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水隻求藥效發作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唇角微揚,眼中卻無一絲笑意:“陛下,要不先用膳吧?”
上官澄應了一聲好,盛了一碗湯慢悠悠喝了起來。
蘇秋水忽覺一陣眩暈襲來,她指甲掐進了肉裡,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她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
上官澄見她狀态不對,忽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阿淺,你的手好燙啊。”
他倒是會裝,雖說是萬松出的馊主意,但他确實想得到她。
蘇秋水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陛下,我身子不适,請陛下先回吧。”
阿歡見狀不妙,從沒人看見她的小角落溜出了秋水殿。
蘇秋水伸手指着昏昏欲墜的腦袋,掙紮着起身。
上官澄順勢攬住她的腰,将她帶到自己懷裡:“阿淺,過了今夜,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好的。”
蘇秋水身子發軟,沒有反抗的力氣,上官澄将她攔腰抱起,放在裡間的床榻上。
他戀慕她,無論是幼時初見,還是長大後的雨天偶遇。
萬松示意其餘宮婢退下,隻餘她和他在殿内。
上官澄俯身端詳她發燙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癡迷。
蘇秋水指尖顫抖着抵在他胸口,心中湧現出一股無力感,卻在此時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陛下,皇後娘娘動了胎氣,請陛下移駕椒房殿。”段鶴淡漠的嗓音響起,驚得上官澄扯衣帶的手一頓。
上官澄眉頭緊皺,瞥了意識昏沉的蘇秋水一眼,片刻後整理好情緒推門出去,見段鶴恭敬作揖,便問:“皇後怎會動了胎氣?”
段鶴額間還沁着細汗,顯然是匆忙趕來:“思月說皇後動了胎氣,一直在哭泣……陛下,龍嗣要緊啊……”
上官澄朝裡間看了看,似有不甘,又無可奈何,随後帶着萬松拂袖走了。
待上官澄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段鶴才進了秋水殿。
阿歡做了解酒湯來,段鶴站在榻前,輕喚了一聲:“阿淺?”
蘇秋水睫毛顫了顫,勉強睜開眼,看清來人是段鶴後,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抑制不住啜泣起來:“段鶴……”
段鶴扶她起身,将醒酒湯喂給她。
蘇秋水緩了緩,似乎恢複了些力氣,但身體還是發熱,她難受地扯了扯衣領,不知該如何緩解。
段鶴端起琉璃盞聞了聞,蹙眉道:“是秦樓楚館常用的合歡散。”
“春藥?”蘇秋水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轉來轉去,急得要哭了,“段鶴,都怪你……”
段鶴将濕帕子遞給她擦臉:“又怪我?我不是來救你了?”
蘇秋水臉發燙得厲害,直接埋在濕帕子裡:“要不是你叫我去偷鳳印,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我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你怎麼賠我?你還拿阿魚威脅我,嗚嗚嗚……”
她不想哭的,可越說越收不住。
見她哭得失态,段鶴眸色暗了暗,伸手想替她擦淚,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輕歎一聲:“是我考慮不周。”
他頓了頓,又說:“我去給你找解藥。”
“别走,”蘇秋水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随即又似燙到般松開,“我怕……我怕陛下再回來。”
窗外夜色漸濃,忽然一陣狂風大作,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
這是六月裡下的最大的一場雨,這一夜,誰也來不了,誰也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