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球,來了。
不是直球,也不是滑球。
——是健太最少投、但一旦使出就極難預測的指叉球。
球出手時速度極快,卻在靠近本壘的一瞬間急墜,像從空中墜落的利箭。
打者本能揮棒,球棒卻隻碰到一抹空氣。
“——三振!!!”
全場爆發出如浪的呐喊。
健太輕吐口氣,轉身背對本壘,緩緩走回投手丘中央。
陽光從他肩上落下,像給他披了一層無聲的榮耀。
而天見……嘴角微動,那不是笑,是一種純粹的欣賞與戰意交纏的反應。
這場對決,才剛剛進入高原戰。
第五局的氣氛瞬間凝固。健太的三振不僅帶來了勝利的呼聲,也讓整場比賽的節奏陷入一種微妙的平衡點。
觀衆席上的喧嚣并未立刻平息,反而變得更加熱烈,因為那一刻,無論是球迷還是對手都清楚地感受到了健太的覺醒。
天見站在二壘上,臉上的緊張絲毫不減,反而變得更加銳利。他沒有放松對場上局勢的判斷,依舊密切關注着接下來的投球。此時,健太投手丘上的姿态發生了些許變化——他略微側頭,似乎在感受場地的每一分震動,每一絲風的變化。
“下一棒,三振他們。”
這句簡單的自言自語在健太心頭回響。目光在球場上掃視,他的全身仿佛進入了某種戰鬥模式——單純的集中、決心,以及對失敗的反感。
這時,西宮的打者站上了打席。健太沒有多做停留,迅速調整呼吸,準備迎接挑戰。
他幾乎沒有給打者任何準備時間,投出了第一球。依然是那記無法預測的指叉球——一瞬間,打者的揮棒如同在空中劃了一道毫無痕迹的線,結果是空振。
球迷的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大家都明白,這一球的威脅,來自健太的極緻掌控——他無聲無息地壓制住了對方的節奏。
天見雙手扶着圍欄,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雖然他站在二壘,沒有參與投球,但他能夠感知到每一場戰鬥的脈動。那種神經質的專注與緊繃的氣息,早已讓他習慣與這些強者并肩作戰。雖然站在場外,天見的神經依舊如針尖般敏感。
第二球,依然是直球。這一次稍微偏低,但恰好在打者無法精準揮棒的範圍内。打者猛地撲了出去,根本沒有接觸到球。
“——好球!”
兩好球,零壞球。
場面如同一場心理上的對決,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會成為輸家。而此刻,西宮的打者已經顯露出微弱的焦慮。
“第三球!”
健太的眼神變得冷冽,指叉球再次被投了出去。球出手的瞬間,球道幾乎無法看清,隻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像。球像是帶着鋒利的刀鋒劃過空氣,精準墜落。
打者試圖反應,但隻留下了一片空蕩。
“——三振!”
全場頓時爆發出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
健太的投球讓人幾乎感受到了一種暴風驟雨般的壓力,他的每一球都承載着巨大的決心。西宮的打者已無法反擊,場上出現了明顯的落後情緒。
在接下來的局勢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場上的天見身上。雖然他依舊站在二壘,但作為戰場上最為敏銳的觀察者之一,他的情緒正在悄然變化。
他的眼睛裡依然充滿着冷靜與理性,但随即而來的,是一種對即将展開的決勝時刻的強烈預感。
“——這場比賽,還是沒有結束。”天見低聲呢喃。
他已經決定,不論結果如何,今天的這一局,他要再次确認健太的強大。而對于比賽的最終命運,他也做好了準備,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将陪伴着這一切走到最後。
【決勝的一球】
健太在投手丘上沉着地吐出一口氣,握緊了那顆擦得幾乎泛光的白球。球場四周,仿佛隻剩心跳聲與呐喊聲交織,一半是西宮觀衆帶着執念的不甘,一半是青空這邊嘶啞喊破喉嚨的鼓舞。
打者站定,木棒輕輕敲了敲地面,眼中映出健太那幾乎冷酷的眼神。
——最後一球。
捕手微不可察地點頭,健太跨步、送髋、擡臂——一氣呵成。
指叉球。
球在半空猛然下墜,像是被誰突然拽了一把,從打者胸口位置驟然墜向膝蓋。打者揮棒——卻隻掃過一片空氣。
“斯——萊——克,三振!!!”
