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物市場上，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很難去關注到旁人。我也沒看到他們前面究竟是什麼操作。”從人群中退出來，和宋晚夕搭話的男子歎了口氣，表示無能為力。

他看了一眼工裝打扮，幹練認真的宋晚夕，笑着伸手：“你好，我是陳翰。”

宋晚夕伸手回握：“我是宋晚夕，這位是餘京餘先生，和他的……嗯，他養的小朋友？”宋晚夕本想說孩子，但方才餘京嚴肅認真的澄清令她打消了這個說法。

陳翰這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抱着孩子，面容聖潔的男人。

男人有種脫離塵世的缥缈感，簡單的襯衫長褲硬是穿出了高級脫塵感，但此時胸前挂着的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寶寶，兩手挂着的滿滿的東西又生生擊碎了這種疏離神聖感。

出于禮貌，陳翰向餘京打了個招呼。

餘京點頭以示回應。

宋晚夕疑問：“還沒有通知執法隊來嗎？”

陳翰秒回應：“怎麼可能！沖突開始的第一分鐘就有人打了執法隊的通訊！但是基地執法隊總共就那麼幾個人，平常管一整個基地，有什麼高危任務還得跟着去，二十分鐘以内能趕到簡直是奇迹！”

“難道就沒什麼解決辦法了嗎？這麼吵下去堵塞通道了啊！”宋晚夕也明白基地内非緊急事想盡快見到執法隊人員的難度，歎了口氣：“要是能判定水源污染和儀器的污染是什麼就好了。”

“那可得實驗室研究人員來了才行。”陳翰也跟着歎氣：“不過檢測可也得花上一段時間。在混亂的地方沒有公信者，想要疏散人群不現實，現在隻能堵在這兒。”

懷裡的小團子在這一景象下變得有些焦慮。他撲騰的頻率明顯高出之前，手也不安分地亂晃，甚至抓住了餘京頭發上絞着的撥浪鼓，将餘京扯得頭皮發疼。

餘京能明顯感覺到餘生在心底裡對混亂環境的不安和恐懼，小團子甚至迫切地想要拉着餘京找個地方藏起來。伴随而來的還有許久未進食的饑餓。

餘京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他在心裡放緩了聲音，輕和地安慰小團子。

小團子咿呀地揮舞手臂，擡頭看見餘京的下巴，努力地蹬動腿，擡起身體，張着長了小乳牙的嘴咬了上去，糊了餘京一下巴口水。

餘京嘴角抽搐，心态平和望向宋晚夕：“如果能判定污染是什麼就能行了吧？”

宋晚夕點頭。

在陳翰與宋晚夕茫然的目光中，餘京奇迹般撥開人潮，上前進入了沖突發生的正中央。宋晚夕與陳翰連忙跟上去。

說來也怪，所有人像是被魇住一般，在餘京經過的地方總能找到缺口。宋晚夕趁此機會插進去，竟然真得跟着他來到了人潮的中心，看到了沖突發生兩人。

攤主正是最開始賣宋晚夕撥浪鼓的小姑娘。

小姑娘此時被氣得不輕，面紅耳赤：“檢測儀是我爸從研究所拿出來的，經過了檢測的，肯定不會有這麼嚴重的污染，而且我又沒有拿純淨水碰到儀器，怎麼可能污染你整瓶純淨水！”

易物方是一個三十上下的中年男性，銀鍊貂皮，頭發染成棕黃色，脖子以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帶着皮毛手套，外套最頂尖防護服，面目不善：“誰不知道現在外界的污染是能夠傳遞的？

研究所又專門鼓搗這方面的東西。你倒水的時候離儀器那麼近，被污染不是意料之中嗎！”

“況且你父親居然還是研究所工作的，研究所那幫人，拿着純淨水資源還不夠，還要污染普通人的純淨水了！真是惡心！你父親也大差不差！拿着最好的資源不幹人事！

我告訴你，現在不止是你攤位上的東西了，你不賠我純淨水，今天這事就别想過去！”

“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真不知道基地怎麼會收留你這種垃圾！”小姑娘聽到這人如此抹黑研究所以及父親：“如果研究所的東西真的有問題，怎麼可能允許帶出來？你分明就是在抹黑研究所！”

……

兩人的争吵沒有休止，餘京走近了看清純淨水以及檢測儀器後，呼出口氣，懶洋洋：“你兩種污染都不一樣，怎麼還能相提并論？”

他聲音不大，卻恰好能令在場的所有人聽清。

兩人的争吵也因為這一聲戛然而止。

易物的中年男性當即調轉槍頭，對着餘京一頓輸出：“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就說污染不同？不會是和她一夥的，還是研究所出來想要挽尊的？”

餘京懶得搭話，他被心裡一直恐慌着小聲撒嬌，發出氣音的餘生搞得心神不甯，一直分心安撫着小團子的情緒。

餘京把手裡的東西塞到跟過來的宋晚夕懷裡，宋晚夕接得猝不及防，手忙腳亂生怕它們掉在地上。

接着，餘京緩緩走到攤位前，從攤主小姑娘的手裡取過礦泉水瓶，打開蓋子聞了一下，感到好笑地勾唇挑眉，繼而對着天空的角度轉了幾轉：“這不是很好認麼？

輕微輻射和污染液混合水源，無色透明，看起來和正常水差距不大，但是是變異的最簡單污染類型。污染液這東西研究所有麼？”

餘京疑惑看向攤主小姑娘：“就是那種海洋的生物污染液。”

小姑娘仔細思考一瞬，堅定道：“沒有。現在研究所的所有樣本來源都是陸地生物以及陸地場所。還沒有擴展到海洋。

就是因為缺乏海洋樣本，這次總領才會出去執行任務，想要帶一點海洋污染樣本回來。這是全基地都知道的事情。”

餘京哦了一聲，望向中年男人：“那就是你在撒謊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純淨水，而是稀釋後的污染海水，南海那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