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漸漸變大,打在屋檐上,發出噼啪聲響。
蘇秋水渾身發燙,意識又開始模糊,她踉跄着走向段鶴,聲音帶着哭腔:“段鶴,我好難受……”
幾重帳幔落下,火燭的光昏昏黃黃,照在冰雪堆砌的人身上,像一塊可口的糕點。
“阿淺,不可……”,段鶴下意識伸手扶住她,溫香軟玉在懷,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你會後悔的。”
在她不清醒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段鶴,做一回男人吧,就當這是你欠我的。”她仰着臉,眼含秋波,幾縷散落的發絲粘在汗濕的脖頸上,像宣紙上暈開的磨痕,更添幾分魅惑。
段鶴的手懸在半空,指尖離她衣裳的盤扣不過寸餘。
“你上次吻我時,也是這般猶豫不決嗎?”蘇秋水将酒壺的葡萄酒都倒進了琉璃盞,含在嘴裡渡給他。
段鶴瞳孔驟縮,绛紅色的酒液順着他的唇角流出,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掐着她的細腰按在懷裡,反客為主,含上她的唇細細輾轉。
雨幕如織,檐下雨珠成簾。
不知是酒起了作用,還是這個吻太過綿長,蘇秋水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身子卻在發軟。
他看見她眼中水光潋滟,倒映出自己刀削般的面龐:“阿淺,現在拒絕還來得及。”
蘇秋水身子滾燙,像一塊即将融化的暖玉,她捧住他的臉,帶着哄騙的語氣道:“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太遲了嗎?開弓沒有回頭箭。”
話音未落,段鶴已俯身封住她的唇,帶着葡萄酒的醇香,再次撬開她的牙關。
他玄色衣袍上的繡紋磨得她鎖骨發紅,她摸索着褪去他的衣袍,在他換氣的間隙輕呼:“段……段鶴……”
窗外雷聲轟鳴,照亮了段鶴眼底翻湧的暗潮:“再來。”
他忽然将她攔腰抱起,天旋地轉間,兩人便到了榻上。
帷帳垂落,燭影搖曳,段鶴的錦袍和蘇秋水的羅裳交疊着滑落在地。
她感覺自己像剝了皮的果子,而段鶴就要把她吃進肚子裡。
妝台上的銅鏡映出他們的身影,像極了兩株絞殺的藤蔓。
窗外芭蕉承不住雨勢,噼啪噼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折斷細腰。
“現在知道怕了?”段鶴察覺到她的顫抖,一點點靠近,染着情欲的嗓音裡混着一絲譏诮。
他的手指撫上她腰間細膩的肌膚,激得她渾身戰栗。
蘇秋水本想張口反駁,卻被他以唇封緘,未盡的言語化作嗚咽,淹沒在漸急的雨聲中。
最痛時,她抓破了他的後背,段鶴卻低笑出聲,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青勁暴起的雙手将她箍得更緊。
他眼眶泛紅,輕喚她“阿淺”,聲音帶着幾分餍足,唇貼上她眼角下的淚痣,嘗到鹹澀的淚後,動作随之變得溫柔。
雨聲直到五更才停歇,段鶴替蘇秋水穿上幹淨的中衣後,起身系上裡衣,新添的抓痕與舊痕混在一起,像殘缺的地圖。
他回頭看她,一張小臉埋在錦被裡,隻露出泛紅的鼻尖。
他要在天光大亮前離開,飛身翻出窗外,玄色衣袍掃落幾滴宿雨。
“掌印,”元山一直在廊下等他,聲音壓低道,“杜醫官說她想動手了。”
段鶴歎了口氣:“讓她再等等,告訴她,現在動手隻會前功盡棄,至少過了立後大典。”
遠處的宮牆外,第一縷晨光已經刺破雲層。
“掌印,還有一件事,”元山欲言又止,“陛下宣了陳太尉今早進宮。”
段鶴瞳孔驟縮,北境軍報昨日才送來,今日皇帝就召見陳太尉,怕是要有新動作了。
莫不是皇帝找到了七皇子?
沒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段鶴不會輕舉妄動。
遠處晨鐘響起,驚起檐下一群黑鴉。
陳永站在宮門前,眯眼看着撲棱棱飛遠的鳥群。
宮門前的太監伸手攔下,賠着笑說道:“大人,皇宮内不可攜帶佩劍。”
副将馬華拔劍相對,眼冒殺氣:“知不知道你攔的人是誰?你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我們太尉砍的。”
那太監惶恐不安,垂眸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太尉大人,隻是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誰都得遵守。”
陳永鷹隼般的目光掃過他,将馬華的劍插回劍鞘,收斂起怒色:“便給他上官澄一個面子。”
兩人解下佩劍,馬華見陳永遞給那人後,也不情不願地遞了出去。
太監接過佩劍,随即恭敬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