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樂逸聽到她的話,整個人木木的,漂亮的鹿眼灰敗一片,還在執着剛才的問題:“是我太調皮了太不聽話了嗎?我以後改好不好?爸爸媽媽我改好了,你們就把我接回來,好不好?”
說着說着岑樂逸歪在白晏靜懷裡暈過去了。
而另一頭的蔡家其樂融融,蔡方同的妻子孔惜筠從上至下打量着蔡景澄,很是滿意地道:“這模樣的确像是我生出來的。”
蔡方同接過傭人倒好的茶,對他的親生兒子也是極其稱心如意,“比那個樂逸懂事多了,我帶着他過了一遍親戚,都說咱們景澄将來定有出息,一看就是我們家的種!”
蔡景澄被誇得不太好意思,羞澀地低下頭望着他親生父親給他買的鞋子。
鞋子很漂亮,他父親說隻要他聽話能有好幾雙,他的房間也很大很寬敞,比他在過去的家漂亮很多倍,這個家有好多玩具和好多零食,他能夠随便吃肯德基麥當勞,能擁有好多漂亮的衣服,他不想回到那個擁擠什麼都缺的家裡。
孔惜筠問了蔡景澄幾個問題後,想起什麼回頭問她丈夫,“那樂逸呢?”
蔡方同皺着眉,“你提他幹嘛,他回他家。”
孔惜筠之前是千金大小姐,意外懷孕結婚,生子後孩子都是丢給保姆帶,對岑樂逸是有感情卻不算太濃厚,“可樂逸也是我們養了五年的孩子,我聽說那岑家窮得很。”
蔡方同不怎麼在乎地道:“樂逸那孩子天性管不住,讓他好好跟着家庭老師啟蒙學認字都做不到,還接回來做什麼?原本我和你都打算再生一個的,況且我給了岑家一筆錢,不用操心。”
孔惜筠深知丈夫決定的事無法改變,隻能作罷。
說實在,孔惜筠也覺岑樂逸太過難管,成天惹是生非,或許換個環境與他而言更好些,便不再想其他,專心與她的親生兒子培養感情。
蔡家這頭一家子和睦,岑家因為岑樂逸的病急得不行。
岑家剛把人帶回來完全不知道岑樂逸的身體狀況,岑樂逸暈過去後他們把孩子送進醫院,醫生說岑樂逸有基礎病需要看過去的病例。
這把岑家夫妻吓壞了,給蔡方同那頭打電話,打了許久才聯系上蔡方同的秘書,又輾轉多日才聯系上蔡方同本人,蔡家夫婦才趕來醫院。
蔡方同見到岑溫茂一臉不耐煩,“又是要錢?多少開個價,一次性說清,我可沒多餘的時間再趕過來。”
孔惜筠拉扯着蔡方同的衣擺,讓他好好說話。
岑溫茂壓下心中火氣,目光瞥了眼躲在孔惜筠身後的蔡景澄,這才對蔡方同說話:“樂樂之前的病例有嗎?醫生說他有基礎病。”
蔡方同向來不管這種事,望向孔惜筠。
孔惜筠急忙把病曆本遞給岑溫茂,岑溫茂慌忙去找醫生。
醫院走廊一時間有些亂,白晏靜眼淚婆娑地瞧着她精心養了五年的蔡景澄,想要和蔡景澄說幾句話,蔡景澄卻像是不想搭理他躲在孔惜筠的背後。
白晏靜一愣,蔡景澄的動作刺痛了她的心髒,難以相信她養了五年的孩子才幾天時間就像不認得她了一般,可明明樂樂也才跟了她幾天,時時刻刻念着他的爸爸媽媽。
岑家人去找醫生,孔惜筠想見見岑樂逸就帶着蔡景澄進了病房。
病房裡,岑樂逸像是瘦了,小小一個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的,孔惜筠摸着岑樂逸的額頭,坐了會兒,打算出去要毛巾給岑樂逸擦擦臉蛋。
岑樂逸醒來時就見着病房裡的蔡景澄,剛醒岑樂逸有些起床氣盯了蔡景澄好一會兒,猛然記起爸爸臨走時是把面前這個小男孩也一塊兒帶走的。
他捉住蔡景澄的手腕,嗓音因為生病變得沙啞不像之前脆嫩了,“爸爸呢?爸爸來了是不是?他是不是看見我生病了,要把我帶走了?”
蔡景澄也慌了,他不清楚大人之間的事,但知道如果讓岑樂逸回家,那他就要回自己原本的家,他不想再回到那個沒有好多玩具好多零食的家,也不想再聞到他那個爸爸身上總是飄散的魚腥味兒。
于是蔡景澄大聲反駁:“才不是!那是我爸爸!我爸爸說了,他讨厭你!他不喜歡你!就算沒有我,他都要把你丢掉!”
岑樂逸不相信,用力抓着蔡景澄的手把蔡景澄給抓痛了,“你胡說八道!把爸爸還給我!”
兩個小孩打了起來,岑樂逸剛醒根本沒什麼力氣,後腦勺撞上了牆壁。
病房外大人聽到動靜要過來,蔡景澄很害怕被新家抛棄,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本想威脅岑樂逸别亂說話,情急之下劃破了自己的手。
第一個進來的是孔惜筠,蔡景澄就哭着舉着手指着岑樂逸道:“媽媽,他打我,還想拿刀子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