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剛剛那人帶過來看看!”為首的官兵立刻吩咐手下将人領過來。
桑離見他們神情好像并不驚恐,才困惑地看向小孩。
小孩朝他擠眉弄眼,桑離沒看懂,倒是從小孩眼睛的倒影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桑離眨了眨眼睛,悄悄捏了下酒弄的手。
他還以為酒弄打算讓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原來他已經給這些人施了障眼法了。
聽着官兵的話,酒弄似笑非笑道:“我們難不成是什麼被追緝的逃犯,你們還要找人來認人?”
為首的官兵道:“并非我們本意如此,隻是我們接到舉報,說是有隻骷髅怪物在附近出現了,我們也是例行公事,請你不要妨礙。”
“當然不會,隻是我聽聞這裡設了法寶,若是有修為的人,在這裡會被剝奪所有的術力,若是骷髅怪物也應當在這現出原形才是,又怎麼還需要如此麻煩?難道那傳言是假的?”
為首的官兵臉色一沉,駁道:“自然是真的!隻是例行公事罷了,還請你不要妨礙。”
酒弄笑了笑沒再說話,桑離小聲嘀咕:“我瞧他們定然是虛張聲勢,指不定已經放跑了好幾個修仙者進去了呢。”
酒弄笑容一斂,擡手輕敲了下桑離的額頭:“莫亂說話。”
接着又沖官兵抱歉道:“舍弟年幼,寵過了頭,口無遮攔的,還請幾位恕罪。”
說是這麼說,語氣全是維護 ,且暗暗表達了同樣的想法。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便站不住了,又竊竊私語起來。
官兵的臉一下子黑了。
他們原本也沒見過桑離真正的模樣,隻是靠那攤主的描述,懷疑桑離就是骷髅怪物,但現在在法寶的影響下,眼前的幾人都是人模人樣的,很難說服别人他們是妖怪。
又或者,他們本來就不是妖怪,隻是普通的修仙者,将自己幻化成妖怪吓那攤主?
這麼想就有了幾分道理。
官兵開口道:“實不相瞞,我們接到的舉報是說有骷髅怪物出沒,不過我們現在也懷疑是有修仙者僞裝成骷髅怪物故意吓人,所以也要例行檢查。”
這話成功堵住了衆人的嘴,卻堵不上桑離憤怒的目光。
居然說他吓人!
不可饒恕!
“我們隻需要讓親眼見過的人過來認個人,就能認出來了。”官兵得意道。
桑離不傻,轉口便說:“那要是舉報的人就是修仙者假扮的呢?倘若他僞造了這一事情,又假意認人怎麼辦?”
官兵笑了笑道:“我們城門設有法寶,修仙者一到這裡,便會失去術法露出原貌,我們城中的人長相如何我們都有記載,出去幾日,叫什麼名字,留下的暗号都會一一對應,正确了才能進來,公子不必擔心。”
桑離擰起眉骨。
可惡,說不過他!
說話間,官兵就把人帶了上來。
又見那個攤主,桑離心情更不好了。
攤主一擡頭,看見桑離的臉,也愣了一下,接着便反應過來,情緒激動地張口指認。
是他!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掀了我的攤子!
他嗷嗷亂叫了半天,卻見旁側的官兵一動不動,一臉奇怪地看向自己。
攤主一頓,又扭頭朝其他人喊着,可其他人也是一臉迷茫。
他喊了半天,沒見一個人動手,直到聽到為首的官兵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說了啊?
他說了啊!
攤主又喊又叫的,鬧了一陣子,才發現這些人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一頓,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可别人卻聽不見?難道是有人對他施了妖術?
可這裡已經是長告山内了,那個妖怪有這麼大的本事?
攤主不敢相信,可眼前發生的事情卻是事實。
他兩腿一顫,驚恐地看向桑離。
眼前的怪物已經不再是那個骷髅模樣,已經換上了一個漂亮少年的皮,正無辜地望着自己。
四目相對時,他能分辨出少年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
果然都是他幹的!
那個骷髅怪物竟如此恐怖!
攤主無法開口說話,胡亂鬧騰着像個瘋子,官兵嘗試了幾次都沒見攤主開口,便又想了個法子,他讓人取來紙筆,叫攤主把想說的話都寫在紙上。
攤主一臉激動地将紙接過去,還沒來得及寫,就感覺一股氣湧上頭頂,接着就倒了下去。
酒弄歎了口氣:“你們在這已經耽誤了我們很久了,到底何時才能放我們進去?”
為首的官兵臉已經黑了。
他讓人用水把攤主潑醒,隻是那攤主不知道什麼毛病,怎麼都弄不醒。
其他百姓也等得急了,聲音細細碎碎的惹人厭煩。
這法寶放在這已經有幾年時間,向來都平安無事,他若此刻說法寶測不出來,一是大家都不會信,畢竟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
二是即使信了,也隻會造成更大的恐慌。
倘若法寶失效,那麼今天送進去的那些人,已經混入了多少修仙者?
他們唯一能倚仗的法寶也再無法取信,日後日子該怎麼過?
官兵無法抉擇,眼前又催得緊,他不得不叫人去通報将軍。
很快,将軍回信,說是放行。
将軍并不信法寶有問題,反倒認為攤主行事詭異,讓官兵把攤主抓了,稍後審問。
官兵隻得擡擡手。
人群陸陸續續進去,桑離緊貼着酒弄,一隻手把帷帽重新戴回去。
在踏入城門的那一刻,桑離像是感覺到什麼,下意識地扭頭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