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樂逸被撞疼了腦袋,腦子裡“嗡——”地一直響,好不容易好了點就見着養了他五年的母親一把護着蔡景澄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白嫩的小臉蛋瞬間變得通紅,岑樂逸被打懵了,愣愣地瞧着孔惜筠,“媽媽?”
孔惜筠難以相信她養了五年的兒子竟然動不動就能拿刀子威脅人,指着岑樂逸的鼻子就罵:“我不是你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岑樂逸的眼睛浮着一層水霧,眼淚簌簌地滾下來,他才五歲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腦子裡隻知道他的媽媽為了護着旁邊的男孩兒對他又打又罵的。
白晏靜沖進病房見到此情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開孔惜筠護着岑樂逸,心疼地捂着岑樂逸的小臉蛋罵人:“你神經病啊!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家小孩,你誰啊你!小孩子等你們好幾天了,你們沒有一個人來,孩子好不容易醒了就打他,你們有沒有良心?!”
孔惜筠還氣着,不客氣地道:“你小孩拿刀子要殺了我小孩,我怎麼就不能打他了?”
白晏靜翻了個白眼,瞥了眼心虛的蔡景澄,“誰知道他是不是作妖自己弄的,别來禍害我們家樂樂!”
她與孔惜筠不同,白晏靜很清楚自己養了五年的蔡景澄的性子,蔡景澄心眼多,在家裡就曉得會耍心眼邀寵,他也不相信看着就乖巧隻會委屈落淚哭都不敢大聲哭的岑樂逸會用刀子。
“誰知道你家小孩什麼性子。”孔惜筠不屑地道。
白晏靜是真的極其厭惡蔡家的人,咬着牙狠心與蔡景澄做切割:“你既然放棄我們家樂樂就滾出去,我們家樂樂好着呢!我沒打回你家小孩就不錯了!”
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岑樂逸更需要她的保護,況且是蔡景澄先放棄了他原本的家,那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反正蔡家的确比他們家好,他們隻管撫養好他們的親生兒子就行。
孔惜筠上下瞅着白晏靜,心裡都是對白晏靜的不屑,想着她如今敢這麼對自己說話,将來肯定要後悔,最後瞧了眼窩在白晏靜懷裡的岑樂逸,離開了病房。
白晏靜知道孔惜筠做出了選擇,用力抱着還在哭的岑樂逸,“别哭樂樂,她打疼你了嗎?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
岑樂逸被孔惜筠的那一巴掌徹底打傷了,他知道他媽媽是真的不要他了,無論他怎麼等都等不到了。
五歲的岑樂逸哭都不敢大聲哭,吸着鼻子很小聲地抽泣,小手揪着唯一能給他倚靠的白晏靜,默默掉眼淚。
走廊外岑溫茂也發了火,他剛和主治醫生聊了兩句才發現樂樂被蔡家養得很差,明明蔡家很有錢,樂樂身體卻有這麼多問題,而蔡方同一點不知道,對樂樂漠不關心,岑溫茂氣得很。
“你們蔡家不是很有錢?有錢能把五年的孩子養成一身的毛病?!你們到底是有錢還是窮!”
蔡方同覺得一身魚腥味兒的岑溫茂特别沒有禮貌,動不動就拿着道德制高點來斥責他,懶得跟他說廢話,從秘書手裡接過公文包,再從包裡拿出些錢,遞給岑溫茂。
“我們家怎麼養小孩與你無關,拿着這些錢給小孩治病吧,以後我們倆家徹底沒有關系了,樂逸如何是你們的事,别再千方百計想着怎麼聯系我,我不會再來。”
岑溫茂是個以漁業為生的普通人,他們家有兩個孩子,大的已經在讀初中了,小的才五歲,他們一家原本平平穩穩,沒有太富裕也不會缺吃喝,卻因為蔡方同的到來攪和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現在欺人太甚的蔡方同竟然還想拿錢去羞辱他,實屬太過分。
岑溫茂平靜地接過錢,蔡方同打算走人時,岑溫茂直接把錢砸在蔡方同的臉上,破口大罵:“你這樣隻講究利益不重情義的人,遲早會破産!”
“你!”蔡方同憤怒地盯着岑溫茂。
岑溫茂卻沒理他,走到躲在孔惜筠身後的蔡景澄面前,低頭看着他,“澄澄,我最後問你一次,如果你還想回爸爸媽媽家,我們無論砸鍋賣鐵都會撫養你安穩長大,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們回家去?”
蔡景澄偷偷看了眼蔡方同和孔惜筠,發現兩人也正在看着他,他才五歲什麼都不懂,但這幾天卻嘗到了在原本父母家裡沒得到的東西。
曾經他羨慕鄰居家哥哥無論何時都能有的糖果和零食,羨慕鄰居家哥哥随時都能買到的最新玩具,還有漂亮的房間,他讨厭岑溫茂身上難聞的魚腥味兒,讨厭一成不變的房間。
他喜歡新家,反正新父母對他挺好的,他願意在新家。
于是他看着岑溫茂堅定地道:“我不回去,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以蔡景澄表達能力說得含糊,岑溫茂卻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經不認過去的父母了。
岑溫茂點着頭,眼裡父親的慈愛已經不在,看着蔡景澄像是看一個陌生的小孩,“好,但願你不後悔。”說着起身往岑樂逸的病房走去,不再看蔡景澄一眼。
蔡家一家子終于走了,岑樂逸已經在白晏靜懷裡睡着了。
岑溫茂用手背探着岑樂逸的額頭,發現岑樂逸沒有發燒松了口氣。
白晏靜朝他抱怨,“那蔡家怎麼養孩子的,好好的孩子落得一身的病,咱們以後照顧他要額外小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