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毒株的弦通常需要一個月的适應期,使用者需要先隔着玻璃感受毒株弦波,再短暫觸碰喪屍武器手柄,一周後進行弦波連接。弦波連接也是循序漸進的,以确保使用者的生命安全。
而鐘玄度突如其來地接過了喪屍武器的操控權,瞬間被喪屍霸道的弦波反噬了。
男人錯愕了一瞬間後面露兇光,揮拳砸向鐘玄度的太陽穴。
此時的鐘玄度和方才耀武揚威的時候大為不同,竟然脆弱不堪。男人方才用了八成力揮出一拳,少年就摔出了幾米遠。
可是喪屍武器還在少年手上,他得奪回去。
鐘玄度壓制着弦波帶來的殺戮信号,一寸寸地收回喪屍的利爪,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變形。
孟安猛然站了起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要終止這場不公平戰鬥,還是讓比賽進行下去?
他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鐘玄度,這個少年分明拿着緻命武器,怎麼不出手呢?為什麼要把喪屍指甲收回去?
而且剛才為什麼不放任喪屍利爪刺穿男人頭顱?
明明差一點就赢了。
許昀熹看到少年七竅都在流血,心裡驟然一緊:“這是怎麼回事?”
盛年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貿然連接喪屍的弦波,真是不要命了,他如果不松手的話,腦損傷和身體的負荷還會加劇。】
“如果松手會怎麼樣?”許昀熹問。
盛年:【那條喪屍手臂已經殺歡了,如果使用者不強迫它收回爪子,它會暴起傷人。】
許昀熹心裡咯噔了一下:鐘玄度這是沒得選啊!
【許昀熹,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别忘了你是母株感染者,你一旦暴露就會被打成篩子……喂!】
盛年感受到許昀熹在向前走,果決地控制了她的軀體,把她焊死在原地。
擂台上的男人抓到了機會,左右開弓兩記鐵拳砸向少年的太陽穴,同時屈膝一頂,鋼鑄般的膝蓋足以令人内髒破裂。
鐘玄度隻是緊握着喪屍手臂,任由男人拳腳暴風驟雨般落下,緊緊死守着喪屍手臂。
劇烈的疼痛在全身各處尖嚣,鐘玄度暗自咬着牙,口腔已經被鮮血充盈。疼痛讓他想起了一些身體本能,意識還能保持清醒。
短暫适應了一段時間後,鐘玄度感到神識逐漸清明,和喪屍手臂的弦對弈後占據上風,喪屍的利爪迅速收回。
他看到男人的拳頭正在逼近面門,便伸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扭。
“很不好意思……”鐘玄度咳了一口血。
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蓦地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猛然一拽,摔到了地上,手腕已經脫臼,扭曲變形。
鐘玄度蹲到了他面前,低聲道:“很不好意思,揭開了你的面具。”
男人驚慌失措,把可以活動的那隻手捂到了臉上,仿佛這樣面具就仍然存在,仿佛這樣他就還是那個帥氣逼人的首席禦屍者。
他看到鐘玄度轉身離去,撿起來他的面具。
撿起了他七零八落的尊嚴。
男人憤恨地盯着鐘玄度的背影,心想——
對手要做什麼?在想着怎麼報仇嗎?
他要一腳踩碎小醜面具嗎?
他要親手毀了我的尊嚴嗎?
男人猛然起身撲向少年,卻被後者擡腿一記窩心踹,毫不留情地踹翻在地。
少年的身影正在逼近。
男人看到少年蹲了下來,頓時渾身緊繃起來,蓄足了力氣一拳落到到少年的小腹上。
他聽到少年悶哼一聲,随後臉上一陣酥麻,才驚覺少年竟然把面具重新戴回了他的臉上。
他慌亂地戴上了面具,從小醜面具的孔洞裡望去,一隻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他看到少年平視着他,血淋淋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溫和的笑意:“你怎麼老是往一個地方打?很痛的。”
緊接着高台上傳來聯盟議員歇斯底裡的“指導”:“你愣在那裡幹嘛?反擊啊,你這個醜八怪廢物!”
男人藏在小醜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伸手用力地握住少年的手,站了起來。
随後舉起雙手面向高台,這是一個投降的姿勢:“我認輸。”
衆望所歸。
人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聯盟議員臉面盡失,忽然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孟安吓得膽子都破了,趕忙伸手阻撓,然而聯盟議員已經扣動了扳機,第一槍在孟安的阻撓下偏了準頭,在鐘玄度右手臂上炸開了花。
鐘玄度始料不及,手臂裡已經嵌入了爆裂的子彈碎片。
議員一把甩開孟安,子彈接連射出,鐘玄度趕忙操控喪屍手臂伸出利爪擋開,卻不料槍.口沒有再對準他,而是射穿了小醜面具的頭顱。
那位帶着小醜面具的首席禦屍者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一切榮譽和尊嚴在他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蕩然無存。