
她痛恨所有為女性帶來痛苦的男性。
“殺了我吧。”呂方格目光痛苦地哀求她。
“那豈不是便宜了你。”季明珊錯開槍口,朝他膝蓋開了一槍,讓他痛跌在地,“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