主審拉高右手,聲音幾乎要震碎青空學院替補席上的鼓膜。
片刻寂靜。
下一刻,青空學院的隊員席與觀衆席像火山般爆炸:
“赢了!!!!!!”
“我們進全國了!!!”
“健太你是我的神!”
球棒被甩在地上,護具被扯下,隊員們像潮水般沖向投手丘。有人跳起來,有人落淚,有人抱着健太原地大叫。
而健太,在全隊蜂擁而至的一瞬間,幾乎脫力地跪在了丘上。他把手掌摁在砂礫間,劇烈地喘息着,眼眶微紅,但努力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我們,赢了。”
【觀衆席】
建人緊緊攥着手裡的便當盒,直到勝負分曉,才猛地松開,整個人幾乎栽回座椅上。他呆呆地盯着球場,良久才低聲念了一句:
“這個笨蛋……居然真的投完了……”
一旁的美咲姐早已捂住嘴巴,淚水早在第八局開始就已經止不住,此刻她轉頭看向鐵平叔,卻發現那個一向嘴碎又毒舌的男人,眼鏡後頭早已泛紅。
鐵平一言不發,隻是低頭脫下帽子,輕輕按在胸口,然後又戴上。
“他成長得比我想的快。”他說。
“比所有人都快。”
…………
【鏡頭最後】
健太被隊友扛起,一道道淚水與汗水流淌在臉上。陽光透過夏末的雲層灑下,映在球衣上,像是為青空學院這一年傾注所有努力的青春鍍上了金。
——這一場勝利,不隻是赢了對手,更是赢了那個曾經不相信自己的自己。
全國大會,我們來了。
青空學園的歡呼聲浪湧出球場,健太在更衣室門口被建人堵住。金太郎叼着棒球帽蹲在自動販賣機旁,尾巴拍地的節奏像在倒計時。
"喲~大明星~"建人用護腕擦汗,"現在說話要收費了吧?"
健太把換下的隊服塞進包,護腕上的"荒巻家四男"刺繡沾着紅土:"哥的接發球失誤率..."
"停!"建人甩出便利店冰鎮汽水,"敗者才看數據,勝者該喝勝利飲料!"
易拉罐在空中劃出弧線,健太單手接住時,罐身的冷凝水珠正巧滴在"全國大賽出場"的刺繡貼布上。
美咲的怒吼穿透走廊:"臭小子!慶功宴要開始了!"
鐵平醉醺醺的應和聲傳來:"不來就喝光你的蛋白粉!"
健太突然把汽水罐捏凹,碳酸氣泡呲啦作響:"哥。"
"嗯?"
"我進全國了。"
"知道啦!全場就你喊得最..."
"你别落後。"
蟬鳴在七月末的燥熱裡凝固。建人盯着弟弟被曬脫皮的後頸,那裡還留着去年練習時被球砸中的淡疤。夜叉丸從屋頂躍下,精準踩掉建人左腳的破球鞋。
"死貓!這是戰術性舊化處理..."
"等着瞧吧。"建人赤腳踩上滾燙的水泥
地,"等老子把佐藤翔陽的扣殺拍回他老家..."
健太的嘴角揚起0.5度——這是他最接近大笑的表情。纏着繃帶的右手握拳舉起,指甲縫裡還嵌着投手丘的紅土。
"擊拳要露出破綻哦。"建人比劃着早川教的攔網手勢,"根據量子力學..."
健太的拳頭已經撞上來。骨節相碰的悶響驚飛樹梢的烏鴉,金太郎突然竄起叼走兩人的護腕,尾巴在夕陽裡甩出狐狸似的弧線。
健太低頭整理背包,發現不知何時被塞進的怪東西——建人的破鞋墊,用油性筆寫着「全國への切符」。夜叉丸跳上他肩膀,肉墊按着那個被美咲繡歪的"男"字。
鐵平:"兄弟拳?老子當年都用扳手對砸!"
美咲:"敢學他們就斷網!"
金太郎(叼着兄弟倆的鞋):汪!
夜叉丸(抓爛通知書):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